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指婚的事是不是子虛烏有,當事人是不可能答應的。兜轉流年,如今全現。

    但是,他們的婚約的確存在,存在幾百年,這是亙古不變的事實,然而卻是到了快要被忘記的時候提及。

    知道他們婚約的人,如今隻剩下歐陽一個。新明的到來,無疑讓歐陽振奮不已。他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完成夙願,他已將計劃暗暗鋪下。

    “不可能!”

    當歐陽向宛倩和新明說明他們的婚約時,兩人異口同聲地說了這句話。

    “爺爺,這怎麽可能呢,我們在風穀住了這麽久,與外界都隔絕了,他對於我們,根本就是外人。這事我都沒聽你提過,就算有,我也不接受。”

    “誰接受了!歐陽,你想什麽呢,別瞎說!”

    “是,我是從未跟你提及,但這是先主遺命,倘若他日少主歸來,就立即完婚。”

    “那你倒是把你編的故事給我講講啊,不然就不生動了。”

    “放肆!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我尊你一聲少主,但不容你無禮。往日俠風不複,讓歐陽我情何以堪。少主,難道對於過往種種,你連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沒有!”新明毫不猶豫地說,他不用考慮,對於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談什麽印象。不過,他腦海裏突然閃現飛機失事那天腦中的片段,那些片段使他的腦子劇烈疼痛,現在迴憶,居然變得模糊不清。

    “你們明日就成親吧,了卻我一樁心事。”

    “不行!”兩人異口同聲。

    “宛倩,你怎麽也這麽不聽話了!”歐陽略帶指責的口氣,看著宛倩,她滿臉寫著不情願。但是,她不再多說一句話。

    小叢也不明白他們的情況,他聽歐陽的吩咐,準備讓新明搬離清風閣。

    歐陽一提婚事,風穀裏枯萎的花草居然複活了。它們真的有靈性,隻是,清醒的僅僅是它們。

    光陰漸逝,幽茹的模樣的新明的心裏漸漸淡化。他曾經結婚的對象,卻因時間的隔閡,步入了不同的人生軌道。他的生命,已經由不得他做主了。那紅色的護身符,比新明第一次見著還火豔。一種莫名的悲傷襲來,緊攥在手上的護身符居然滑落於地。

    他,徹夜未眠。

    她,徹夜未眠……

    隔天早上,小叢就送來喜服。他替新明穿上了那衣服,新明看不見它鮮紅的顏色,麻木地接受一切。

    “不,我不能!”在小叢為他係上最後一顆紐扣的時候,他清醒了。他握住小叢的手,發瘋似的對他說:“不,我不能!”

    小叢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不能理解他的悲哀,理解他的無奈。他沒有迴答,咧開嘴,綻放孩童最純真的笑容。

    木梳穿過宛倩繞在腰間的長發,輕輕撒落。她不能拒絕,命運折騰著雙方,從此將生命托付對方。若如相愛,一切順理成章。如若相怨,隻怪緣分弄人。

    她拿起那把劍,順著發際一掃,長發斷然兩截。這就是她的心,她閉上疲憊的雙眼,冷麵無霞,卻更加動人。

    新明推開了小叢,拚了命地狂奔。不過是否有盡頭,他都不會留在原地。一路飛跑,風從耳邊唿嘯而過,聽不見任何雜音。忽然,他停下了。不停地喘息,直至無力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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