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順著秋香的手指,朝牆頭根上看過來。

    他一愣,瞅著秋香疑惑道。

    “柳條?這東西有啥難的,咱村山上不到處都是嗎,秋香嫂子你不會故意拿這個東西推脫吧。”

    “嫂子你看哈,咱附近村子裏邊,那麽多大姑娘小媳婦,平時都閑著沒事兒幹,咱要弄個編製工廠,你就負責教她們編東西。”

    “這不光咱有了錢,還把大家都給帶富了,多好的事兒。”

    王宇怕秋香拒絕,不等她說話,就先把理由給說了出來。

    秋香笑了笑。

    “王宇兄弟你為俺好,俺能不知道嗎,俺不是推搡你,是這柳條的事不解決,你這工廠就算蓋起來也沒用。”

    “俺平時自個編點東西,隨便到山上砍點還行,可要建工廠這柳條用量就大多了,至少有一片自己的柳樹林子才行。”

    “咱附近的山上樹是不少,可柳樹並不多,要真弄起來工廠柳條根本不夠用,你要真想蓋工廠,那得在蓋工廠之前先種一片柳樹林,這時間可就長了。”

    王宇一愣,直接冒出來句。

    “秋香嫂子,這麽說你同意了?”

    “嗬嗬,俺啥時候說……不同意了。”

    “就是得先解決柳條的事,編製用的柳條得是5年以上的柳樹,先砍掉樹身子,等著用明年新長出來的柳條,你真的有辦法?”

    王宇一聽,心裏頭這個高興啊。

    他是真慶幸剛才碰見了春梅,王宇把春梅家有30多畝柳樹的事一說,秋香是一臉的吃驚。

    她沒想到王宇這麽年輕,平時好像什麽都不在乎,可在正經事上這麽細心,連柳條的事都想到了。

    秋香一挺身子,倆那玩意頂著衣服晃了好幾晃。

    “王宇兄弟你啥都別說了,嫂子跟你幹定了,就是這個廠長俺不能當。”

    “還有那股份俺也不要,你給俺發個工資就行,這教工人編東西好說,隻要用心學很快就能學會。”

    王宇也是個痛快人,不喜歡囉裏囉嗦的。

    “嫂子這廠長跟股份啥的都好說,隻要你同意跟我幹就行,我這就開始張羅工廠用地的事。”

    “這建工廠,應該不少用地吧。”秋香說。

    “可不是嗎,我本來想用春梅嫂子家樹林子那片地,但現在也不能用了,蓋工廠的地我再想辦法。”

    秋香剛想要說什麽,王宇就聽見牆頭外邊有說話聲。

    他跟秋香倆人一愣,都不敢相信這個聲音。

    “秋香嫂子別說話,我過去瞅瞅!”

    王宇小聲跟秋香說完,就貓腰朝牆頭跟前湊了過去。

    秋香家這土牆雖然不高,也就一米多一點,但院牆外邊的地勢低,秋香家院子裏邊高。

    所以王宇貓著腰靠過去,牆頭外邊的人要是不注意,還真就看不見他。

    但秋香也好奇啊,王宇趴到牆頭上露出個腦袋一瞅……

    “他娘的,果然是高明亮跟王支書倆人!”

    “哎呀真是他,王宇兄弟……高明亮不是昨天才抓進去嗎,今天咋就出來了。”

    “誰讓人家有個好爹,肯定是你們高村長跑的關係,秋香嫂子你別出聲,要不出意外,我今天就把魚塘的事給你搞定。”

    王宇扭頭跟秋香說著,秋香這心裏頭就開始沒了底,她不知道王宇又想幹啥。

    昨天晚上他啥也沒說,就把高明亮弄到了局子裏,今天又會怎麽樣呢……

    秋香看看王宇,也沒有吭聲,就跟他一起靠牆蹲了下來,聽著牆頭外邊的動靜。

    高明亮跟王支書倆人站在魚坑邊上。

    王支書左右瞅瞅沒人,也沒注意到秋香家的院子,就試探著給高明亮遞了根煙。

    “嘿嘿來明亮,先冒上一根,叔跟你說點事。”

    “哎呦叔,俺咋好意思抽你煙嘞!”

    高明亮嘴上說著不好意思,爪子卻伸出來接過煙卷,還他娘的探頭湊到了王支書的打火機跟前。

    王支書看這熊孩子,跟自己這個未來老丈人一點不客氣,他真想尥著蹶子送他倆耳光。

    但……

    “嘿嘿那個明亮大侄子,這迴咱倆都給王宇那鱉孫坑慘了,你進了趟局子,俺也喝了迴尿湯子,不過也值了。”

    高明亮一愣,吧嗒吧嗒抽著煙看他。

    “叔啥意思,你這話裏邊有話吧,咱倆在村裏邊丟人不說,都給整成了這熊樣,還值?”

    “丟人就丟人唄,這說明咱有人,要隔別人想丟人還沒人呢,關鍵是咱前幾天賺了他個鱉孫一筆錢呀,那個……”

    王支書頓了下,腆著臉往高明亮跟前湊了湊。

    “明亮大侄子,咱當初說俺先裝病,你去找那鱉孫賣魚塘給俺看病,俺這病也沒看,那看病的錢……嘿嘿,是不是也應該給俺了?”

    “啥?”高明亮一愣,那眼珠子瞪的跟驢沒兩樣。

    他心裏頭罵著王支書個老鱉孫,竟然還想分自個賣魚塘的錢,心想他可真不把自個當外人啊。

    高明亮真想呸他一臉唾沫星子,不過還沒把他閨女弄到手,高明亮就嘿嘿笑著說道。

    “叔你著啥急啊,將來等海花嫁給俺,俺的錢還不就是你的錢嗎,你也沒個兒子,就連你將來百年過後,不還得我給你發喪嘞。”

    “俺也不是不給你這錢,關鍵是俺都把那錢……那錢買魚苗了,恁也知道俺為了幹過那鱉孫,這迴買的魚苗可是幾十塊錢一條,現在那5萬塊錢都在坑裏邊呢。”

    高明亮一攤手,指著跟前的水坑撇了撇嘴。

    “那恁是啥意思,俺這人就白丟了?娘的,俺還喝了尿湯子。”

    “叔你別生氣,俺又沒說不給你,你看這樣行不,之前答應給你看病的錢,現在就算俺借你的,等俺啥時候有錢嘍,這錢俺連本帶利全給你。”

    “那你得說個具體日子,還得說清楚分給俺多少錢!”

    王支書也不傻,心想這孫子可真他娘不是東西,卸磨殺驢的一手比自個玩的都遛。

    他也就是怕把這事給說崩嘍,要不然非讓他個鱉孫寫個字據。

    高明亮又撇了撇嘴,耐著性子胡謅八扯哄未來老丈人。

    “嗯那你得讓俺想想,要不這樣吧叔,等俺娶海花的時候一塊給你,到時候你要多少,俺之後要有就肯定給你,你看咋樣!”

    王宇在牆頭跟上聽到這兒,差點沒噗嗤笑出來。

    “秋香嫂子聽到沒,高明亮這混蛋可真不是東西,連未來老丈人都他娘的都哄。”

    “就是,王支書可別真給氣偏癱嘍,結婚的時候給的那是訂婚錢,高明亮擺明了就是不想給……哎不對王宇兄弟,你為了幫俺,真花5萬塊錢買了他魚塘?”

    秋香之前隻是聽村裏人說,她也沒相信,反正村裏邊多半都是捕風捉影的。

    但現在聽他倆分錢呢,秋香想不相信都不信了,在她看來王宇花5萬塊錢買下魚塘,全都是因為要幫她的忙。

    王宇笑了笑也沒多說,“秋香嫂子這算啥,咱繼續聽他倆下邊咋說。”

    秋香兩眼汪汪點了點頭,王支書就冒出來句話。

    “明亮大侄子,錢的事那就這樣說好了,咱可不興反悔的,那你接下來準備咋辦,咱倆這人丟也丟了,本來想讓那鱉孫受受罪,現在這罪都跑咱身上了,總不能就把這口氣給咽下去吧。”

    “咽下去?且咋可能,俺連敵敵畏都買好了,咱倆上迴弄毀他一棚蘆薈,等找個機會把敵敵畏全倒進去,讓他個鱉孫養一坑死魚!”

    王支書突然咯噔下,心想這熊孩子可真恨,正想問這迴自個可不幹這缺德事時,王宇突然挺直身子就站了起來。

    “行啊,這主意不錯,用不用我幫把手,迴頭把敵敵畏給我就成,我幫你倆王八蛋倒坑裏邊去。”

    “不要臉,一個小不要臉,還有一個老不要臉,你倆一個是村支書,一個是村長家兒子,怎麽能幹出這種缺德事!”

    秋香破口罵著,扭頭就跟王宇說。

    “王宇兄弟別客氣,把剛才的錄音交給警察,讓倆不要臉的東西這迴一塊坐監獄去。”

    “對就這麽辦,我這就給報警,反正人家都有進局子的經驗了,就不信高村長還能把他撈出來。”

    王宇那他娘錄音了,但秋香這麽一說,他掏出手機衝倆人晃晃手機。

    高明亮跟王支書倆人,瞬間臉蛋子都他娘綠了,特別是王支書那老孫子,腿肚子一抖擻,差點沒滾到與坑裏邊去。

    “王宇侄子,王宇大爺你可別,這是……這事跟俺沒關係,都是……都是他個鱉孫的鬼主意,剛才你肯定也聽見了對吧。”

    “行了!就你這膽兒還當支書呢,他就算聽見了又能咋樣,俺就不信他真錄下來了。”

    高明亮白他一眼珠子,就朝王宇這邊走了過來。

    “王宇既然咱話都挑明了,俺也就不噎著藏著了,打從你的魚塘弄起來,俺那河溝裏邊的魚塘,都他娘跟長翅膀似的,連個魚毛也沒了。”

    “我是沒有證據,也拿你一點辦法沒有,要給你逼的輕一點,俺能在她個小寡婦家牆頭跟前挖魚坑嗎。”

    “今天我還就把話撂在這,你要能把俺往你魚塘放毒的證據拿出來,俺馬上跪在地上喊你聲爺爺,還隨便你怎麽擺弄。”

    “可要是拿不出來,嘿嘿那可就別怪俺不客氣了,就算你不報警,俺現在也會馬上報警,告你個誣陷罪!”

    村子就這麽大個村子,村東頭發個屁,村西頭馬上就能聞到味兒。

    高明亮連喊帶嚷的,嘩啦啦說了一大堆。

    這沒多大會兒,就招引來不少人,大姑娘小媳婦的,還有白胡子老頭老太太,都圍在邊上等著看熱鬧。

    雖說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吧,但秋香可把腸子都後悔青嘍。

    王宇剛才有沒有錄音,她自個最清楚啊。

    她原本想嚇唬嚇唬他倆,沒成想倒給倆人抓到了把柄。

    秋香眼巴巴瞅著王宇,要不是強忍著,那眼淚早就飆出來了。

    但王宇卻不慌不忙,左右瞅瞅看熱鬧的一群人,抬腿踩秋香家牆頭上,就攥著手機來到了他倆跟前。

    “要證據是吧,行啊,那今天就讓你丟人丟個明白!”

    王宇雖然沒有錄音,但他手裏邊的東西,嘿嘿,那可比錄音不要臉多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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