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倒也能分清刹車跟油門,就是晃晃悠悠,把車開的跟豬吃食似的,一拱一拱的沒找到離合器在啥地方。

    平時都是李佳開車,他坐在副駕是上,也沒操過這心。

    熊孩子在這之前,隻聽人家說轎車跟三蹦子一樣,有刹車、離合器還有油門,隻要握住方向盤就能跑。

    可他那知道李佳的車,是自動車款,根本就沒他娘的離合器。

    王宇時不時低頭找離合器,油門深一腳、淺一腳的也不在意,心想隻要能跑就成,轎車就是比三輪車舒服。

    才饒了幾個山道,春生他爹在副駕駛上就吃不消了,渾身難受的出虛汗,覺著肚子裏邊跟開鍋似的,隻要一張嘴就能吐出來。

    “哎呦大侄子,恁要不停一下,俺這肚子裏邊難受!”

    “停啥車啊,你剛不還著急去鄉裏邊,肚子疼就忍著點哈,做村長的那能隨地大小便啊。”

    王宇倒也想給他停下,可他也得會啊。

    山路就這麽寬一點,左邊是山,右邊是不見底的山溝,他能開到這兒沒掉下去,就已經阿彌陀佛了。

    王宇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繼續優哉遊哉的找著離合器,晃晃悠悠繞著山道走。

    前麵沒多遠碰見個騎三輪車的,人家一看他這樣個開車法,大老遠就跳下來,推著三輪車躲到了路邊,生怕王宇瞄準自個撞過來。

    春生他爹一看這情況,心裏邊就開始打鼓了。

    “哎俺說大侄子,你這駕照考下來,沒少給人家老師送禮吧。”

    “啥駕照,開車還要考試?要靠嘍駕照一違章,交警抓到不知道我是誰了,沒駕照多好,逮住也不知道我是誰,你說是吧大爺!”

    “啊?你……你小子不會沒駕照吧?”

    春生他爹一聽,當時都能把腸子給悔青嘍,先前隻覺著坐轎車去鄉裏頭有麵兒了,誰知道王宇別說沒駕照了,就連駕照是個啥東西都不知道。

    王宇當然知道開車要駕照,就是看春生他爹太緊張,故意逗老頭兒玩來著。

    他往前邊瞅了眼山路,一把方向盤甩過去個彎兒,這才敢分心跟春生他爹搭話。

    “村長大爺你想多了,甭說考過駕照了,我連車都是頭迴開,放心就算掉到山溝裏頭也沒事,我聽李佳說他車上有啥氣囊,一出事就能彈出來。”

    “大爺你要不放心,那就先立個遺囑,實在不行我把你撂下,反正這山道也走一半了。”

    王宇越是這樣說,春生他爹就越是害怕,也他娘顧不上暈車惡心了,老臉嚇得蠟黃那還有心思跟他搭話啊,死死拽住安全帶不敢放手。

    眼前也就是找不到趁手的家夥,要能找到條繩子,春生他爹非把自個捆車座子上不可。

    不管怎麽說吧,反正王宇的運氣還挺好,開到鄉鎮府大院門口,也沒把車躥到山溝裏頭去。

    王宇順著大街,圍著鄉政府大門繞了兩圈,也不知怎麽捯飭的,總算把車停了下來。

    不過這車剛停下來,春生他爹就推開車門,貓腰蹲地上哇哇吐了起來,看的王宇在旁邊直咧嘴。

    等春生他爹哇哇哇的吐完,一抹嘴就瞅著鄉政府大門,倒背著倆手沒事兒人似的,喊王宇去辦公室找劉鄉長。

    王宇這是頭迴進鄉政府大門,鄉政府有點久,就跟80年代的樣子差不多。

    用磚牆砌了倆磚垛子,磚垛子上麵橫了塊預製板,正上方寫著為人名服務幾個字。

    穿過磚垛子大門往裏走,兩邊都是磚瓦房,房門上還貼著小牌子,像人事辦公室,警務辦公室啥的。

    反正院子是挺深,王宇也不知道該往那走,就跟在春生他爹後邊。

    春生他爹見人就點頭哈腰的打招唿,這些人穿的挺人模狗樣,不過多半都沒理會他,這讓王宇挺不舒服。

    “大爺你幹啥,人家都不搭理你,幹嘛還腆著臉打招唿,咱睡了他閨女沒給錢咋的。”

    “臭小子又胡扯,啥就睡人家閨女了,就是真誰,那也得你大爺俺先上哈哈。”

    春生他爹也挺尷尬,左右瞅瞅沒人就拐了個彎兒,小聲跟王宇說道。

    “大侄子你不懂,這些人咱誰都得罪不起,他不理咱就不理唄,反正咱跟他打招唿了,他不能挑咱的理兒,你說是吧!”

    王宇真想說是個毛,但這時春生他爹停下了,瞅著右手邊房門說。

    “這就是劉鄉長辦公室。”

    “大爺,你先上還是我先上?”王宇壞笑著說。

    “上你大爺,別他娘的胡扯,再讓人給聽見,你可別讓大爺下不來台。”

    “行放心大爺,保證不讓你丟臉,他鄉長再牛逼,大不了也跟咱一樣是個人唄。”

    春生他爹眉頭一皺,剛想跟王宇急,屋門就哢噠聲推開了,從裏邊走出來個姑娘。

    王宇一愣,就有點發懵。

    “萌萌是你?哈哈真巧,你也來找鄉長辦事啊。“

    他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張誌強的未婚妻,她穿一身黑色小西裝,領口雖然開的有點大,但一點溝溝也沒露出來。

    她頭發挽在後邊,腳上穿著小皮鞋,就跟城裏頭上班的女人一樣,要不是當初跟她哼唧過,王宇還真一不定能認出來。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好像故意裝作不認識,還他娘板著個臉。

    王宇心裏頭正納悶呢,春生他爹在旁邊,就連拽胳膊跟踩他腳丫子。

    “臭小子胡扯啥,剛咋答應俺的,啥萌萌羞羞的,跟人家劉鄉長開啥玩笑。”

    “嘿嘿劉鄉長不好意思哈,俺這大侄子……”

    “你就是王宇?”

    她勉強笑了笑,直接把春生他爹隔過去,但還是板著個臉。

    “我是王宇,咋了,你……你真是鄉長?嘿還真像,我可能認錯人了,不過你跟我一個……一個朋友長的還挺像。”

    “村長大爺,你之前也沒跟我說鄉長是個女的啊。”

    “女人怎麽了,女人就不能當鄉長?老村長你先在這等會兒,我還有點事一會就迴來。”

    “哎哎行嘞,那您先去忙,俺倆在屋裏頭……算了,俺還是在外邊等著吧。”

    春生他爹見鄉長正在鎖門,人家壓根就沒讓進屋的意思,直接撇王宇一眼就走人了。

    王宇是那那都不舒服,在鄉鎮府也不認識個人,蹲路邊跟要飯似的,就拉上老頭兒坐在了車裏邊。

    春生他爹耷拉個臉,覺著今天挺丟人,心想平時淨跟人家吹麵子怎麽怎麽大,今天可好,一下全他娘露餡了。

    王宇握著方向盤,卻噗嗤聲樂了。

    “恁想笑就笑吧,反正大爺今天是丟人了。”

    “大爺謝謝哈,我咋會看你笑話,是他們狗眼看人低,看我等會咋替你出氣!”

    “少跟俺臭貧,平時少氣俺兩迴就成,不過能從你小子說出來謝字來,嘿嘿還挺得勁兒。”

    “那是,大爺上迴幫我辦魚塘手續,讓你操心了。”

    王宇突然正經起來,春生他爹臉蛋子一愣,啥話都沒說卻笑了。

    一張老臉雖然都是褶子,但笑的卻讓王宇有點心疼。

    爺倆在車裏邊坐著,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

    不過一想到劉鄉長,王宇就忍不住納悶兒。

    他怎麽想,都怎麽覺著劉鄉長就是萌萌,連說話聲音都像,就是萌萌眼裏邊柔的像有團水。

    可這個劉鄉長眼裏邊,王宇怎麽都看不透,一瞅就是那種特有心機的女人。

    倆人明顯不是一個人,可為啥就長的那麽像,她不會跟萌萌是雙胞胎吧,倆人肯定有啥關係,不然那不會長這麽像。

    王宇想到這兒,朝轎車窗戶外邊瞅了眼,眼瞅著天都黑了,可還沒見到半個劉鄉長的人影。

    “大爺,咱不會給那妮兒刷了吧,你看這都幾點了。”

    “幾點了,才6點55分,人家7點才下班嘞……哎李佳姑娘給你打電話了?”

    “啊?還真有未接電話,手機啥時候靜音了,哎呦之前還有,可能在山裏邊手機沒信號。”

    王宇瞅了眼手機,就把電話給李佳撥了過去。

    李佳正著急的在藥鋪轉悠,看見手機在桌子上亮了,屏幕上是王宇的名字,她抓起電話還沒吭聲,就已經兩眼淚汪汪了。

    “壞蛋,壞人大混蛋,你有沒有事兒。”

    “哈哈我能有啥事,李佳……你哭了?”

    王宇聽李佳帶著哭腔,他不禁有些心疼,沒想到李佳會擔心到哭。

    “誰哭了,少跟人家打岔,你都不會開車還敢跑山路,是不是不想要命了,你現在在哪兒是不是在鎮上。”

    “嗯我是在鎮上,跟村長在鄉政府等人,哎我跟你說個稀罕事哈,劉鄉長竟然跟……”

    “人家就知道是這樣,壞蛋你是真不想要命了,王宇聽我說你就待在鄉政府那也別去,我已經給小柔打過電話了,小柔會開車她去接你。”

    “啊沒必要吧,讓那個瘋丫頭來接我……”

    “你聽不聽人家的,現在天都黑了,你真想讓人家還沒嫁人就做寡婦嗎!”

    李佳又一次打斷王宇,幾乎是喊著把話說了出來。

    但王宇聽到寡婦倆字,當時心窩子裏邊就一陣暖唿,竟莫名有點想哭的衝動。

    等王宇答應過李佳,掛斷電話,春生他爹歎了口氣。

    “臭小子,人家李佳姑娘碰上你,算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嘍,你可得好好愛惜人家。”

    王宇笑了笑沒吭聲,扭頭卻給嚇了一跳,劉鄉長不知道啥時候竟站在了車門邊。

    她把頭發捋到耳朵上,笑盈盈的竟給自己拉開了車門。

    “王宇兄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姐姐都安排好了咱走吧!”

    王宇咯噔下,心想這鄉長是個神經蛋吧,咋跟變個似的。

    “啥安排好了,咱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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