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非的兵器,為一紅一白雙劍,劍格狀似蝙蝠,同樣傳承於他的母親。


    此刻他與文茵對決,尚且隻用出了一把紅劍。


    叮!


    錚鳴之聲響徹,淩霜劍如水的劍身碰撞在血紅劍刃,瞬間爆發的劍氣在地麵切出紛亂的劍痕。


    圓形的廣場,變成一個已用經年的切菜板,瘡痍滿目。


    火星迸濺在劍與劍之間,刺耳的劍吟陣陣波動,聽得人心弦緊繃。


    文茵持劍向前緊逼,長劍滑過赤紅劍刃,火星帶閃電,踏步一記撩斬。


    白芒劍氣,月牙出鞘,失之毫厘掠過白亦非的胸口。


    毫厘之差,天塹之隔。


    文茵眼神一凝,長劍翻手反握,腳下重踏騰空而起。


    月影步碧潭映月,配合劍招同時使出,空中竟現六個同樣的翩躚身影,各自如同飛燕,劍氣迴旋逼向白亦非。


    叮叮叮~


    一柄紅劍不斷地來迴翻折,“叮當”的碰撞連綿不絕,文茵的攻勢劍法千變莫名,逼得白亦非雙腳持續退步。


    觀戰處,韓宵、墨鴉、酈生,三人皆眉頭緊鎖,目光凝重。


    叮叮,白亦非後退一步。


    叮叮叮,再退一步。


    叮叮叮,又退一步。


    叮叮,這次退了半步。


    三人隻見那一抹清亮的白虹劍光飄渺無跡,神出鬼沒,將白亦非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力。


    酈生搓了搓自己的胡須,微微搖頭,“文茵夫人的劍法,千變奇詭,捉摸不定,變化無窮。然而血衣侯防守得密不透風,無有疏漏,隻怕還在試探,並未用出真本事。夫人的攻勢,快要衰竭了。”


    墨鴉瞥了一眼身邊這個濃眉大眼的酈生,心頭升出些許緊迫感。


    文茵夫人的劍法,毫無疑問,墨鴉自問不是對手。如果他是白亦非,現在一定已經被劍指咽喉。


    文茵夫人的劍勢,快要衰竭?


    墨鴉還沒看出來。


    但酈生,……


    這家夥學自子張之儒,莫非,武功還在自己之上?


    墨鴉有點壓力了。


    正如酈生所說,白亦非還隻在試探。


    隨著時間的推移,文茵強勢的連續猛攻,漸漸地已經無法讓他退避。


    那一柄紅劍,在紛飛無盡的白茫茫劍氣中,顏色鮮豔,傲立獨守。


    韓宵深吸一口氣,拳頭攥緊了,輕微搓動。


    “呀~”


    文茵低喝一聲,月影步加持,身法幻影重重,淩霜之劍震鳴長空,劍氣波動將白亦非身邊十方空間全部籠罩。


    玄陰劍法第二式,曲無名。


    這一招如十麵埋伏,白亦非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就在墨鴉以為,文茵夫人的劍招即將突破白亦非防禦時,白亦非血紅的雙眼,戲謔之色閃過。


    “奇詭的劍法,的確一絕,不愧是羅網驚鯢。可惜~”


    白發飄揚,紅衣翩翩,他從容不迫地開口稱讚,一點也不像被十麵埋伏的樣子。


    文茵不為所動,劍出堅決,清冽的眼眸映著對手的身影,揮灑劍氣朝對方斬去。


    轟!


    這一劍落實,爆出氣勁狂風唿嘯,廣場地麵掀起煙塵漫天。


    太子府內的綠植高樹,葉子紛紛卷入滔天的風塵之中。


    韓宵幾人還沒有看清場內的情況,異變突起。


    一條冰凍的巨蟒鑽破了煙塵,衝天而出,然後在幾人震驚的目光中,張開血盆之口,朝著廣場中央咬下。


    轟隆~地麵震動。


    “茵兒?!”


    韓宵雙目瞪直,失聲驚叫。


    一座巨大的蟒蛇冰雕,栩栩如生,盤卷在太子府內。


    場中隻剩下白亦非一個人的身影,紅衣勝血,孤傲出塵。


    他的手中,握著一柄白劍。


    “太子殿下,這場切磋,承讓了。”


    白劍直指著蟒蛇冰雕,白亦非側目看向韓宵,紅唇揚起,一副姿態狂傲無敵。


    墨鴉被驚得暗吞口水,看向血衣侯的眼神已有些閃爍。


    酈生濃眉壓住上眼皮,厚厚的嘴唇緊抿,臉色沉重。


    在文茵夫人的攻勢之下反擊,憑空凍結出鎮住整個場地的巨大蟒蛇,血衣侯的武功,未免強得不合理。


    即使是他的老師,子張之儒的掌門顓孫先生,也未必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這就是韓國一代傳說,雪衣堡之主所具有的實力嗎。


    不過,還沒有結束。


    韓宵無視了白亦非,轉眼緊盯著那座冰雕,目光隱含期待。


    那一式劍法,蜉蝣天地,文茵還沒有使出,勝負還沒有落定。


    白亦非的驕傲並沒有持續。


    下一刻,那座冰雕之內,劍意無可阻擋,千絲萬縷地滲出。太子府上方風雲變幻,入目所見,一切景象為之扭曲。


    “什麽?”


    白亦非驚疑出聲。


    哢哢~冰雕開始碎裂,裂痕數以億計。


    “劍十,蜉蝣天地。”


    清脆鏗鏘的女聲,響徹雲霄,無盡劍氣將巨大的冰雕炸成碎屑,天空飄落冰晶。


    冰塵漫天中,文茵一襲白衣,絕美的身影顯現,流風迴雪,劍舞龍吟。


    冰爆,音爆,氣爆。


    整個場地在這一式劍法的威力下,一聲接一聲地哀嚎。


    一柄血紅的寶劍從爆炸中飛出,“噌”地插進地麵,劍身震顫不已。


    爆炸持續了片刻,待塵埃落定,太子府這一片區域可以重新裝修了。


    地麵鋪設的石磚,成片成片就像是冰裂紋瓷器,更有的地方甚至炸裂出碎塊,露出了黑魆魆的泥土。


    全部的樹木沒有了綠色,隻剩下光禿禿的枝條,猶然顫抖。


    白亦非雙手橫舉著白劍,兩腿前後站,維持著防禦姿態,定立於場中。


    在他的腳下,碎了一地冰晶,鋪成地毯。


    “好劍法,本侯領教了。”


    他收劍站直,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而在白亦非對麵,使出最強一劍的文茵,手握淩霜劍依然直指對手,可臉色已是慘白,唇齒漏風,鼻息急促。


    觀戰的墨鴉、酈生,都能夠看到淩霜劍正在顫抖。


    顯然,文茵夫人受傷了。


    然而血衣侯……


    白亦非左手一招,內力憑空將紅劍吸入手掌,紅白雙劍各持一邊,傲視文茵,“你有資格,讓本侯動用雙劍。”


    白亦非,他現在才要動真格!


    墨鴉、酈生都難以置信,硬接下文茵夫人剛剛的那一劍,血衣侯的狀態竟沒有任何削弱,他的實力究竟在什麽地步。


    好強,我,我還是不夠強。


    文茵強睜著雙眼,視線有點模糊,嘴角一線血液正在流落。


    她滿打滿算才二十歲,而白亦非已經約莫三十,十年的差距談何容易彌補。


    更何況,白亦非修煉的是一門飲血的邪功,她修煉的是一門養生神功。


    前者不擇手段,噬人補己,隻為變強。後者循序漸進,緩慢卻根基足深。


    現在,她還不是白亦非的對手,越往後,她會後來居上的。


    但文茵的心裏,有些等不及了。


    她迫切地希望變強,守護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


    文茵雙眸一震,瞳孔染上白藍色,如同冰鑽。堅韌的意誌,守護的信念,讓她強撐著內傷的身軀,再次爆發出衝天劍勢。


    “雙劍麽,來吧,我還沒有輸。”


    “且慢!”


    韓宵急切地一聲吼,打斷了再起的決鬥。


    “血衣侯,我替茵兒認輸!”


    他腳下連踏,飛身趕入瘡痍的場地,抓起文茵的胳膊,一手按上脈搏。


    “茵兒,你怎麽樣,沒事吧。”


    “我,沒事……”


    文茵意誌鬆懈下來,“當啷“長劍落地,倒向了韓宵的懷抱。


    “茵兒?茵兒!”


    “……”


    白亦非看著韓宵慌亂擔憂的模樣,於心底默然冷笑。


    太子韓宵,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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