迴想昨日,記憶猶清晰,如諾相許,從此不負君命。新明歪著頭,涼水從上麵輕緩地流下,宛倩細膩的手指穿梭在他烏黑的長發中,輕輕揉搓。

    新明要換身行頭,上上下下,重新修整。這是歐陽要求的,他必須以全新的麵貌麵對世人,世上需要他來正俠風,隻要知道是聖靈後代,武林俠士都會出來響應,他的一言一行,是整個武林的導向。

    涼人不斷衝擊著新明的腦袋,短短幾天,他成長了。記得幾天前,歐陽讓他拿古劍劈感應石的時候,自己還是萬萬不能答應,現在,他覺得那樣做才是正確的。他不再是那個隨性的大男生,他需要擔當。盡管之前的困惑一直還在,但是,新明覺得心中的那份凝重感告訴他,真正該做的事情。

    他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既然這是命運,既然這是使命,那麽自己就沒有理由逆行。宛倩輕輕地撓著自己的頭皮,新明覺得他的手指一點溫度也沒有,比那寒冬的雪還要冰冷。宛倩默默不語,她沒有眼淚,爺爺的死已經成了定局,但自己心中的悲哀無從訴說,萬般不舍。

    這是一幅靜默的畫麵,都知道彼此的心思,但卻不能批次傾訴,增加對方的負擔。彼此的眼神在某個時刻交錯,通通將心裏的話讀了出來。

    “新明哥哥?”宛倩問新明要將頭發剪多短,手中的小刀很亮,卻覺得分外沉重。

    新明愣了一下,“你隨意吧!”他閉眼,感受大自然的氣息,風拂麵而過,第一次如此放開心胸迎接它,在水邊坐了一下午,整個人的骨頭有些鬆散,但緊握拳頭的手還是緩和的。

    昨晚的事又出現在腦海中了,歐陽再一次提出婚約。體內的力量排斥心法,所以隻能靠兩人的結合,才能記起以前的事。當時宛倩也在那裏,還沒等新明開口,她就先拒絕了。

    “難道?宛倩明白我的心了?”

    “宛倩,新明哥哥不能娶你,對不起!”新明心裏很難受,這種感覺已經和從前的不一樣了。從前他並不喜歡她,現在,明明喜歡卻不能答應,這比什麽都受罪。他明白宛倩是愛他的,宛倩開始懂自己了。

    “我不能答應!”他最終還是說出口了,望著宛倩無助的眼神,他的語氣很微弱。

    “我會想辦法的,用自己的力量控製心法,讓心法和自身融為一體。”

    “可是,不管有沒有記憶,這樁婚事都是逃不掉的,你為什麽到現在還是不能答應呢?”歐陽知道,問題不在宛倩,而在新明。

    “我有自己的苦衷,不管逃不逃得掉,等我有了記憶再說。”新明心中的悲哀說不出,一切都化為淡淡的歎息聲。

    “我,我希望在有生之年看你們完婚,這個是我的願望,如果少主不同意,那我也勉強不了。但是,請少主明白,這是不可違逆的,到時候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事了。”歐陽心平氣和地說,他突然換用了敬語,不再是長輩對晚輩的勸說,而是下屬對主人的妥協。

    新明的苦衷,就是他不屬於這裏。如果注定就要分離,為什麽還要彼此傷害。他此刻的心好痛,他看不見血在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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