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估算著寧冬送去的那些菜,他是看在她的麵子上,或者說看在百裏初的麵子上才收下。


    秋葉白點點頭:“長痛不如短痛,你該說的話,還是要交代給寧冬。”


    說罷,她轉身離開。


    雙白看著她窈窕的背影,沉默著點點頭。


    秋大人說得對,有些事兒,確實注定了長痛不如短痛。


    秋葉白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床上沉睡之人,他的發絲已經被染成了黑色,但是他安靜睡著的模樣,卻安靜如同純淨美麗的水晶雕像,不若百裏初,即使睡著了,也讓感覺到莫測而危險。


    她神色有些複雜。


    在河邊的阿澤,在那一瞬間,他仿佛變成了她不認識的人,他神色和氣息之中一閃而逝的危險氣息,熟悉而陌生。


    那是阿初身上才有的感覺,而不是阿澤這尊活佛該有的。


    當然,下一刻,‘活佛’似也被他自己嚇到了,甚至嚇得不輕,否則也不會一頭載進了水裏。


    秋葉白有些無奈,伸手輕撫阿澤的額頭,見他有些燙了,便自取了毛巾帕子為他擦拭降溫。


    兩日後


    “多謝。”元澤從秋葉白的手裏接過了一隻杯子,低頭喝了一口。


    她看著元澤的氣色好了不少,便道:“阿澤,你可還記得明日是什麽日子?”


    元澤手杯一頓,隨後點點頭,淡淡地道:“自然記得,火祭之日。”


    “那麽你是打算你自己去主持祭典?”她再次問道。


    阿澤遲疑了一會,沉默著沒有說話。


    秋葉白看著他,淡淡地道:“不管你是不是覺得當初阿初的方法有些血腥,但你必須出現在祭典之上,方能服眾。”


    否則真言宮的人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漏洞,說自家宮主是被脅迫,煽動不明真相的民眾。


    阿澤一邊撥動自己手裏的念珠,一邊繼續道:“是,貧僧省得。”


    秋葉白看著阿澤不願意轉頭看自己,她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阿澤,你先歇息罷。”


    自從他醒來之後,就不願意,或者說不敢正眼看她,整日裏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但是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他若真是心明又何至於刻意做出來這般姿態?


    她見元澤不欲與她多說話,也隻得按捺下心中想要知道阿初下落的心情,起身淡淡地道:“阿澤,之前的事兒,我並不介意。”


    許是聽慣了阿初那些恣意妄為的話,她這個當事人如今沒有介意的事兒,卻讓身為肇事者的阿澤心中煩悶異常。


    說罷,她準備轉身就走。


    卻不想,一隻手忽然扯了扯她,元澤低低的聲音裏有些遲疑和艱難:“白,今晚……你能留下麽……”


    秋葉白聞言,瞬間增大了眸子:“呃……什麽?”


    “嗯?”秋葉白一愣,看著元澤。


    元澤似乎發現自己說錯了話,臉上一紅,立刻道:“貧僧不是那個意思!”


    秋葉白挑眉:“哦,那是什麽意思?”


    “貧僧隻是……隻是不想今晚獨自一人呆著。”元澤有些不安地低聲道。


    秋葉白:“……”


    阿澤,你這副模樣才會越描越黑罷。


    什麽叫不想一個人呆著?


    她低頭看著元澤翕動的烏鳳翎一般的眼睫,心中輕歎了一聲,隱約也明白他倒是真沒有別的意思,而他情緒的不穩定大約是來自明日的火祭。


    她看著他的模樣,便淡淡地點頭:“好。”


    說罷,秋葉白便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卻不想她才坐下來,元澤卻收了手,移了下身子坐進了床裏麵,低頭輕聲念起經來。


    秋葉白看著他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不免有些好笑,也不去管他,隻踢了鞋子,同時喚人準備沐浴的熱水。


    這也許是個不錯的機會,讓她求證某些事兒的機會。


    雙白領著人進來的時候,便見著元澤安安靜靜地靠在大床的角落,眼觀鼻鼻觀心地念經,身形有些僵硬,而邊上懶懶地靠著軟枕的秋葉白屈著修腿,飛魚服領口半鬆,神色慵懶自若宛如風流公子。


    他愣了楞,隨後暗自歎息了一聲,大概隻有在自家正主子的麵前,秋葉白才會像一個女人。


    國師果然完全被她的氣場給壓製住了。


    “您要留宿?”雙白命人將熱水送了進來,看著秋葉白的模樣,便有些不讚同地挑眉問。


    秋葉白隨手扯下自己自己官帽下的帶子,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是啊,留宿,怎麽了?”


    雙白看著她那樣子,又看了看元澤,有些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便直說就是了,不必這幫遲疑。”秋葉白將官帽扔給一邊伺候的小太監,一邊輕笑道。


    雙白見狀,索性直接吩咐端水的小太監們離開,隨後看著秋葉白不客氣地道:“秋大人,您應該明白殿下不會希望您今晚留下來的。”


    雙白話音剛落,便見一邊元澤忽然停住了念誦經文,而是抬起眼冷冷地看著他:“是本國師請求白留下來的,怎麽了?”


    說著,他伸手按在了秋葉白的手背上。


    雙白一愣,這是他第一次見國師這幫不客氣地說話。


    他的目光又掠過她的手背,有些遲疑著道:“國師……您……”


    “好了,我自有分寸,你先下去罷,雙白。”秋葉白微微彎起唇角。


    雙白聞言,看了看秋葉白,最終也隻得點點頭:“是。”


    看著雙白離開之後,元澤又一下子將手收了迴來,直接又坐迴床角開始念經,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秋葉白看著他那模樣,不免暗自好笑,她眸光微閃,徑直坐到他身邊,學著他方才的樣子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淡淡一笑:“阿澤,你讓我陪你,也總得告訴我怎麽陪罷?”


    元澤頓時一僵,他修白的手一顫,似想要收迴來,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收迴來,隻是沉默了一會,才低聲道:“貧僧希望白坐在貧僧身邊就好。”


    秋葉白看著他,忽然道:“阿澤,你其實明白阿初和你是一個人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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