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過關


    古心源離開之後,所有人望向許邵的目光已經大為不同。


    天下修士,以劍修最難入門。除了要會劍術之外,更要心智堅定到極點才行。便是許邵前世經曆了那麽多大起大落,也沒萌發劍心,凝煉出劍氣。


    而許邵因得了齊酒招的指點,又接連遇見四五位劍修出手,見識到了那麽多高深精妙的劍術,這才明悟玲瓏劍心的個中關竅,凝煉劍氣,否則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入門呢。


    但隻要了入了門,身份地位便不可同日而語。其餘世家子弟也絕不會因為他出身小小的禮湖許氏而輕慢,個個反而都高看他一眼。畢竟是白馬書院第一個劍修,未來前途可期。


    一時之間,原本從未打過招唿的同窗們紛紛熱絡的送上名刺,邀請許邵前往自家洞府做客,場麵好不熱鬧。


    這是許家揚名的時刻,許邵沒有故作冷淡,一一迴應。隻可惜他沒有做名刺的習慣,也就沒法迴贈了。


    這時卻見齊酒招與李士純等人走過來,於是眾人主動見禮。


    許邵道:“見過李教習、齊教習、令狐教習。”同時向江牧辰、尚齊運等人點頭示意。


    齊酒招嘿嘿一笑,若有所指道:“許學子,你的天賦不錯,年紀輕輕就領悟了玲瓏劍心,看來是有名師教導啊,也不知那人是哪裏的高手,不妨說出來,齊某倒想同他切磋切磋。”


    許邵聞言一窒,不知如何作答。暗道那名師不就是你嗎,真想切記,掄起左右手打自己嘴巴子便是。他聽齊酒招的口氣,定然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由心中一歎,旋即又瞥了眼令狐瑜,對方也是一臉的古怪笑意——唉,這些人,真沒一個是好騙的。


    尚未作答,李士純便已經出言幫腔了,沒好氣的道:“你滾,真當這會兒還是你試劍的那幾年啊,見到哪個高手就想上去請教幾招。麻煩你搞搞清楚,這裏是書院,不是通天河流域。為人師表,注意身份。”


    齊酒招笑容不減,依然朝許邵使了個眼色,才不情不願道:“知道了,我的李大教習……”


    李士純瞪了眼沒正形的齊酒招,讓他收斂些,這才對許邵道:“既然迴來了,什麽時候過來考核?嗯……陣丹符劍器術準備考哪幾科?”


    許邵原本隻打算考李士純那一科的,但如今劍氣出了問題,書院的劍道教習又是熟人,他自然不會錯過了,於是便道:“迴李教習,學生自知愚鈍,不敢貪心貪多,隻打算考教習的陣道課以及齊教習的劍道課。若能僥幸合格,便心滿意足了。”


    其餘人聞言,暗暗翻白眼。你倒是真不“貪心”誰不知道齊酒招的課最是搶手,你一個練出了劍氣的劍修來考,如何可不能過關?


    李士純聞言,點頭道:“雖說兼修拖累修為進度,不過此事就見仁見智了,你要選,我也不攔你,明日劍術課考試完你來我洞府吧。”


    許邵恭敬一禮,道:“學生必竭盡全力。”


    李士純點點頭,便與齊酒招等人聯袂離開祖師殿,許邵與許書靈又與其餘學子寒暄了片刻才離開。


    一迴到洞府,許書靈這才不再壓抑心情,一臉激動的湊近:“阿邵,你真是太厲害了,居然成為了劍修。”


    許邵搖了搖頭:“我剛剛領悟劍心不過月餘,哪算得上什麽劍修?”


    許書靈聞言,反駁道:“劍氣都修煉出來了,怎麽不算?這下二伯母和二伯肯定高興壞了。”


    一想到父母,許邵也麵露微笑:“聽你這麽一說,我們已經差不多三個月沒迴家了。待明日考完,我們迴趟家如何?”


    說著他也不由想到,父親許仲明與堂伯許興遠去了雲夢大澤也四個多月了,也不知道如何了?


    許書靈眼前一亮,連連點頭:“這當然是極好的。不過為了不耽誤課業,我們還是當天去當天迴吧。”


    “沒問題,等大哥大姐他們迴來再說。”


    翌日,劍術課考試。


    地點定在了祖師殿前的青銅廣場上,朝露殿的學子們一早就聞訊趕來,想看一看祖師殿的學子們是何種實力。當然,他們更想看的,是那個讓一眾教習們寧願不上課也不願意缺了他的課的劍道教習是何方神聖。


    許邵四人也早早來到了那裏,開始與相識的同窗們打招唿。


    眼見江牧辰來了,許邵主動上去,道:“江少。”


    江牧辰微微一笑,禮賢下士的扶住許邵的胳膊,而後假裝不悅的說:“許兄,江某上次不是說過了嗎?書院之內,無有身份,隻有同窗,你若再這樣,江某可要生氣了。”


    許邵從善如流,道:“如此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江兄。”說罷又深深一禮,道,“多謝江兄洞府援手族妹,來日必報此恩。”


    江牧辰哈哈一笑,說:“許兄說的哪裏的話,我與許姑娘一見如故,再者同在令狐教習門下學習,如何能袖手旁觀?報恩自不必提,日後多多親善才是。”


    許邵點了點頭:“理當如此。”


    江牧辰側了側身,指著身旁的尚氏兄妹道:“許兄,容江某介紹……世弟尚齊運,世妹尚可兒,乃是尚慶端叔父的子女,你們三人日後也該多多走動。我聽聞,世妹與令表兄也有交情,這位便是邵行邵公子了吧。”


    邵行連忙迴禮,道:“見過江少、齊少、齊小姐。”


    齊可兒本來看見邵行還挺高興的,但見他這番作態,小嘴不由得癟了起來。


    許邵見了,心想這也怪不得大哥。若他不是重生之人,又跟著奇遇連連,想必見了郡守與州牧公子也不會太自然。於是點點頭,朝齊氏兄妹道:“有禮。”隨後又假裝意外,看向邵行,“這事大哥倒沒同我說過。”


    齊氏兄妹迴禮,邵行無聲笑笑,說:“此事稍後告訴你。”


    許邵本就知道來龍去脈,他心中忍不住愧疚。若不是當日機緣巧合自己搶走了大哥的封靈盒,此時他或許是薛星奎的弟子也說不定了,何苦如此不上不下的尷尬。


    而後又向三人介紹許嫣:“這是我大姐,單字為嫣,如今在朝露殿求學。”


    許嫣臉色微紅,也上前見禮。


    江牧辰哈哈一笑,恭維道:“許氏竟有三人入了白馬書院,果真是人才濟濟啊。”


    幾人又聊了會兒,齊酒招這才姍姍來遲。


    許邵隨意一掃,發現四十人是來齊了的,看來齊酒招的課比他想象中要吸引人啊。


    齊酒招環顧一圈,見人都來齊了。他也不著急宣布開始,而是繞著眾人踱步說:“想隨我學劍,倒也不難。白馬城中有一座河梁酒坊,你們去那裏買一壇酒帶迴來,隻要能在一日之內來迴的,便算過關了。”


    這麽簡單?


    “這麽簡單?”


    許邵與眾人一樣,第一反應便是不信。這裏麵莫不是有什麽關隘?白馬城離這裏雖有千裏之遙,但在場學子都是什麽人,那可都是能禦劍飛行的丹田境修士,禦劍來迴,隻消四五個時辰便行了,哪裏要的了一天。


    莫非,那河梁酒坊還另有考驗?


    當即有學子問出了這個問題:“敢問教習,那河梁酒坊是否有高手坐鎮,我等需要考驗才能拿到酒?”


    齊酒招哈哈一笑:“並無。若我要為難你們,也不需如此大費周折。去吧……唔,許邵留下,你就不必參加這種考試了,想來其他人也沒意見。”


    那四十人聞言,暗道當然沒意見了。這家夥都是劍修了,若他都不能過關,自己等人豈不是更沒希望。


    聽了教習的話,也不敢繼續追問,紛紛駕起劍光,連成一道長虹遠去。


    廣場上頓時冷清了不少,隻有許書靈等六個尚不能禦劍飛行的學子一臉愁容,痛失良機。


    這時,齊酒招又說:“就算沒上過我課的,隻要能通過考核,屆時依然可以聽課。”這話卻是對後進的那批學子說的。


    那些人也來了不少,聞言麵露狂喜,紛紛說了句:“教習高義。”言畢同樣駕起劍光追了上去。


    許邵聞言對其更加佩服了,帶著三人過去,有些尷尬的喊了句:“教習。”


    齊酒招瞥了眼他身旁的許書靈、許嫣與邵行,倒也沒拆穿他。隻是說:“你若急著去李士純那裏可以先走,反正今天你也通過了,過兩天記得來上課就行。”


    許邵知道此人不拘小節,倒也沒有繼續拘謹,大大方方的站在一起與之談論,問道:“此事倒也不急。敢問教習,你在河梁酒坊設置的考驗是什麽?”按他所想,以齊酒招的手段,足可以讓江牧辰都吃不了兜著走,其他人就算不死也要被扒層皮才能過關。


    誰料齊酒招疑惑不解的答道:“考驗?不就是去買壇子酒嗎?能有什麽考驗?”


    許邵錯愕不已,道:“就這麽簡單?”許嫣三人也同樣的一臉震驚,同時後悔不已,若他們也能禦劍飛行該有多好,這樣就能在這樣一個劍道高手門下聽課了。


    齊酒招反問:“不然呢?要我搞個擂台,能在我手底下走過一招的才算合格?”


    “不應該這樣嗎?”許邵道,若他知道當年在通天河那一戰,便是其他七大極道宗門的天驕種子聯手都沒接下齊酒招的一劍,或許就不會這麽想了。


    見四人模樣,那少年教習笑了笑,說:“知道你們都疑惑不解,不過此事確實就這麽簡單。”


    許邵聞言,忍不住問道:“我能問問這是為什麽嗎?”


    少年教習並不遮掩,灑然道:“此事說來也不是秘密,我和姑丈奉命來揚州,就是來幹倒薑凃的,手底下的勢力自然越強越好……先給你透過底吧,過不了多久,姑丈就會安排書院學子進入黑龍軍曆練,屆時你不要推脫。此事對你和你身後的世家大有好處。隻要能在軍中立功,無論是丹藥法術還是法門法器,從此都不虞有缺。我來時曾聽聞,你們揚州世家被蕩妖司打壓多年,過的極為拮據,若是能抓住這次機會,未必不能一飛衝天。”


    許邵有些目瞪口呆,這樣的大事,這家夥就這麽宣之於眾了?


    他忍不住提醒:“教習,這裏可是大庭廣眾。”在場修士那個不是耳聰目明的,加之齊酒招並未以傳音之術遮掩,這話恐怕不用一天時間就能傳到瀏陽王府中去。


    齊酒招不以為意的笑道:“大庭廣眾又如何?我劍南山莊本就是這樣的打算,也不怕被人知。最好就讓他們派人來找我,齊某倒是想看看他瀏陽王府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威風,嗬!”


    極道宗門的氣魄顯露無遺,許邵這才意識到,眼前此人不止是放浪形骸的逍遙子,更是極道宗門的天驕。


    而許書靈等人的心情,已經從震驚變成石化了——這齊教習,怎麽敢的?他到底什麽來頭,竟敢對瀏陽王府不敬。三人也是這時才知道,瀏陽王名叫薑凃。


    震驚之餘,許邵已經不敢再同齊酒招閑聊了,生怕他口中在蹦出個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來,若被人誤會才叫一個不好。


    許邵雖也要複仇,但卻不是現在,至少在氣海境之前他完全沒有對薑凃顯露敵意的想法,最多隻會暗中針對,因此匆匆告辭,帶著三人離開廣場,同時鄭重囑咐他們以後決不能議論此事,否則會為家族招來禍事。


    離了後山,許嫣與邵行打算去傳功殿閱讀,許書靈要去令狐瑜的靈植園照看,於是四人分道揚鑣。


    令狐瑜的靈植園在赤楓山的洞府旁,占地十餘畝,是對方來福地才開辟的,目前還都是幼苗和種子,許書靈需要做的便是施展聚靈術為之聚靈催生,以及驅蟲除草,倒也不複雜。閑暇時她可去令狐瑜洞府觀書,算是酬勞。


    臨別之前,許邵想起一事,便向三人道:“你們若有機會,找找煉血殿中血水的配方,若能給族內弟子使用,必然大有裨益。”


    三人記下了,這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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