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吱吱直接轉身就走了,留下了尷尬的眾人。


    “爸,除了老三,吱吱對誰都這樣,您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秦悅為父親挽尊。


    說完的時候自己還心梗了一下。


    秦明倒是沒有說話,父親確實做得不太好,特別是對吱吱。


    所以他覺得要讓父親意識到自己作為父親的責任,不是把他們養大,或者是給他們一口飯吃,然後就可以要求他們做父親想要完成的事情。


    “爸,隻要你改變一點點,朝著吱吱走一步,我相信吱吱會朝著你走剩下的十步。”


    秦寒野覺得自己什麽都沒有做,隻是在吱吱迴到秦家的時候適當表現了一下自己對妹妹的關心,她便這麽護著他。


    要是秦家的人對她好,她自然會放在心上。


    吱吱對秦家的總是帶著冷漠疏離,自然跟他們有關係。


    有些時候要反思一下自己,少責怪他人。


    秦寒野不說話還說,一開口,秦先更心梗了。


    他看向了周吱吱的房間方向,想了一下還是上樓了。


    看到父親上樓,他們還挺驚訝,難得父親低頭,主動跟他們這些孩子親近。


    “父親已經在改變了。”


    秦悅看著父親上樓的背影,有些感慨,“他什麽時候聽過我們的話。”


    “不好說,我感覺以他的性格,肯定又會把這件事情攪黃。”


    秦先太傲氣特別是對於自己的孩子,他拉不下臉來跟自己的孩子道歉,就算道歉可能都會陰差陽錯吵起來。


    秦寒野深知父親的性格。


    “嗯,確實挺難得。”


    秦明淡淡地應了一聲。


    秦先已經走到了周吱吱的房間門口,徘徊了片刻,還是敲門了。


    周吱吱打開門,看到是秦先,站在門口。


    秦先從她的眼睛裏讀出來了她的意思。


    “吱吱。”


    周吱吱微微點頭,示意自己能聽到。


    從她迴到秦家開始,她的態度一直都很冷淡,好像對什麽事情都不關心。


    除了老三,她對這個家的人看起來很客氣,實際上卻很疏離,並沒有對待家人的感覺。


    秦先其實也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她在這個家裏沒有歸屬感。


    周吱吱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秦先說話。


    想了一下,她說:我要休息了。


    秦先淡淡地點頭。


    周吱吱試探性地關上了房間的門,秦先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一直站在門口。


    站了許久,他再次抬手敲門。


    周吱吱打開門。


    秦先正要開口說話,但是看到周吱吱清亮的眼神,他的心裏咯噔了一聲。


    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道歉的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咽了迴去。


    從來沒有跟人道歉過,更沒有跟自己的子女道歉過。


    所以他沒有辦法開口。


    周吱吱等了半天,也不見他開口,準備關門。


    秦先伸手拉住了門把手,“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周吱吱抬頭,看向了他。


    “沒事。”


    秦先糾結了一下,決定還是算了。


    道歉的話他實在說不出口。


    哦。


    周吱吱等了半天,就跟她說這?


    準備關門睡覺,秦先終於開口了。


    “我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你出生後,還讓你被人販子帶走了,好不容易找到你,我反而對你很嚴格,卻從沒有關心過你。”


    “更沒有問過你需要什麽,想要什麽,隻是一味地把我自己想要的灌給你,從來沒有問過你是否喜歡。”


    明知道吱吱需要關心,他卻沒有給夠她關心,反而卻對她各種挑三揀四。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很好的父親。


    妻子離世以後,他擔心照顧不好孩子,更擔心孩子孩子會學壞,所以對自己的孩子格外嚴格。


    “對不起。”


    秦先說出來以後鬆了一口氣,跟自己的孩子道歉好像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情。


    周吱吱愣住。


    對不起?


    她很少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個三個字,這三個字對於她來說是彌足珍貴的。


    對於秦先,她一直保持著距離感。


    秦先這聲“對不起”讓周吱吱的心中豎起來的牆鬆動,有些破防了。


    “今天跟你說這些話,不是希望你原諒我,隻是希望你心裏能好受些。”


    秦先知道周吱吱的心裏很孤單,因為從小受到很多欺負,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受盡白眼。


    迴到了自己真正的家以後,她還是要承受家人的白眼。


    她的生存環境是變化了,但是她的遭遇卻跟以前沒有太大的區別。


    父親的壓迫,大哥的不喜,秦悅的刁難嫉妒。


    很難想象,這個孩子是如何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保持一顆樂觀積極向上的態度。


    周吱吱看著秦先。


    從他的眼睛裏,她看到了真誠。


    她相信這些話是秦先的真心話,她也知道自己剛才那些話傷害到了秦先。


    她說:你已經給了我最好的學習環境,我該感激。


    感激歸感激,隻是做不到從心裏喜歡秦先。


    把他當做一個真正的父親。


    秦先心裏更不是滋味了,他隻是給她提供了一個學習環境,她就滿足了。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因為她很懂事,她的學習也不需要他操心,所以他對周吱吱的關心也不夠。


    “吱吱,你不需要這麽懂事。你這樣我心裏會更難受,剛開始我希望你跟其他哥哥一樣優秀,不要讓我丟臉。”


    “可是我現在希望你任性一點,不要那麽懂事。”


    秦先希望吱吱跟秦薔薇一樣任性,任性的孩子才會有糖吃。


    他在周吱吱的臉上看到了詫異,似乎很不可思議。


    看到她沒有迴應,秦先頓了頓,“早點休息吧,我聽老大說,你明天要跟他去公司。”


    周吱吱點頭。


    秦先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失落地。


    他準備下樓。


    一隻手拽住了他的手腕,輕輕地拽住了他。


    女孩兒的手心都是繭子,秦先感覺自己的手腕被她手心的繭子割了一下。


    他錯愕地看向了周吱吱,“吱吱,你……”


    秦先看到周吱吱笑了笑,眼睛彎彎的,跟月牙似的。


    她的眼睛很亮,特別清澈。


    秦先感覺自己的心裏都幹淨了不少。


    周吱吱張了張嘴。


    秦先從她的嘴型看出來了她要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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