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你為什麽這麽熟練啊


    大乘經記載,阿彌陀佛在西方建立淨土,廣度無邊眾生,成就無量功德,為大乘佛教所崇敬和弘揚。


    傳至中原以後,逐漸成了家喻戶曉的口頭禪。


    佛門中人見麵時的第一句話就是“阿彌陀佛”,意為祝你光壽無量,智慧福德圓滿。


    若想讓他開口勸架,豈不是要先前往西方極樂世界?


    那和死有什麽區別?


    此時聽到玄聞方丈以此為借口搪塞自己,薑河心中驀地升起一股無名怒火,暗罵這老禿驢一意孤行,自尋死路。


    正準備拉開架勢,與其拚個你死我活之時,卻聽見對方循循善誘道:


    “南無阿彌陀佛……來,薑施主,請跟著老衲念,阿彌陀佛……”


    薑河皺起眉頭,一時半會兒猜不透這老禿驢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便耐著性子開口問道:“大師,您此話何意?到底還打不打了?”


    玄聞低眉垂眼,沒有迴答,也沒有動手的意思。


    現場氣氛一下子跌至冰點,眾人不約而同地開始在心中猜謎,可惜猜來猜去,也猜不出答案。


    “薑哥哥~”


    燕雙雙突然從旁邊躥了上來,拽著薑河的衣袖大聲撒嬌道:“人家站的好累呀,你幫人家揉揉腿好不好?”


    “別多事!”薑河沉聲嗬斥道,“沒看我們在打架嗎?”


    “哎呦~”


    燕雙雙眼中劃過一抹狠意,似乎在責怪薑河不聽她的話,嘴上卻嗲聲嗲氣地賣萌道:


    “都連打兩場了,你就歇一會兒嘛,玄聞方丈身為武林前輩,又是佛門大師,向來慈悲為懷,絕不會趁人之危。


    喂,老和尚,本姑娘說得對不對呀?”


    玄聞微微勾起嘴角,點了點頭道:“阿彌陀佛,燕姑娘言之有理,想必與我佛有緣,薑施主既然執意要替親友出頭,那老衲便在此恭候,你大可歇上半個時辰,安頓好所有家人之後,再來與老衲過招。”


    這句話,薑河聽明白了。


    對方明知燕雙雙是魔教小妖女,還昧著良心說什麽與佛有緣,其實是在暗示他:


    ‘燕雙雙可以讓阿彌陀佛開口勸架,你抓緊時間找她問個明白吧。’


    “好哥哥,你就一點都不心疼人家嗎?”燕雙雙語氣輕鬆地催促道,基本上坐實了這個猜想。


    於是乎,薑河不再猶豫,當即用眼神示意全家人暫時停手,然後拉著燕雙雙躲進了正堂角落。


    “你……”


    剛吐出一個字,燕雙雙便開口打斷道:


    “我都聽見了,要阿彌陀佛開口還不簡單?你真是沒腦子!”


    薑河好奇地問:“難道你有什麽辦法?”


    “嘻嘻,我沒有呀!”燕雙雙理直氣壯。


    薑河陷入沉默,表情逐漸變得難看。


    燕雙雙輕咳兩聲,又補充道:“目前是沒有,但等一下就有了。”


    薑河歎了口氣:“要提什麽條件?趕緊說吧!”


    “哼!”燕雙雙坐到太師椅上,翹起了小短腿,“本姑娘站得太久,腿有點酸,你過來給我捏捏,隻要你表現得好,阿彌陀佛自然就會開口了。”


    畢竟葉琳琅珠玉在前,薑河對這種無禮要求並沒有太多抵觸情緒,反而覺得對方是在獎勵自己,當即走到少女跟前,蹲下身子,開始上手揉捏。


    不得不說,比起嬌生慣養的葉琳琅,燕雙雙的腿雖然短小,但皮肉卻緊實許多。


    每按一下,都有一種明顯的迴彈感,好似充滿了氣的皮球。


    薑河捏著捏著便上癮了,雙手逐漸向最高處攀去,腦子還渾然不知。


    “啪!”


    燕雙雙用力拍掉了他的手,紅著臉質問道:“你為什麽這麽熟練啊?是不是以前跟哪個不守婦道的賤女人練過啊?”


    薑河迴過神來,連連搖頭否認,而後扯開話題道:“我已經捏完了,阿彌陀佛可以開口了吧?”


    燕雙雙輕哼一聲,依舊不肯直言:“去給我拿紙筆來。”


    “那上麵就有。”薑河用下巴指了指她手邊的桌子。


    燕雙雙斜眼瞥了一眼,隨後開始搖頭晃腦,撒潑耍賴:


    “我手短夠不著,眼瞎看不見,除非你拿到我麵前來,否則休想我幫你。”


    薑河無奈,隻好按她說得辦:“事態緊急,你就別鬧了,日後我有空再陪你玩。”


    “哎喲,還陪我玩呢,你不會真把自己當我哥哥了吧?”


    燕雙雙一邊提筆寫字,一邊嘲笑道:“年紀比我大,個頭比我高,武功卻比我差,你羞不羞呀?”


    “羞羞羞,”薑河低聲敷衍,“以後你是我姐姐,行了吧?趕緊寫。”


    “不行,”燕雙雙刻意放慢了速度,“知道自己差勁還不努力,我爹都教了你些什麽啊?限你三年之內晉升一品,否則休怪本姑娘不客氣。”


    薑河忽然想起自己身上還留有奇歡散的藥效,忍不住調笑道:“倘若妹妹你肯幫忙,那哥哥我應該很快就能升上去了,哎呦,你踢我幹嘛?”


    “別以為本姑娘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以後未經允許,不準用這種色迷迷的眼光盯著我看,否則我就挖了你的眼睛喂狗。”


    說完,燕雙雙便丟下毛筆,伸了個懶腰,緊接著起身朝後院走去。


    薑河拿起紙張一看,隻見上麵用娟秀的字跡寫著:


    “阿彌陀佛有旨,令爾等禿驢速速退去,欽此~”


    “你這寫的什麽狗屁玩意啊!”他沒好氣地衝著燕雙雙的背影喊道。


    燕雙雙頭也不迴:“甭廢話啦,拿去給那臭和尚看看就知道有沒有用了,沒用你再衝我發火也不遲,你家廚房在哪啊?我肚子餓了,哦……不用說了,我看見了。”


    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薑河走出正堂,把紙張遞給了玄聞方丈。


    “嗯嗯……”玄聞一本正經地點點頭,“看起來確實是阿彌陀佛的手書。”


    薑河大吃一驚,心想:‘你這老東西不去演戲真是屈才了。’


    玄聞收好信紙,雙手合十行禮道:“阿彌陀佛,出家人當以慈悲為懷,嚴格遵守戒律。


    裴文德自幼年起便拜入金山寺,與老衲共同修習佛法,卻始終參不透其中奧義,反而背叛佛祖,改投唐門,後來又與天道盟的反賊勾結,殺人放火,實為可惡。


    老衲本想親自出手,清理門戶,卻不料被薑大夫人搶先了一步,真是遺憾至極。


    不過,薑大夫人此舉也算是了卻了老衲的一樁心事,於情於理,老衲都應該感謝薑家。


    今夜上門叨擾,皆因賈氏一族從中挑撥離間,還好阿彌陀佛顯靈,及時點醒了老衲,真是善哉啊善哉。


    望薑施主不要見怪,老衲這就離去,他日若有空閑,還請薑施主與薑大夫人到金山寺做客,老衲定然好好招待二位,以表歉意。”


    薑河也學著他的樣子,雙手合十迴禮:“方丈言過了,此事我們薑家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裴文德畢竟是您的師弟,您想為他討一個公道,晚輩當然理解,待今夜之事告一段落之後,晚輩定當出錢請您舉辦一場大法事,超度裴文德與那些喪命在他手下的亡魂。”


    “如此甚好,甚好!”玄聞開心地笑了。


    “另外——”薑河話鋒一轉,湊上前壓低聲音道,“裴文德尚有一女存世,如今被我養在府中,用為貼身丫鬟,若大師不急於返程,可與眾弟子在城中客棧歇息數日,我定當抽出空閑,攜此女上門拜訪。”


    玄聞眼睛一亮,發自內心地讚歎道:“沒想到薑施主竟有如此胸懷,真教老衲無地自容啊!也罷,老衲就留在城中,靜候施主的佳音了。”


    說完,他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而後率領武僧們有序退出薑府,獨留玉蟾宮一派在原地堅守。


    薑河看著為首的妙真師太,不禁想起了葉無晴臨行前對他說的話,緩步走上前準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噌!”


    妙真師太拔出佩劍,單手挽了個劍花,似乎在做動手準備。


    但下一秒,她又將佩劍用力丟在地上,欠身施禮道:


    “我玉蟾宮人向來說一不二,敢做敢當,如今敗了就是敗了,沒什麽不敢承認的,請大將軍發落吧,想怎麽對我都可以,隻是不要為難我的弟子。”


    “師父!!!”


    小道姑們一個個熱淚盈眶,感動萬分。


    不等薑河做出反應,她們便一擁而上,肩並著肩,手拉著手,在妙真師太麵前築起了一道密不透風的人牆。


    “想動我師父,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她們齊聲大喊,音量震耳欲聾。


    “不!你們快走!”


    妙真伸手想推開眾人,卻怎麽也推不動,反而被團團圍住,連薑河的身影都看不到了,急得她麵紅耳赤,咬牙切齒,唿吸愈發急促,隻恨自己少生了兩隻翅膀。


    家人們,誰懂啊?


    明明我家哥哥就在眼前,卻被世俗恩怨阻擋,不能上前相認。


    這些徒弟真是太下頭啦!


    “為師今年三十有五,早已活夠本了,但你們還年輕,不要把自己的青春交代在這裏。


    快點讓開,為師會拚盡全力替你們拖住此賊,你們趁亂殺出城去,再也不要迴來了。


    待風波平息之後,你們自行選拔新掌門,務必光複我玉蟾宮。


    記住,不必來尋我的屍首,更不必為我報仇,好好活下去,便是為師對你們最後的期望。”


    話雖如此,但妙真心裏想的卻是:“你們趕緊滾啊!別耽誤我與哥哥相認。”


    “師父,我們不走!”小道姑們紛紛跪倒在地,抱著她的腿哭喊道,“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妙真欲哭無淚,抬眼一瞧,發現薑河的表情像在蛋炒飯中吃到蟑螂一樣難看,頓時嚇得她手足無措,還以為自己哪裏做得不對。


    ‘四大門派真是一個比一個會演啊,還教什麽武功啊,集體出道得了!’


    薑河心中暗自感歎,嘴上卻說:“師太,晚輩並無惡意,您大可與弟子們一同離去,晚輩絕不阻攔!”


    妙真徹底傻眼了:“你……你為什麽……”


    她頓了頓,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心裏卻一遍又一遍地呐喊道:


    “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溫柔啊?”


    “師父,快走吧!”小道姑們站起身來,不由分說地架起妙真離開了現場,完全沒注意到妙真留戀的眼神。


    薑河見狀,終於鬆了一口氣,扭頭環顧四周,發現院內除了自己的家人以外,就隻剩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賈家府兵。


    “二郎,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老太君一臉平靜地問道,似乎在考量兒子的隨機應變能力。


    薑河早有準備,開口迴答道:“自然是遵照皇上的聖旨行事,將賈氏一族滿門逮捕,事後再行發落。”


    老太君笑罵道:“你這孩子真是在外麵學壞了,如今跟老娘也不說實話。”


    穆成雪陰陽怪氣地附和道:“不是他學壞了,是葉無晴教得好~”


    薑河尷尬地撓了撓頭,解釋道:“娘,嫂子,你們別誤會,並非是我不想報仇,而是我此行帶迴來的兵馬,皆被人打暈在城外,太子與賈家雖然在此敗了一陣,但依舊手握重兵,我僅憑一己之力,確實拿他們無可奈何,隻能進宮請皇上調兵,再行抓捕。”


    “阿飛,你隨他去。”老太君淡淡道。


    “遵命!”燕飛來到薑河麵前,做了個“請”的手勢,“少爺,走吧。”


    “莫……啊不,燕叔,您……”


    薑河剛想問一問心中疑惑,老太君便用手中龍頭拐杖重重點了一下地麵,強勁的內力震得周圍所有人腳底發麻。


    “二郎,為娘難道沒教過你,凡事皆要分清楚輕重緩急嗎?現在哪還有時間容你嘮家常,還不快去辦事?”


    穆成雪與如雲、如煙聽到這話,很識趣地行禮告退,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得無影無蹤。


    薑河也隻好服軟,暫且按下那顆該死的好奇心,帶著燕飛走出了府門。


    不過,薑府坐落於城南平安坊,賈府位於城北吉慶坊。


    兩者之間的距離,差不多相當於前世郊區到市中心。


    薑河與燕飛又是單憑輕功趕路,跑得再快,也比不上公交車,一路急行很是鬱悶,便沒話找話道:


    “燕叔,您有什麽事是能告訴我的嗎?”


    燕飛逐漸加快了腳步:“我能說的,想必你都已經知道了,剩下的你早晚也能知道,不要太過著急,你還年輕,今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自己慢慢走吧。”


    薑河靈機一動,以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我就是想跟您打聽打聽您女兒的事,方才您也看見了,我們倆關係處得還不錯。”


    燕飛冷冷道:“談情說愛的事我不擅長,你自己看著辦吧,別讓她受委屈就好。”


    薑河笑著怕馬屁道:“哎呦,誰不知道您夫人是大名鼎鼎的魔教第一美女呀,想必您年輕時也是一表人才,人中龍鳳,才能在天下英雄中脫穎而出,博得美人歡心,就隨便教我兩招唄。”


    “我們之間本沒有感情,是她非要硬來的,事後我也隻好將錯就錯了。”燕飛歎息道。


    薑河稍稍感到吃驚:“您該不會是被她抓走後,強行那啥了吧?”


    燕飛沒有迴答,腳步卻更快了。


    薑河總覺得這劇情與他和花想容的孽緣如出一轍,但又想不通風蕭蕭的真實目的是什麽。


    花想容不管怎麽說,是為了拉攏薑家的勢力,以及報複司馬憐琴,事後也因為被種了種子而獲救。


    風蕭蕭到底圖什麽呢?


    彼時的燕飛既沒有成名,也沒有顯赫的家世,隻能算是一個小混混,哪怕長得再帥,也不至於讓魔教聖女強行白給吧?


    “她說……我是什麽天命之子,隻要與我結緣,日後便會大富大貴……”燕飛突然開口道。


    薑河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你是天命之子,那我是什麽?


    “對了,你爹好像也說過這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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