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勁把滿是疙瘩的臉湊到韓寡婦的臉旁,對她道:“沒錢沒關係,晚上陪我睡。”

    韓寡婦自從喪夫以來,看盡人間冷暖,早就聽慣調戲的話,已經把這些話當做放屁,不躲不閃,麵無表情道:“生意不好,沒有進賬,明天好嗎?”

    馬勥卻冷臉粗暴,從腰中拔出來一把剔骨尖刀道:“給錢。給錢。我不管男女,不給錢一刀捅死她。”

    郝漢覺得對一個女子比比劃劃的算什麽男人?他將地麵上的錢抓起滿滿的一大捧,走到他們麵前喝道:“這些錢,夠給韓寡婦還的了吧。”

    韓寡婦連忙掩飾道:“你這是幹什麽?不用。”

    馬勁見銅錢豐厚,雙眼放光,雙手一探將郝漢手中的錢搶光過去。

    馬勥仍舊惱怒郝漢道:“你這漢子,你一看就是個臭外地人。這裏所有的都是我的,想在這裏賣東西就必須要給我交保護費。這些錢,是你的地盤費,韓寡婦的明天還。”

    郝漢現在就想一拳把他們打死,但但這些錢都是韓寡婦辛苦幫自己賣膏藥來的。他們欺負一個寡婦,老天都不答應。大步往上便要伸手從他們的手裏把錢硬生生的奪迴來。

    韓寡婦拉郝漢到一旁道:“不要和他們逞強,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郝漢沒想到她出手,決定暫時順從她,就身體往後一靠,撞到她的身上,感覺溫軟異常,又如觸電一樣,馬上收迴來。

    韓寡婦轉頭對那對豺狼,微笑道:“大人不記小人過,他是匆匆過客,這漢子新來這裏,不懂得什麽規矩孝敬,惹得你煩躁。所以,這些錢都給你們,權且放過他好了,我在這裏感謝你!”

    馬勥叫罵道:“看韓寡婦麵皮,今天就饒了你。你滾出這鎮子。否則我再見你,用刀削掉你的腦袋。”說著,氣哄哄的收別人的保護費去。

    小狗子搖頭道:“本地人都讓了他們三分,何況你是一個外地人。快走吧。”

    郝漢心中怒氣滾滾,幾次想要出手打死那兩個渣滓,但一想若自己出手,打死他們容易,但會連累韓寡婦母子,自己雖然是豪俠生猛,但沒隻是沒有半點心機的莽漢,也不算是好漢。當即隱忍,低頭將剩餘的銅錢攏在了一起,抬頭見太陽已經西下,不覺腹中饑餓,便邀請韓寡婦一同吃麵,希望她給這個麵子。

    “好。”韓寡婦爽快點頭。

    一個外鄉的漢子和一個寡婦一塊吃麵,這事其實還是有點會讓人說閑話。但她全然不在乎,倒是叫郝漢心中更欽佩。

    她將自己賣的編織鞋綁縛了一大包,走在前麵。

    郝漢跟著她來到集市外麵的一家麵店,叫了一大一小兩碗牛肉麵。

    “我要大碗的。”韓寡婦將那包編織鞋扔在地上。

    郝漢趕忙遵從她的意見,又叫酒菜。

    “你是個過路客。”韓寡婦拍打著身上塵土道:“還是留著點錢做盤纏要緊。我隻是吃麵就已經滿足。”

    郝漢會意的點點頭。

    不一會,夥計端來兩大碗牛肉麵。

    郝漢一見,這碗還真大,趕上現代用的小洗臉盆了,裏麵的麵兩也達到整個碗容量的百分之九十,五片牛肉又寬又厚,把麵的嚴嚴實實。

    “來吧。”韓寡婦隻是說了兩個字,便兀自的用筷子唿嚕的吃起來,爽快不拘謹。

    郝漢點點頭,用筷子挑起一注麵條,在半空中挑著放涼了一陣,才剛要往嘴裏送。

    “娘。”

    一個平頭小男孩從旁邊匆匆的跑過來,直接撲到韓寡婦的懷裏頭。他一抬頭,瞪大眼睛看郝漢。

    郝漢不由得吃驚,這小子,竟是自己在鄰鎮幫助的那小男孩。

    韓寡婦用眼睛交替掃了掃郝漢和小男孩的眼睛,可能察覺出中間有一條線聯係,才笑著問道:“韓明,你和這伯伯認識。”

    小男孩韓明急忙將郝漢和他相遇過程與韓寡婦說了,因為說的極快,中間吞了不少的字。

    韓寡婦嫣然一笑,對郝漢感謝,說這小男孩是她獨子,名叫韓明。因為沒爹總被人欺負。這小子性格耿直倔強,總和人打鬥,因為年紀小,吃了太多虧。

    郝漢眨眨眼,見韓明依偎在韓寡婦的懷中,兩隻大眼睛閃閃發亮。正好夕陽西下,映射在母子兩人身上,活生生,美妙妙,竟然仿佛如畫。

    郝漢覺得此情此景讓自己感覺到一股家庭氣息。再硬的漢子,一旦進入了家庭的懷抱,也會變得溫柔。自己能和她們母子在一起也是緣分巧合,不能辜負這短暫的溫馨時光。不顧韓寡婦勸阻,又叫了兩盤肉菜,一碗麵條,一壺燒酒,和她們母子一起吃一個豐盛晚餐。

    三個人都餓的太厲害,將所有的菜麵都吃的一幹二淨。

    “好久都沒吃這麽飽了。”韓明拍拍又白又鼓的肚皮。

    天色漸漸黑了,燈火明亮,白天在集市做生意的人已經逐漸的塞進,倦鳥也都歸巢。

    “迴家。”韓明道。

    郝漢望著自己的影子,頓然覺得孤寂起來。心中念叨,她們要迴家了,自己為大聚義而向渭州走,但自己還有點舍不得她們。

    “你?”韓寡婦聽說他要走,支吾一聲。

    韓明拉住郝漢衣角道:“伯伯,不如,不如你迴去跟我們一塊兒睡好嗎?”

    郝漢淡然一笑,韓明畢竟是個孩子,不知道大人之間還存在禮儀道德。自己一個單身漢子,不老不小,怎麽能夜宿在一個寡婦家中,豈不是讓人家笑話。

    郝漢微笑搖頭。

    韓明乞求道:“去嘛,去嘛。”

    見他一副可憐相,郝漢知道他心裏對自己不舍。但自己實在是不宜去他家,不過可以將他們母子送迴家,然後自己再找個地方住,哪怕是林中草裏。

    韓明高興的喊了一聲,拽著郝漢袖子便走。

    郝漢跟他們一起往迴家的路上走,路上走到一家熟食店,買斤熟牛肉,又買了隻烤鵝,跟著他們來到他家。他們家是村東頭一間低矮草房,孤零零的坐落樹林旁。

    郝漢將油紙包裹的熟食遞給韓寡婦,再三說就到這裏,自去找住宿的地方。

    韓寡婦沒有接熟食,卻噗嗤一笑:“你說自己是一個郝漢,忌憚外麵風言風語。嗬嗬,我自寡婦後,早被人風言風語慣了,本來沒有的事也會被人渲染的極為難堪,還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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