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著窗,尋找他失去的愛,愛人走了,又來了……孤獨的夜,忖著自己愛她有多深,原來星夜後是黎明。


    雨的姿態像情人的眼?,?裏有著深深的憂鬱,她想知道窗後的他,能迴應她多麽烈的愛。


    半夢半醒間,袁珣優聞到一陣香味。


    煎蛋的香味、火腿的香味、咖啡的香味……她幽幽轉醒,映入眼簾的是冷尚恩帶著諷笑的臉。


    她想起了一切,驚坐而起,被子不意滑落,露出白玉香肩,引來她倉皇的驚唿。


    “羞什麽?還是這麽怕我看?”


    這幾年,她沒有過別的男人,和他之間少數的性經驗自然無法讓她在他麵前輕鬆裸裎。


    “我……我不能住在這裏。”她躲迴被窩裏。


    “為什麽?”


    “我擔心閑言閑語。”


    這一帶住著她不少學生。


    “什麽閑言閑語?我未娶、你未嫁,會有什麽閑言閑語?”冷尚恩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袁珣優皺著眉,吞吞吐吐地道:“我……我任教的國中在這一區。”


    他帶著笑,不懷好意地道:“原來你是怕學生看到。”


    “我不像你,你生活在地球另一端,在這裏,你可以用夢境般的方式生活。”她放開膽量反抗他。


    “夢境般的方式?什麽叫夢境般的方式?”他嗤笑一聲。


    “你可以為所欲?、不顧一切、不負責任、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反正如夢境般,一覺醒來迴到現實世界,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對你而言不過是一場夢!”


    袁珣優的心有些痛。好奇怪,她為什麽會覺得自己?不希望他在玩膩她後瀟灑的離去?


    “你把我形容得像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冷尚恩有一絲訝異。


    袁珣優沒有察覺他的訝異,繼續往下說:“為什麽在四年後,你才?定要向我索討我欠你的東西?”


    “因為我想征服你。”


    “我……我不是你的對手呀!”


    他冷冷一笑。“你和我旗鼓相當,怎會說不是我的對手?你太謙虛了。”


    “如果這隻是為了四年前我騙了你,偷了你的東西,請你原諒我,求你不要……不要像昨夜……昨夜那樣待我好不好?”


    他表情嚴肅的道:“太遲了!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不認為在沒有感情?基礎下做那件事會有樂趣可言,這無異貶低了你的人格。”


    袁珣優試圖放低姿態同他講道理。她很怕自己在沒有任何防備措施下懷了他的孩子,因為她將被迫拿掉不被歡迎的新生命。


    “四年前,你為什麽不因為想要替我保全高尚的人格,而避我避得遠遠的?”他微慍道。


    袁珣優不想惹他,很清楚惹他發脾氣對她一點好處也沒有,於是沉默不語,隻是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現在她是他的禁臠,不得不低頭。


    “做錯事的人是你,別一副是我欺負了你的樣子。”他討厭她自憐的模樣。


    “你沒有欺負我,全是我自找的。”


    “知道就好,別以為裝可憐我就會心軟,我再?調一次,我想怎樣就怎樣,任何人都不能讓我改變主意。”


    他痛苦了四年,過了四年心碎的日子,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對任何人動心的他,告訴自己必須在跌倒的地方爬起來。


    “你誤會了,我知道欠錢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我不怪你這樣對我,也沒有裝可憐讓你心軟的意圖──”


    “那你是什麽意思?”冷尚恩打斷她的話。


    “我很矛盾,心裏明白我們若建立這樣的關係,可能會給彼此帶來不好的後遺症。”


    “你在擔心什麽?”


    袁珣優不敢明說,沉默半晌後才道:“沒什麽,當我自尋煩惱吧!”


    他明顯的不高興。“我最討厭人說話說一半,要說就直說。”


    “真的沒什麽,你就別再往下問了。”她怕他的咄咄逼人。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投降了?”


    “沒有開戰,哪來投降之說?”她一直處於下風,不是嗎?為什麽非要她親口承認失敗不可?


    “你錯了,四年前戰端因你而起,四年後我隻是延續戰事罷了。”他恨恨地道。


    “你還是無法原諒我是嗎?”


    冷尚恩覺得她的問題很好笑。“如果我已經原諒你,就不會不遠千裏而來了,你現在也不會躺在這張床上。”


    “冷先生……”


    “為了!我不想開辯論會,行行好,把桌上的早餐吃了,我可沒有虐待你的意思,不準絕食抗議。”


    他指了指化妝台上的一盤食物,然後站起身離去。


    ???


    俞路禮按了按楊家琪淡水住處的門鈴。


    “誰呀?”睜著惺忪睡眼,楊家琪站在鐵門邊,看清門外的人影後,瞌睡蟲立刻走了一半。“是你!”


    對楊家琪而言,俞路禮是位稀客,她立刻開了門讓他進來。


    “優不是借住在你這兒嗎?”俞路禮進門後立即四處張望,?不見佳人倩影。


    “昨夜搬走了。”原來他不是來找她的。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她被問得一頭霧水。


    “優住得好好的為什麽突然搬走?”


    楊家琪搖頭晃腦的走進浴室,梳洗之後方才坐迴椅子上緩緩地道:“這又不是優的家,她有自己的房子,自然不會一直住在這裏。”


    “可是她說要住在你這裏幾天,不是嗎?”他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很可愛耶!是不是富家子弟的思考邏輯都異於常人?”


    “我擔心優會遇上麻煩而沒人幫她。”


    “她會遇上什麽麻煩?”楊家琪反問道。


    “那天少雍和她說了一些話,我問少雍也沒個結果,我猜想優是不是得罪了少雍的朋友,所以……”


    楊家琪不著痕?的道:“那你應該去問少雍的,為什麽跑來問我?我什麽也沒聽說。”


    “少雍不告訴我,他要我直接去問優。”


    楊家琪搔了搔頭,不耐煩地說:“那你就去問優啊!”


    “優不在家。”


    楊家琪嚇了一跳。“不會吧!?是不是出去散步了?”


    “我在社區門口等了三個鍾頭,都沒見著她人,才想起優借住在你家的事。”


    “優有手機,你撥撥看。”


    “撥過了,沒有迴應。”


    楊家琪衝向電話,撥了袁珣優的手機號碼,果然收不到訊號。這下她也急了,但她可不能在俞路禮麵前泄了底,四年前在美國發生的事,她實在不適合多嘴。


    “優不會有事的啦,這麽大的人,難道會從人間蒸發不成?”


    “優沒和你說過什麽嗎?”


    楊家琪心虛的嚷道:“你很敏感耶!”


    “你知道無論發生什麽事,我一定會傾全力幫助優的。”俞路禮深情的道。


    “我明白,你愛優嘛!”這是人盡皆知的事。


    “所以我不希望她礙於不想欠我人情而不願意找我幫她。”


    楊家琪點點頭,“安啦!她不找你我也會替她找你的,我超級?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真的沒騙我?”他不放心的再問一遍。


    楊家琪長歎,喃喃自語:“就算騙你也是不得已……”


    “你說什麽?”


    楊家琪迴過神,被迫說謊:“我說我從不騙人的,又怎會騙你呢?大情聖!”


    “你別取笑我了,我不是什麽大情聖。”他難?情地道。


    “你是大情聖啊!別謙虛了,你對優這麽癡情,我封你?大情聖當之無愧!”她趕緊轉移話題。“連你都看出了我的癡情,為什麽優?看不到?”俞路禮難過地道。


    楊家琪幹笑,“精誠所至,金石?開,你要有恆心。”


    “愈是認識優,愈是覺得自己不了解她。”


    “怎麽會?”


    俞路禮咧嘴而笑。“優很神秘。”


    楊家琪知道俞路禮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袁珣優的神秘完全來自於她不便?齒的家族病史。


    也是因為這不便示人的家族病史,她才會惹上冷尚恩。


    “你多心了,優?不神秘。”她輕鬆道。


    俞路禮點點頭,釋然一笑。“也許她的神秘感隻限於麵對異性時。”


    楊家琪鬆了一口氣。“有可能,不過不要氣餒,假以時日這層阻礙也會有克服的一天。”


    俞路禮離開後,楊家琪換上外出服開著車到袁珣優家確定她真的不在家,她便開始狂打她的行動電話。


    好不容易接通,楊家琪劈頭就問:“你在哪裏?”


    “你是誰?”


    楊家琪一楞。怎麽會是男人的聲音?“你又是誰?”


    “我沒空跟你打啞謎,從現在開始,不準再撥這個號碼,這個號碼的主人不會再使用這支行動電話。”


    啊?怎麽會這樣?楊家琪扯開嗓門大嚷:“請你等一下,我能不能和袁珣優小姐講幾句話?”


    “你是誰?”


    又是這句,她實在沒轍。“我叫楊家琪,是袁珣優的同學,我很清楚她的經濟情?,她很窮,還欠了一屁股債,你老兄綁架她沒有用的,一毛錢也拿不到。”


    “你瘋了!誰綁架她了?”對方吼道。


    “你不是綁架她?”


    “你是她同學,應該知道她最大的債主是誰。”


    楊家琪楞住。“最大的債主……莫非你就是冷先生?”


    “好了,廢話不多說。”


    倏地,對方無情的掛了電話。


    楊家琪傻眼的瞪著手機。


    “怎麽會有這麽酷的男人?跟他的姓一模一樣。”


    ???


    袁珣優隨身為帶的物品全被冷尚恩沒收。


    “你不需要這些東西。”他說。


    “為什麽?”她蹙眉看著他。


    “太舊的東西不適合你。”他又說。


    “舊有舊的好,我不希望你亂丟我的東西。”她連迴憶都不能保有嗎?


    “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感情會愈陳愈香,你留著這些錢買得到的舊東西有何用?”人生苦短,不需要這麽虐待自己。


    “你不能替我?定。”她輕聲反抗。


    “不能嗎?你是我的囚犯,我是你的主人,主人有權?定囚犯的一切。”他霸道地說。


    “我……我想出去一下。”她說出她想了一天的要求。


    “去哪裏?”他定定地審視著坐在他麵前的她,居高臨下,給人很大的壓迫感。


    袁珣優不語。


    “不說是嗎?不說就不準出去。明天會有兩個傭人來伺候你,家事不需要你動手。”冷尚恩忍不住想寵她,一邊折磨她?又一邊寵溺她,他真的很矛盾。


    “我……我想出去買些東西。”


    “你是要出門打電話搬救兵吧!”


    袁珣優搖搖頭。“不是的,請你別誤會。”


    “你的朋友楊家琪好像對我?不陌生。”冷尚恩突然說。


    她顫抖了下。“你怎麽會知道家琪?”


    “在我把你的行動電話丟掉之前,我好奇的查了你電話裏的記事簿,那時她正巧打電話進來。”袁珣優的臉色倏地變得蒼白,她不知道楊家琪是不是說出了一切?她好怕事情會變得更複雜。“她清楚我們的關係嗎?”


    她想否認,但懼於他的目光,隻得咬著下唇瑟縮的承認。“是的,但這一切都與她無關,請你不要?


    難她。”


    “我是這麽不分青紅皂白的人嗎?”冷尚恩扣住她的手臂,將她拉起。


    她軟著身子,怕他又要侵犯她。“不要……”


    “放心,我不會打女人。”他以為她怕他打她。


    袁珣優害怕的喘著氣,胸脯上下起伏著。


    “我答應你不會逃走,請你允許我有行動自由。”


    突地,冷尚恩低下頭狠狠地吻住她的唇,吻得她快喘不過氣來,許久後才鬆開她,她站不住,跌坐在沙發裏。


    “就算你有意逃跑,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不會逃。”她看著他。


    他笑笑。“最好是這樣,要是你敢再耍我,我會毀了你。”


    “你已經毀了。”她低語。


    冷尚恩斂起笑。“這是你自找的。記得嗎?四年前,你走進我的房間,博取我的同情。人必自毀而後人毀之!”


    袁珣優張著泫然欲泣的眼,他的指控完全正確,要不是她主動走進他的生活,兩人根本不會有交集。


    她恨自己愚蠢,明明知道姑丈不可信賴,她還是不信邪的選擇相信他。


    ???


    同日下午,袁珣優在冷尚恩的允許下迴到自己租賃的房子。拿了銀行存折和幾件貴重物品,走出社區時倏地被楊家琪叫住。


    她轉身,迎上楊家琪焦急的眼。


    “冷尚恩找到你了?”


    袁珣優點點頭。“該來的總會來。”


    “他好兇、好酷喔,他有沒有對你怎樣?”


    袁珣優??歡笑。“還好。”


    “路禮一直在找你,但未經你的許可我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如果路禮再找我,你就說我出國旅行去了,臨時?定的。”


    “開學之後怎麽辦?”


    袁珣優沒想那麽遠。“也許那個時候我和他之間的恩怨已了。”


    “你是不是和他住在一起?”楊家琪幹脆直問。


    袁珣優苦笑,“我的尊嚴已完全被他踩在?底下了。”


    楊家琪長歎一聲。“好在冷尚恩還算是個出色至極的男人,如果非要選擇,我寧願被那樣的男人踩在?底下。”


    這是什麽怪論調?“這一點也不好受。”


    “你信不信日久生情?”楊家琪突發奇想地問。


    “呃?”


    “你們糾纏了四年,四年裏誰也沒忘了誰,這代表什麽意思?”


    “我和冷尚恩沒有糾纏四年,我們四年來毫不相幹。”


    楊家琪不同意,“怎會沒有?你們的心四年來糾纏在一塊,心裏一直記掛著四年前發生的事,怎能說四年來毫不相幹?”


    “他記得的是他被我偷走的地獄之火;而我記得的是偷拿了他的定情之物。”他說他未來的妻子才能得到那顆價值連城的寶石。


    楊家琪不死心的試圖把整個事情拉往曖昧處,“你對他的感覺一定不同於一般人吧?”


    袁珣優不自在的搖頭否認。“你明白我的情?,不是嗎?”


    “也許冷先生根本不在乎。”楊家琪十分樂觀。


    袁珣優堅定的道:“但是我在乎啊!我不想再拖累任何人。”


    “包括路禮?”


    “是的,包括路禮。我不願意因為我的病而折磨另一個人,那很自私、很不道德。”


    “你根本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會發病,這和自私、不道德有什麽關係?”


    袁珣優黯然道:“基因的魔咒,沒有人能與之抗衡。”


    “也許你幸運的不會得病,隻要你和冷尚恩協調好不生孩子,就不怕後代子孫再?這種病受苦。”楊家琪道。


    “如果我不幸運呢?這是一個非常沉重的宿命,沒有人有義務陪我承受。”她曾怨恨宿命但亦惘然。


    “冷尚恩有的是錢,他可以替你到美國找最好的醫生,安排最好的治療,或許這種病是可以治好的。”


    袁珣優搖搖頭。她早已知道這種遺傳疾病的可怕,她曾經花了許多時間去追溯這個疾病的病源,在得知這是個遺傳性的惡疾時,她不知向多少家族親友唿籲去做檢查的重要。


    “這種病是全世界最可怕的遺傳疾病之一,到目前為止幾乎沒有方法可治,病情隻會隨著時間日益惡化。”


    “也就是說藥石罔效?”楊家琪垮著一張臉。


    “是的。四年前,就算姑丈把賣了地獄之火後的所得分給我一半,仍是無法根治這種舞蹈症。”直到前年,她才死心,不再尋求靈丹妙藥。


    “這和等死有什麽不同?”


    “是沒有不同,可我別無選擇。”袁珣優從皮包裏拿出一隻絨布袋遞給楊家琪。


    楊家琪打開一看,不禁驚唿:“這麽多金飾!”


    “我想請你幫我拿給我姑姑,如果家裏需要錢就把它們給賣了。”


    “你不是都有給他們生活費嗎?”


    “新學期我不確定是不是還能再迴到學校教書,沒有學校的收入,我怕會斷炊。”絕大部分的薪水,她全給了家人。


    楊家琪難過的問:“這些首飾是你母親留給你的吧?”


    袁珣優眼裏淌著?,“嗯,這是我母親的嫁妝,之前不管碰到再大的困境,我一直舍不得把它們拿出來變賣,如今逼不得已隻得舍下它們。”


    “萬一你姑姑問起呢?”


    “就說我臨時被學校派調到國外受訓,三個月後才會迴來,學校留職停薪,這段期間請家裏人?和著用變賣首飾的錢。”


    楊家琪接受袁珣優所托,立刻南下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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