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是什麽熊樣兒,李佳再清楚不過了。

    他總是做一些別人都認為不可能,但最後又都給他做成的事兒。

    但萌萌不了解他啊。

    萌萌聽他倆說了好一會,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嗯那個王宇哥哥,這捐款跟免稅有什麽?”

    “是啊王宇,我也有點不明白,縣裏邊也不傻,就算咱捐兩百萬,那咱就等於少交800萬這也太不劃算了吧。”

    這要擱在以前,王宇也他娘的想不通。

    但最近跟莎莎隔三差五的接觸下來,王宇用腳丫子也都想明白嘍。

    “這就是手段,上邊做決定的都是領導,但咱這稅是交給辦事的人,辦事的人知道咱交多少稅,可領導不知道啊。”

    “這領導要的就是一個麵子,等捐款數一出來說那個那個村兒,捐出來多少錢活動多成功多有麵啊,反正咱國家越來越有錢,也不差咱這幾個錢對吧。”

    “生在一個有錢的國家,就是他娘的好。”

    王宇這扯著扯著,自己也覺著扯的有點遠,再有幾裏地就他娘到太平洋了。

    於是接下來,就把春生他爹說那些話,撿主要的給來人一說,李佳跟萌萌倆人聽不聽明白吧,反正也就知道了個大概。

    相對於萌萌,李佳跟王宇更隨便一些。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鄉裏邊就咱這一個工廠,咱多少捐出來點錢就能讓咱村得第一,你是想攛掇……攛掇高明亮多捐錢,隻要他能多捐錢咱就能少捐點,是這樣嗎?”

    “哈還是你聰明,雖然跟我想的不一樣,但差不多也就是這樣。”

    王宇頓了下,瞅眼萌萌繼續跟李佳說。

    “你想啊,春生他爹都說了,隻要咱村能得第一,那不做生意的就有機會去縣裏邊做報告,他高明亮一個村會計到縣裏邊做報告,這對他意味著啥?”

    “那肯定是十有八九,就有機會往上爬啊,以我對那孫子的了解,高明亮肯定不甘心隻在村裏做個會計。”

    “他雖然有個魚塘,但跟咱一比也不算是做啥生意,所以我猜這孫子眼下吧,肯定正跟他老丈人商量著咋樣攛掇讓我多捐點,他隻要稍微出點錢,是村裏不做生意裏邊捐款最多的人,就能去縣裏邊做報告。”

    “你說我能讓他占這個便宜?哈,李佳你就等著看好戲吧,這對咱可是個賺錢又賺名,還能順便讓高明亮一夜迴到解放前的機會!”

    王宇一說一大串,但就是沒說他想怎麽弄。

    李佳雖然好奇,但也知道王宇的脾氣就沒多問,整理好交稅需要帶的資料,就讓萌萌帶上錢去開車出去了。

    高明亮有沒有閑著,反正王宇是沒有閑著。

    他來到春生辦公室裏頭,倆人嘀嘀咕咕好一陣子,可是把春生給樂壞了。

    春生跟高明亮啥關係?

    那可是從小的冤家,打從上學那會兒,春生就是給高明亮揍大的。

    這孫子前兩天早澡堂子弄那事兒,春生到現在還憋著氣呢,現在有王宇做後盾,那他還怕個毛啊。

    倆人到底咋商量的,隻有他們倆知道。

    說來也巧了,第二天剛好是禮拜天,王宇本來想讓工人過雙禮拜,他可不是那種從工人身上榨油水的黑心老板。

    可工人不同意啊,都吵著嚷著不用休息,因為這多上一天班就能多賺一天錢,誰他娘跟錢有仇呀對吧。

    所以這天一大早,工廠裏頭是挺安靜,但工廠門口的村委會就熱鬧了起來。

    烏央烏央一大群人,嘰嘰喳喳的堵在大門口,有揉眼珠子的,有抱沒睡醒孩子的,更厲害的還有直接端著小米粥過來的。

    反正是不管幹啥的,嘴裏頭都沒給王支書好臉!

    “奶奶個腿兒了,王支書太不是個東西,俺好不容易過個禮拜天,他大清早就在喇叭上叫喚讓過來,他個老東西有國家給工錢,讓俺起這麽早,人家王宇老板又不給工錢。”

    “誰說不是嘞,她嬸子俺聽說讓咱過來,好像是給外村的捐錢蓋學校!”

    “啥?他咋恁不要臉嘞。”

    “他王支書,啥時候要過臉啊,嗬嗬……”

    一群半大老媳婦,你一句她一句的,沒說幾句就笑了起來。

    王支書跟高明亮倆人,杵在村委會門口桌子跟前,雖說一直故意裝聾子吧,但倆人也是嘀嘀咕咕的在抱怨。

    王支書低頭瞅瞅自個穿了六七八九年的短袖,又看看自個女婿一身的好衣裳。

    “哎明亮,你今兒這是又準備結婚去?一個大老爺們兒,整天打扮自己幹啥。”

    “爹你還是想想自個吧,玩一輩子鷹,今兒讓鷹給啄了眼珠子,看下邊這老娘們把你給罵的。”

    “你個鱉孫也看俺笑話?”

    王支書一眼眼珠子瞪過去,殺豬的心都有了。

    他這心裏頭本來就窩囊,春生他爹今兒一早就去敲他家門,連哄帶騙的讓他在大喇叭上吆喝吆喝,全到村委會門口來開會。

    王支書當時隻想著,通知村裏人聽鄉裏邊的書記開會,這是多大的麵子,他當時那想到春生他爹,是怕攪合村裏人睡覺被罵娘,才把這差事哄給自個了呀。

    他又瞅了眼旁邊的自個女婿,那白襯衫黑褲子穿的,連頭發都捯飭的跟狗舔似的。

    “哎俺說明亮,你不會真打算……”

    “爹你小聲點,下邊都是王宇那鱉孫的工人,這都啥時候了,村長那老東西他人呢?”

    高明亮扭頭朝手心吐口唾沫,妝模作樣的抿著頭發,就在人群裏頭亂瞅。

    “哎過來了,一猜就知道去抱大腿了,俺現在瞅見他個老東西就想罵娘,要不是有王宇給他撐腰,他敢在俺跟前蹦躂,看俺不拿腳丫子踹他屁股蛋子。”

    高明亮順著他爹的眼珠子,往前邊一瞅,就看見村長正拽著王宇胳膊朝這邊走過來。

    “大爺你說你,大早晨的就踹侄媳婦屋門,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臭小子你還好意思說,沒結婚就跑人家李佳姑娘屋裏頭,剛才那事俺就全當啥也沒看見,人家劉書記一早就給俺打電話,說啥都得讓你在這等她。”

    春生他爹這連說帶拽的,把王宇胳膊抱的那叫一個結實,生怕一鬆手王宇就給跑嘍。

    王宇也不傻,莎莎那是讓自己來參加啊,分明就是怕反悔不捐款。

    不過春生他爹這一大早,就哐哐踹李佳屋門,硬生生把他從李佳床上給拽了過來,王宇現在想起來李佳剛才那害羞樣,心裏頭還他娘的偷著樂呢。

    這不知道的瞅見嘍,還以為他王宇在偷別人媳婦。

    偷不偷被人媳婦吧,反正王宇跟春生他爹擠出人群,來到村委會門口桌子跟前,瞅見高明亮這一身打扮,就知道他今天非折在這不可!

    春生他爹沒理王支書跟高明亮,他倆也沒理王宇,倒是桌子跟前的大姑娘小媳婦,瞅見王宇都爭著跟他打招唿。

    王宇剛把電話給李佳打通,也沒心思跟她們說話。

    “喂李佳,你把車開過來一趟,我在工廠門口這邊。”

    “你又要出去?春生他爹剛才太過分了,怎麽能大清早就踹人家女孩子的門!”李佳坐在床邊,撅著個小嘴生氣。

    王宇撇眼春生他爹,就捂著電話哄她。

    “行了別生氣了哈,老頭兒也不是故意的,他不到你屋裏找我,去別的地方也找不到啊你說是吧哈哈。”

    “嗬嗬壞蛋,今晚兒上就不讓你進屋,王宇你就饒了人家吧,你讓人家現在看見村長伯伯……多不好意思啊。”

    “你不用露麵兒,就把車開到工廠門口就行,後備箱裏邊有東西我一會要用,你快著點哈我先掛了。”

    王宇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剛過來的時候李佳還在床邊噘嘴,這電話要不掛,李佳說啥也不可能過來。

    給李佳打完電話,王宇就低頭給春生發了條短信。

    “別他娘睡了,我剛給你爹從李佳被窩拽出來,快過來工廠門口準備唱戲了。”

    “不會吧,俺爹也太猛了,沒碰見你倆弄事兒吧,俺早過來了。”

    春生笑著迴過去短信,就在人群裏邊朝王宇擺擺手,但並沒有靠上去。

    因為這是昨天,倆人商量好的。

    差不多早晨8點多吧,一輛黑色小轎車就嘎吱聲,停在了人群外頭。

    王宇才剛看見莎莎一條腿伸出來,王支書、春生他爹還有高明亮仨人,就跟那啥似的可勁兒擠了過去。

    特別是高明亮這孫子,一把拽開老丈人,就點頭哈腰的跟莎莎握手。

    “劉書記歡迎歡迎,俺一大早就在這等你。”

    “哦那辛苦了,王宇呢?怎麽沒見王宇他人?”莎莎問。

    “王宇,哦俺大侄子他在那邊,剛才沒擠過來!”春生他爹忙接了一句,給王宇解釋。

    “是嘛嗬嗬,老村長你也會說瞎話了,我這弟弟才不會擠過來呢。”

    莎莎順著春生他爹手指頭,看見王宇在桌子邊衝她樂,就直接隔著他們仨快步走了過去。

    “哎弟弟,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姐都過來你也沒動靜!”

    “那能啊姐,我又不是村幹部,過去迎接你也不合適啊是吧姐。”

    王宇跟她嬉皮笑臉的,他娘的也沒個正行,莎莎看見王宇高興還來不及呢,那還顧得上生氣啊。

    倆人這一句姐,一句弟弟的聊著,可是把村長他們仨給憋屈壞嘍。

    自個迎上去,人家都愛答不理,王宇連迎接都沒迎接,人家書記反倒上趕著往王宇跟前湊。

    這他娘的找誰說理去。

    下邊的村裏人雖然都沒大聲,但這眼珠子都瞅著呢,人家劉書記連村幹部都不理,直接跟自個老板姐姐弟弟的喊,這心裏頭都跟明鏡似的。

    村長他們仨,好不容易擠到桌子跟前,想湊著王宇的麵子跟書記閑聊幾句。

    可他們仨才剛過來,莎莎就突然正經了起來。

    “哎你們仨是村幹部,一會捐款可得帶個好頭兒。”

    “放心吧劉書記,俺都打算……”

    “姐等等,今天還有個人要帶頭捐款,就在那邊!”

    高明亮剛腆著臉搭話,王宇一個姐把話茬截過來,就伸手朝人群指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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