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蘇一聽見這把聲音,瞬間臉色一變,驀然抬頭,便見一道銀月不知何時竟然浮現在黑暗的天邊。


    但是隨著那一道彎月漸漸地越來越亮,越來越明顯,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散開,所有人都散迴密道!”


    在眾人都尚且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瞬間厲聲大喝。


    但是卻到底遲了。


    那一道彎月瞬間在空中爆開成無數道‘彎月’,“砰!”一聲厲響,在空中不斷無序地碰撞著,又散落成幾百點‘銀星’挾持著冰涼的死亡之風瞬間席卷向場內所有的黑衣人。


    因為光影太過密集,幾乎就像一陣自天空席卷而來的黑紅色風暴或者一種可怕的食人蜂,嗡嗡之聲不絕與耳,攜著陰沉暴烈的殺氣鋪天蓋地而下。


    “啊——!”


    “啊啊啊——!”


    霎那之間,淒厲的慘叫聲再次劃破夜晚的幽靜,血腥味四溢。


    而這一次,慘烈的尖叫者換成了原本的圍獵者。


    避之不及在最前麵的黑衣死士們瞬間僵住,仿佛齊齊被點了穴,隨後瞬間如破掉的人偶一般齊齊落地——肢離破碎,滿地腥紅,血雨漫天。


    而與此同時,連著巨大的木質舞台,都仿佛瞬間被那些光影劈開,一下子搖搖欲墜起來。


    “控鶴監!”平寧‘有幸’見識過控鶴監殺人的手法,此刻瞬間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而站在舞台中央的秋葉白卻仿佛天生有一層看不見的防護罩一般,那些光點竟然全部都繞過了她!


    看著那樓台就要倒塌,連著台上全不知發生什麽事的歌女和在包廂裏觀賞歌舞的客人們都發現了問題,看著那漸漸坍塌的舞台發出陣陣驚惶的叫聲。


    秋葉白一邊閃避著身邊那些飛濺的血肉,看著這般殘酷的景象,暗自歎了一聲,得,自家那位‘公主殿下’怕是又惱了,才令人出手如此重。


    但梅蘇為了避免自己損失太過,迅速地命人尋找到了舞台的支撐點,勉強以刀劍卡入其間,減緩了木質舞台的下墜速度。


    確定了百裏淩風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之後,她趁亂直接足尖一點,扯著燈籠彈身而起,迅速地向舞台上翻去,掠進舞台之上後幾個跳躍,直接混進正四散逃離的舞娘之中鑽進了香舞閣。


    她若是在那裏等著攝國殿下駕臨,實在太容易露出破綻,這種時候,隻能先行離開。


    她隨著那些驚惶的舞娘們躲入進入香舞閣之後,便立刻避開他們往人少的偏僻地方而去,判定了人流的方向和可能被注意的地方之後,她選定了一處頗為偏僻靠著黑暗小巷子的下人房離開,隻是她才推開窗躍出去,一條細長的黑影卻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出現,那影子仿佛有生命一般,陡然在她腰上一卷,竟將她卷到半空之中!


    秋葉白避之不及,一下子便被卷到半空之中,她瞬間大驚,正要握住手中長劍動手碎了那襲擊自己的鞭子,卻不想一道修臂替代了那條鞭子,將她一扣,整個人都扣入一個冰涼寬闊的懷抱裏。


    熟悉的香氣,瞬間讓她鬆了一口氣,直接轉身,反手扣著那人的肩頭,讓他抱著自己落入一處華美的軟轎裏。


    “可有受傷?”百裏初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兒,幽幽涼涼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秋葉白握住他的手擱在自己腿上,調整了一下在他懷裏的坐姿,點了點頭:“還好,外頭的爆炸到底是怎麽迴事?”


    百裏初輕描淡寫地道:“一白見你我許久不出來,百裏淩風進了空雲閣之後未過多久,空雲閣便不允許任何人進入,所以他就命人直接拿了天雷彈來把空雲閣的兩個偏門給炸了。”


    她瞬間有點無語:“果然是你手下的人。”


    夠霸氣!


    一白能想到用這種法子去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以便其他人混進來接應,也真是夠狠的。


    “小白也果然是小白,本宮才離開你身邊不過一刻鍾,便引得我那八弟和梅蘇兩人為你大打出手。”百裏初在她耳邊幽幽地道。


    秋葉白神色微滯,她就知道她家這位‘公主’殿下今兒醋喝得不少。


    隨後她狡猾一笑:“誰說是為了我,分明是為了你。”


    百裏初聞言,挑了眉,一邊把玩著她的頭發,一邊把臉兒擱在她肩頭:“哦,此話怎講?”


    秋葉白輕咳一聲,正色道:“因為他們都想知道那個在我身邊的男人到底是誰。”


    她這話可說得沒錯,百裏淩風和梅蘇都想知道他是誰,不過一個大約認為他是來自赫赫的奸細,一個認為他是‘姘頭’。


    不過她略施小計,暫時讓梅蘇以為她的‘姘頭’是百裏淩風罷。


    百裏初聞言,撫摸著她柔軟如緞一般的烏發,彎起唇角:“嗯,小白說得也有道理。”


    “是了,你是怎麽找到我的?”秋葉白有些狐疑地看著他。


    他看著她,悠悠地道:“你身上有屍香,隻要有屍香,不論你在何處,我都有法子能找到小白。”


    “呃……”秋葉白一聽屍香二字,瞬間有點兒發毛:“屍香,你什麽時候把那玩意兒弄到我身上來了?”


    雖然知道麝香之類的東西,也有來自於某些海洋動物的嘔吐物或者分泌物,但是一想屍香那東西愈是靠近腐敗的東西越是香,就算再珍貴罕見的香料,她就覺得實在有點毛骨悚然。


    百裏初見她睜圓了眸子,粉潤的嘴唇微啟,看起來別有一番俏麗的樣子,幽眸微閃,意味深長地撫輕嗅著她耳邊輕道:“第一次,你我纏綿之時,你身上便有了我的味道,每纏綿一次,那味道便深一點。”


    她聞言臉色微紅,隨後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卻並沒有聞見什麽和百裏初身上一樣的味道,便挑眉道:“我怎麽聞不見。”


    他低頭在她唇角上舔了一下,似在品嚐美味:“屍香乃活香,類如養蠱,活佛授香大成,便為萬香之源,可隨著內息調動,香氣可收放自如,可吸納百香,未必就是你能聞見的獨一味道,譬如我喜歡這味道,阿澤卻不喜歡屍香太濃鬱的香味,所以他素來寧願收斂內息,壓製屍香,並燃檀香覆於屍香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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