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速則不達啊。”


    老頭暗自搖頭。


    以那些怨氣的活躍程度,顯然是短時間內聚集的。


    這麽短的時間內積攢了這麽多的怨氣殺氣,又沒有學過正經的殺道法門,走火入魔也在意料之中。


    但現在他也不可能撤掉大樂,沒有蛐蛐大軍的殺氣磨練,劉正隻會邪得更快。


    而且,如今正是激戰正酣的時候,強行撤軍對蛐蛐王們也有損傷。


    “唉,罷了罷了,就當是老漢我提前給的嫁妝吧。”


    老頭歎了口氣,縱身一跳。


    他的身形在半空中越來越小,直到變成一隻通體玉色,頭上有形如旒冕的骨突的大蛐蛐。


    “既是《入陣曲》,又怎能無大將。小子,你有福氣了,自從老板麵試那次後,我便沒有再親自演奏過大樂了。”


    “眾將士,隨本王衝殺!”


    玉蛐蛐大喝道。


    “諾!”


    王者禦駕親征,蛐蛐大軍們頓時士氣大振。


    盡管形態裝備上沒有變化,但精氣神上卻有了天壤之別。


    而且,原本散亂的軍陣殺氣隱隱有凝聚成型之勢。


    “來,小子,讓本王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兩,有沒有承載我蛐蛐一族未來的資格!”


    時隔多年再奏大樂,玉蛐蛐心中也是豪氣幹雲。


    而劉正對此置若罔聞,隻是自顧自地在軍陣中衝殺。


    “這小子的精神力和體力也是駭人,難道他身上的血脈真的如此神奇?”


    大樂殺陣既耗精神,也耗體力,普通人戰到現在早就形容枯槁了,而劉正的體型看上去竟沒有什麽變化。


    也不知道這血脈轉生成蛐蛐後能不能保留,如果能夠保留,那他真是先天蛐蛐至尊聖體了。


    眼見軍陣又要被劉正衝散,玉蛐蛐收起心中思緒拔下兩顆大牙。


    一顆大牙化作天子劍,一顆大牙化作玉璽。


    “放箭!”


    玉蛐蛐手捧玉璽,劍指劉正。


    諸侯之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一用如雷霆之震,四封之內無不賓服。


    等候多時的弓陣立刻放箭,一根根牙箭如飛蝗一樣飛向劉正。


    而那些步卒蛐蛐則配合地圍了上來,果然不顧箭雨也會射中自己。


    蛐蛐大軍本就悍不畏死,現在又有王者壓陣更是勇猛精進。


    就算劉正用起劍臂來越來越得心應手,一時也突破不得。


    幾個眨眼過後,大牙箭雨俯衝而至。


    本來就遍體鱗傷的他,直接被射成了一個箭垛。


    要是當年諸葛亮草船借箭的時候用的是他,估計再借幾十萬支箭也不是問題。


    陡遇重創,一直一往無前的劉正也不由得停住了身形,空洞的眼神中也有了一絲清楚。


    “哼哼,果然年輕人不學好,就得打一頓。”


    玉蛐蛐注意到了他眼神的變化,得意地想到。


    邪道其實就和熊孩子差不多,熊孩子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天不怕地不怕,什麽規律什麽法則都是雞掰。


    這種時候你和他講道理,他隻會覺得你是個很吵的雞掰。


    隻有把他打服了,他才知道這個世界不是圍著他轉的。


    其實殺道邪道不是不能走,甚至放在其他世界反而是堂堂正道。


    但在大都會,這就是邪道。


    因為大都會隻有一個中心,那就是市政廳。


    以殺道邪道需要的擊殺數,很容易造成人口失衡和種族屠鯊。


    這樣市政廳就需要派人手去境外遷入人口,工作量就會大大增加。


    而眾所周知,所有官僚機構對於增加工作量這種事情都是深惡痛絕的。


    尤其是境外事務這種沒有辦法用形式主義解決的工作,更是會讓他們火冒三丈。


    劉正要真敢引起市政廳官僚體係的眾怒,就是下水道也未必能保住他。


    最後要麽躲進庇護所,要麽就隻能結算副本了。


    而玉蛐蛐之所以知道這條路走不通,也是從祖先留下的典籍中知道的。


    蛐蛐一族想要進化,也和殺道分不開關係,因此也結交了不少殺道強者解了不少情報。


    現在,玉蛐蛐就是要用它的殺道來打服劉正的殺道,揪著他的耳朵把他揪到正道上去。


    “放箭!”


    它再次揮劍。


    又是一輪箭雨射向劉正。


    而這次射完之後,那些弓手直接扔掉了手中弓箭,拔下背上的鞘翅,化作刀盾就衝了上來。


    無他,因為它們隻有兩支大牙箭矢,已經用完了。


    麵對又一輪箭雨,劉正終於動了起來。


    他將劍臂插入蛐蛐兵卒的屍體,將它們舉在身前,形成了一麵盾牆。


    “應變不錯,可惜這是我的戰場。”


    玉蛐蛐舉起玉璽。


    “魂兮歸來!”


    它晃動玉璽,就像在晃動一麵招魂幡。


    那些被劉正舉起的蛐蛐屍體,立刻化作一道虛影,飛入玉璽之中。


    他麵不改色,再次插起幾隻蛐蛐屍體,舉了起來。


    “魂兮歸來!”


    玉蛐蛐再次晃動玉璽,收迴了蛐蛐屍體。


    劉正還要再插屍體,箭雨已經破空而至,將他插得密不透風。


    除了本能護住的頭部之外,甚至都很難透過箭杆看見他的樣子。


    “所以邪道就是邪道。”


    玉蛐蛐搖了搖頭。


    以殺禦人,到後麵其實就是將自身的殺氣修煉出神智,到時候便和真人差不多。


    但在修煉到那個境界之前,走殺道邪道的人基本都是靠本能在行動,那自然是破綻百出。


    “好了,小子,你也該清醒了。”


    “眾將士,隨本王衝鋒!”


    玉蛐蛐大喊一聲,舉著天子劍朝劉正衝了過來。


    “唧!唧!唧!”


    蛐蛐大軍齊聲怒鳴,跟隨玉蛐蛐衝鋒。


    麵對著全軍突擊的蛐蛐大軍,劉正依然沒有半點表情,自顧自地拔著自己身上的箭矢。


    一股股鮮血流出傷口,被劍臂中臉龐伸長的舌頭舔舐。


    每舔舐一口鮮血,對應的臉龐就會露出陶醉的表情,而五官也會變得更像他自己。


    以殺禦人之道,殺人亦殺己。


    等那些殺氣聚成的臉龐都變成了劉正的樣子,他的殺道也就小成了。


    當然,他自己的神智也基本上沒有了。


    他拔箭的動作似慢實快,等蛐蛐大軍衝到他麵前時,他已經將會影響活動的箭矢都拔掉了。


    當然,代價是身上多出了數十個血洞,看上去就和馬蜂窩一樣。


    “殺!”


    幾個蛐蛐士卒舉起手中的大刀,劈向劉正。


    他舉起劍臂,用力對砍。


    然而,原本可以輕易斬斷蛐蛐士卒兵器的劍臂,這次卻失利了。


    大刀之上籠罩著一層玉色的光澤,替它們擋下了這一擊。


    這就是王者之力的作用之一,為蛐蛐大軍的兵器和鎧甲都附上一層格外的加持,既能增加攻擊力,也能增加防禦力。


    似乎沒有預料到這一結果,劉正一時陷入了宕機狀態。


    “上馬,變陣!”


    久經沙場的玉蛐蛐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刻下令。


    玉璽向下一砸,蛐蛐大軍立刻兩兩結對。


    後者跳到前者的背上,和對方融為一體。


    而融合後的蛐蛐不僅體型增大了一倍,腳也多出了一倍。


    帶著戰無不勝的氣勢,蛐蛐騎兵們撞上了劉正。


    猝不及防之下,他被直接撞飛,接著便是千軍萬馬踏過他的身體。


    等塵煙散盡,眾蛐勒步,他已經變成了一團肉泥。


    然而,四根劍臂依然完好無損,寒光閃閃。


    而肉泥也在不斷地蠕動,似乎想要變迴人形。


    “你小子是真難殺啊。”


    玉蛐蛐有些頭疼地說道。


    這一波騎兵突擊,已經是它最強的常規技能了。


    比這個更強的,很有可能真的把劉正殺了。


    “罷了罷了,大樂都奏了,也不差這一哆嗦了。”


    玉蛐蛐歎了口氣,仰頭把天子劍吞了下去,隻露出劍柄。


    接著又把玉璽往劍柄上一扣,嚴絲合縫。


    “吃本王一擊覆地錘!”


    玉蛐蛐曲起六條腿,然後高高躍起,在空中倒立旋轉三周半接720°托馬斯大迴旋之後,來到了劉正的上空,然後重重砸下。


    感受到生死危機,劉正舉起四根劍臂,朝空中刺去。


    “就憑你小子,想要擋住本王這一錘,還早十幾年呢!”


    玉蛐蛐猛一擺頭,直接將四根劍臂一齊砸斷。


    接著,它又是勢不可擋的把劉正的肉醬直接砸成了一片血肉地毯。


    這下就算是他恢複能力再強,也無力反抗了。


    但玉蛐蛐落地之後,臉上卻沒有多少得意之色。


    它看向自己的胸前,那裏插進去了一根斷掉的劍尖。


    上麵扭曲的臉龐正賣力地撕咬著它的傷口,流出翡翠般透綠的血液。


    “這小子,是真狠啊。”


    玉蛐蛐搖了搖頭,從體內拔出了劍錘,朝著空地砸下。


    “咚!”


    一聲巨大的鼓聲席卷整個戰場,所有蛐蛐士兵立刻肅然而立。


    “大樂已畢,鳴金收兵!”


    玉蛐蛐說完,將天子劍和玉璽分開,然後變迴了大牙安迴了嘴上。


    它再次跳起,身形也越變越大,等它跳出陶盆落地之時,已經變迴了老頭的模樣。


    而蛐蛐大軍也煙消雲散,陶盆中的十隻蛐蛐王叫了一陣之後,也爬迴了老頭身上。


    “醒了,小子。”


    老頭屈指一彈陶盆,鼓聲一發即收,而劉正也睜開了眼睛。


    “殺得真爽。”


    他長出一口氣道。


    雖然又消耗了許多體力儲備,腦子也因為精神消耗太大像針刺一樣疼痛,但那種以一己之力抵擋千軍萬馬的感覺真是讓人著迷。


    “你倒是爽了,可把我老人家累壞了。”


    老頭沒好氣地說道。


    本來約束蛐蛐大軍不要真下殺手已經夠累了,後麵他甚至還要禦駕親征,這就更累了。


    “算我欠您老一個人情,以後有什麽麻煩就給我打電話。隻要在我能力範圍內的,我一定幫您解決。就算我解決不了的,我也會盡量提供幫助。”


    劉正真心實意地說道。


    清醒過來後,他已經明白了幻境之中發生的事情。


    雖然那時金星坦克勳章已經在蠢蠢欲動,就算老頭不出手,應該也不會有事。


    但能用柔和的辦法解決,總比用強硬的手段解決好,畢竟雙方又沒有仇。


    “我現在就有麻煩。”


    老頭立刻說道。


    “您說,別看我隻是個外賣員,在城裏還是有些麵子的。當然了,城外的事情我隻是說盡力了。”


    劉正點頭道。


    “我身體不好,獨生女大齡未嫁,想盡快看到她結婚生子,傳承我們家的香火。”


    老頭說道。


    “這個嘛那什麽,您對女婿的性別有要求嗎?”


    他試探著問道。


    “???你小子什麽意思?”


    老頭深深皺起了眉頭。


    “我認識一個富二代,有錢有文化有能力,人品也不錯。而且現在正好處在事業低穀期,隻要您幫她一把,她絕對會感恩圖報。”


    “然後呢?”


    “然後她性別女,愛好女。”


    劉正咳嗽了一聲說道。


    “我要感恩圖報有什麽用,我要的是傳承香火!”


    老頭差點都被他氣笑了。


    “這個嘛,大都會應該有人工授精的技術吧?錢我可以出。”


    “你小子還挺大方,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老頭虛著眼說道。


    “不用不用,您老幫我這麽大的忙,這點錢算得了什麽?”


    他擺觸手道。


    “我現在後悔幫你的忙了,就應該讓你小子死在大樂裏。”


    老頭重重地哼了一聲。


    “那您老要是覺得這個辦法不好,剛剛的話就不算。等您再遇到了麻煩,還可以找我。”


    劉正連忙說道。


    “哼,滑頭小子。看看你自己的觸手。”


    老頭說道。


    他看向自己的觸手,上麵多了許多像臉龐一樣的花紋。


    “我用覆地錘把你體內的殺氣和怨氣都固定在了觸手裏,這樣你的殺道就暫時不會走偏,你也能得到一個對敵的手段。到時候如果你想要進一步修煉殺道,就可以找我將它們重新打散。”


    老頭說道。


    “那如果我繼續殺人怎麽辦?”


    劉正問道。


    “那沒有辦法,我還沒有將你以後積累的殺氣都自動引導到觸手上的手段。你要麽就以後少殺人,要麽就正式修煉殺道。”


    老頭搖頭道。


    “請您老教我。”


    “你倒是會打蛇上棍,可惜我教不了你。我的殺道之法,隻有蛐蛐一族才能修煉。”


    老頭露出得意的笑容。


    “呃,那算了,那我再去問問別人。”


    牛馬好像也會殺道,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野路子。


    “對了,我要是沒有了這四根觸手會怎麽辦?”


    劉正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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