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莊休息了一晚,唐天也準備重新出發。順便還帶上了那些盜寶團成員交給附近的千岩軍,幸好他們確實沒有做出害人的舉動,不過將牢底坐穿那是肯定的了。


    經過半年的時間,唐天基本走遍了整個璃月。他的身體越來越消瘦,但精神卻越來越抖擻。這一路他邂逅了許多人和許多事,他們雖然平凡,卻都在唐天心中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有妙手迴春,但不收一分錢,隻要求病好後在他的後院種一棵杏樹的神醫;有放蕩不羈,終日飲酒作樂的詩人;還有長得五大三粗,手工做得卻比任何人都細膩的繡工等等。


    “唿,這裏是最後一站了。”唐天抹去額頭的汗珠,看著不遠處的村莊。當唐天剛踏入村莊的時候,眉頭就皺了起來。村莊裏的氣氛壓抑得令人害怕,每家每戶都緊閉著房門,空蕩蕩的大街上不見一個人影,安靜的聽不到一絲聲音更顯得詭異無比,空氣中彌散著一種邪祟的力量讓唐天很不舒服。


    突然,一聲物品被摔碎的聲音打破了村莊的寂靜,伴隨而來的還有男人的嘶吼。


    “為什麽!我明明已經按照《憑命借命》裏的手法做了啊!為什麽阿玲還是沒有複活!”


    複活?聽到這個詞後,唐天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作為親眼目睹過複活的他來說,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複活所需要的代價了,他不認為屋裏的這個男人能複刻當年救苦度厄真君的奇跡,那麽男人口中的複活就耐人尋味了。


    唐天二話不說就衝進了屋裏,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男人在瘋狂摔著屋子裏的東西,他的眼睛布滿血絲,就算唐天闖了進來他視而不見,嘴裏一直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屋子中央擺著一口棺材,裏麵躺著一個女人,雙眸緊閉,麵無血色,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唐天拿起桌案上那本名為《憑命借命》的術法翻看了起來,僅僅看了幾眼,唐天就憤怒地抓起了男人的衣領,將他狠狠地砸在了牆壁上。“混蛋!你都幹了什麽!你將自己的孩子獻祭給邪靈,就為了這種狗屁不通的複活之法!”


    男人似乎被唐天砸清醒了,跪在地上痛哭了起來。“嗚嗚,對不起,阿玲,我沒有照顧好阿鶴;對不起,阿鶴,爸爸不該遷怒於你。”


    唐天再次抓住男人的衣領,“快說!獻祭的地點在哪?”


    男人仿佛聽不見唐天的話,隻是在不停的哭泣。


    “艸!”唐天憤憤地放開了男人,他已經精神錯亂,從他的嘴中根本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而且那個複活之法不僅要獻祭掉自己的血親,就連施術者本人也會損失大量生命力,這個男人已經命不久矣了。


    唐天稍微動用元素力發動元素感知,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但他也找到了獻祭的地點。抹去嘴角的血跡,唐天向遠處的一個山洞衝去。


    山洞之中,猙獰恐怖黑色邪靈朝申鶴撲殺而去,申鶴手中緊緊攥著母親留給她的驅邪匕首,顫抖而又堅定地迎向黑色邪靈。申鶴手中的驅邪匕首令黑色邪靈忌憚不已,但奈何申鶴的身體太過孱弱,黑色邪靈很輕鬆就躲開了申鶴的攻擊,它一甩手將申鶴拍飛到石壁上,驅邪匕首也脫手落在了地上。


    黑色邪靈伸手抓向申鶴的天靈蓋,勢要將眼前的人類殺死。申鶴也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認命。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斷浪——天苛虎葬!”


    沒有了元素力的加持,這招比原來弱了不少,但因為猙蝕白疆砍殺了太多的邪祟,所以久而久之它就具有了對邪惡特攻的屬性,於是黑色邪靈背後直接被劃出了一大道口子。黑色邪靈頓時發出一聲慘叫,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唐天。


    它怒吼一聲,唐天腳下突然冒出幾根黑色尖刺,唐天連忙跳開躲避,卻在半空中被黑色邪靈的能量彈命中。唐天再次噴出一口鮮血,強忍著身體如同被撕裂般的疼痛,唐天持刀身上有一絲絲雷電閃過。


    就在此時黑色邪靈背後的申鶴站了起來,體內爆發出一股暴虐的力量,那些力量猶如目不能視的盾,無法看清的劍,武裝起了女孩嬌弱的身軀。它們賜給她力量,為她安上獠牙,準許她向麵前的低賤魔物發起攻擊,誓要將它撕碎,來證明她才是黑暗中最暴戾的邪惡。


    申鶴一躍而起,雙手緊握驅邪匕首,狠狠將它釘在了黑色邪靈的後心之上。黑色邪靈發出痛苦的哀嚎,身體不斷扭動,想將申鶴甩下去。唐天眼睛一亮,散去了身上的雷霆。從背包中拿出了一張符籙。


    “元始安鎮,溥告萬靈。嶽瀆真官,土地隻靈,左社右稷,不得妄驚。迴向正道,內外澄清,各安方位,備守帝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護法神王,保衛道場。皈依大道,永亨利貞。急急如律令。”


    恐怖的寒氣從符籙中爆發,瞬間把黑色邪靈凍成了冰塊,摔在地上化作了一堆碎屑。這是留雲借風真君為他製作的符籙,就是為了應對這種突發情況。不過它需要時間來吟唱咒法,所以唐天沒有一開始就使用它。


    “為什麽救我?”申鶴盯著唐天,冷冷地發問道。遭遇了血親背叛,命格中的孤辰之命顯現,讓她不在相信任何人。


    “救人,需要理由嗎?”唐天反問。


    申鶴冷笑一聲,說:“我乃孤辰劫煞之命,命定親朋離散,孤寡一生;多災多劫,命途兇險。我的母親被我克死,父親想將我獻祭,我這樣的人根本不配被拯救。”


    唐天正色說道:“我不相信手掌的紋路,但我相信手掌加上手指的力量。宿命論隻是那些缺乏意誌力的弱者的借口罷了。我願以唐天之名向你發誓,人定勝天!”


    申鶴瞪大了眼睛,“你是唐天?”也別怪申鶴如此吃驚,唐天這個名字在璃月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作為一名人類,他能斬殺魔神,立下赫赫戰功。同時他也是璃月港的建立者之一。申鶴聽的神話故事中也常常出現他的身影。現在一個五百年前的傳奇人物出現在她麵前,她怎麽能不吃驚。


    而他的話也讓申鶴冰冷的內心多了一絲溫暖的希望。“這可是唐天說的話,他一定不會騙我。”申鶴在心裏想著。


    “咕嚕嚕”申鶴的肚子發出了抗議,打斷他們兩人的談話。申鶴羞紅了臉,捂著肚子,把頭撇了過去,不敢再看唐天的臉。沒辦法,她和邪靈對峙了三天,粒米未進,早已饑腸轆轆了。


    唐天微微一笑,從背包中掏出廚具,不久,一碗熱氣騰騰的麵端到了申鶴的麵前。“嚐嚐吧,這是我從一位老人那學來的手藝,它叫龍須麵,很好吃的。”


    申鶴默默端起麵吃了起來,吃著吃著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落。


    “好溫暖啊。”


    母親死後,父親性格大變,對自己惡語相向。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瞬間支離破碎。父親為複活母親將自己獻祭,就當她對人生絕望的時候,他出現了。他為救自己與邪靈拚死搏鬥,他毫不在意自己會給他帶來不幸,是他肯定了自己的價值,他如同神話中描寫的那樣拯救了自己。


    這時,一隻藍色的大鳥朝這裏飛來。留雲借風真君焦急地說:“唐天,你怎麽樣了?我感知到符籙被觸發,就知道你遇到麻煩了,沒事吧?”


    “我沒事,不過這個孩子可能需要你的幫助。”唐天簡單地說明了事情經過。


    留雲借風真君歎了一口氣,說:“也是一個苦命的人兒,我看你頗有仙緣,可願意拜入我的門下?”


    申鶴看了一眼唐天,然後堅定地說:“我願意。”說完便跪下磕了三個頭。


    留雲借風真君給了申鶴一個梳子,說:“這是我用仙石製成的翠鈿白玉梳,今後若想斬卻凡緣,踏入仙門,就用這柄玉梳梳三下頭發,算作拜師禮。”


    申鶴毫不猶豫地照辦了。說來也怪,玉梳梳過第一遍,她滿頭黑發竟自上至下結出一層銀霜來。


    玉梳再梳第二遍,青絲素練各半。


    玉梳梳完第三遍,已是白雪滿頭。


    留雲借風真君說:“一梳愁雲去尾,二梳無喜無悲,三梳白頭不悔。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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