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以欺騙我、傷害媽媽?


    葉白睜開眼,低頭看著自己左邊胸口,上一道長長的猙獰的疤痕。


    她伸手撫上自己的胸口,輕喃自語:“一切都是我的錯麽,這樣醜陋的身體無法承擔起希望,所以連最後的溫暖都要被剝奪麽?”


    她輕笑了起來,笑容冰涼、寂寥而絕決。


    “可我不會現在死的,絕不如你們所願,我有要保護的人。”


    一隻透明的蒼白的手輕輕地撫上她的左胸,掠過她胸口上的那一道傷痕,仿佛能觸碰到她的心頭。百裏初低頭看著她,眸光複雜而幽暗莫名:“小白。”


    在看見這樣的葉白時,他終於肯定,麵前孱弱的少女就是他的葉白。


    因為這一刻的她一點都不孱弱,眉宇之間的堅毅和絕決、淩冽,與秋葉白毫無二致。


    他伸出另外一隻手環上她的腰肢,將少女環在懷裏。


    葉白雙手抱著膝蓋坐在水裏,伸手抱著膝頭和自己,隻覺得空氣冰涼,水溫再熱卻都溫暖不了自己。


    整個世界,也許隻有自己這麽抱著自己,才能感覺到一點溫暖。


    她閉上眼,許久,直到水溫漸冷,方才起身扯了浴巾向門外走去。


    百裏初看著她細瘦的雪白的嬌軀被浴巾裹住,眸裏帶了一點異樣的幽魅,他起身跟著她向門外而去。


    看著少女一邊拿了帕子擦頭發,一邊拿起了一個方形的東西擱在耳邊似自言自語地說話,但是聲音卻冷靜淡漠得像在謀劃什麽事情。


    “喂,劉叔麽,我是葉白,您什麽時候有空和我見一麵,我準備了一些點心。”


    葉白放下手機,抬起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鏡子裏的自己容貌蒼白而細致。


    她對著鏡子裏的少女笑了笑,笑容冰冷而涼薄:“你不會死的,至少不是現在。”


    百裏初靠在梳妝鏡的台邊上,看著她放下那鐵塊,轉身在衣櫃前取了一套薄如蟬翼的衣服穿上,坐迴床邊,取藥服下,隨後躺下熄燈。


    葉白拿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輕聲道:“葉白,你要睡覺,你要起床,你還有很多事要做,要專注,不要胡思亂想。”


    隨後她闔上鏡子,躺迴了床上,安靜地閉上眼。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床上的少女,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床上的人兒傳來微弱而平穩的唿吸。


    他走到她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蒼白精致的小臉,隨後他徑自上了床,在她身邊躺下,伸手環住了她。


    “阿初……”


    她會就這麽死了,再也見不到阿初了麽!


    不,絕不!


    他還在明光殿等著她,他將帝國交給她,她許了陪他白首不相離,許了替他看守帝國。黑暗而冰涼的水流壓力讓秋葉白幾乎忍不住要張開嘴,但是腦海裏忽然閃過娜拉那閃著詭異笑容的臉,她心中忽然一頓,瞬間冷靜下來,意誌終究戰勝了本能。


    娜拉一個堂堂皇妃,一族族長就肯這麽死了?


    而且娜拉的表情絕對不是甘心受死、同歸於盡的表情。


    她咬著嘴唇,努力忍耐著胸口痛苦,一咬牙,放鬆了四肢,任由水流將她徹底地向黑暗的深處拖了下去。


    如果不管怎麽樣都是死,那麽何不搏一搏!


    果然,她一放鬆下來,不再用內力去抵抗水流的拖拽,很快她就被黑暗巨大的漩渦流一下子拖進了水底的深處。


    她隻覺得耳邊都是巨大的水流撞擊過石壁的聲音,還有鼓膜因為承受巨大壓力發出的嗡嗡聲。


    一秒似萬年,直到她終於再也無法忍耐就要張開嘴,任由水流灌滿自己肺部的時候,一股向上的浮力忽然將她往上托舉而去。


    她咬牙一堅持,瞬間破水而出,迎麵一股子攜帶著水汽和奇異香氣的氣流迎麵而來,讓她下意識地就張開了嘴,一邊咳嗽,一邊大口地唿吸:“唿……咳咳……唿……咳咳。”


    肺部的痛苦瞬間得到了緩解,讓她的心終於放鬆了一些,努力地調節唿吸,讓自己好更舒服一些,同時向四周望去。


    水流並沒有停止奔流前行,一直推著她前行,她發現這裏是一處底下岩河,但是即使是在最黑暗的地方,也還是有奇異的昏暗的光芒,能讓人勉強看清楚這裏的情形。


    四處都有鍾乳石,還有一些螢石類的石頭,在河流的四周簇簇叢生,或者從岩頂上垂落下來,若是一個不小心被河水帶著撞上去,十有八九是要沒了命的。


    她小心地避開那些鍾乳石,放鬆了身體順著水流而行,同時減緩體力的消耗。


    如果她沒有猜錯,這樣的地方一定會有一處經過地麵的,甚至就是某條河流的源頭。


    那麽她隻要減損熱量的消耗,那麽就隻要等著水流將她帶出地麵即刻,又或者奔流向更深的地下。


    但是她相信第二種可能性不大,畢竟娜拉也不是蠢貨,那女人方才敢抱著她跳河,又忽然鬆開她而不是將她抱著拖到井,就一定算準了這裏有地方可以冒頭。


    但不熟悉的人,必定在掙紮中或者驚慌中被活活淹死。


    秋葉白心中有了定論,便徑自浮在水麵上,由著水拖著自己一路向暗河的深處飄蕩而去。


    空氣裏彌漫著奇異的香氣,讓她覺得莫名地有些熟悉,不知為何地下的暗河也會有除了水腥味之外的味道。


    但她忽然想起那一片片長滿了奇花異草的香水潭,心中暗自思量,也許這就是香水潭的來源——香草、香花、香樹讓香味綿延不絕。


    這也意味著她還在雲縣地界。


    也不知過而來多久,黑暗之中難以判斷時間的流逝,她一直浮著,順便運氣三十六周天,保持自己的體溫,但意識卻慢慢地有些模糊了起來。


    直到她忽然感覺水流漸漸地變得緩慢了下來。


    她立刻警惕地側了臉,借著幽幽的熒光觀察附近,這一看,她便看出異樣來了,河流不知什麽時候變得極為開闊,幾乎看不見兩邊的岩壁了。


    而且……


    她忽然發現不遠處似有一處極高的台階,沿著河壁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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