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在秋季被無限拉長,夕陽落下的時辰也隨之提前。晚膳過後,紫禁城已經被黑夜籠罩,長街上的宮燈也被一一點亮。


    景仁宮中,皇後坐在銅鏡前,仔細端詳著自己的妝發:“剪秋,走吧,去壽康宮。”


    “是,娘娘。”剪秋伸出手去讓皇後將其纖纖玉指搭在自己的手臂上。


    皇後走在前麵,剪秋跟在身旁,繪春端著皇後抄好的經書跟在剪秋身後。


    秋季的夜晚不似夏季那般炎熱,


    皇後的鑾駕來到壽康宮前,皇後緩緩從輦轎上走了下來。


    走進殿內,隻見太後梳著一個鈿子頭,身著一身深藍色旗裝正準備往外走。


    皇後見狀,連忙行禮道:“皇額娘吉祥。”


    太後微微皺起眉頭,有些不滿道:“起來吧,你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太後說完就轉身朝殿內走去,皇後也直起身子,跟在身後。


    坐到軟榻上後,皇後才笑著開口問道:“皇額娘這麽晚了,是要去哪裏呀?”


    太後將視線挪至一邊,並未說話。


    皇後見太後一臉不悅,連忙抬起手示意剪秋將佛經拿來。剪秋將佛經小心翼翼地放在榻幾上,又退至皇後身旁。


    皇後看著太後,一臉真摯地伸出手放在佛經上方:“皇額娘,兒臣聽聞近幾日皇額娘睡得不好,,於是便抄了些佛經來為皇額娘祈福。


    這是兒臣這些日子來為皇額娘抄寫的佛經,還請皇額娘成全兒臣這一片孝心。”


    太後斜睨了皇後一眼,隨即將視線落在了佛經上:“你也算有心了。你這個時辰過來,怕不隻是為了給哀家送佛經吧。”


    皇後看了看周圍,見沒什麽人,便換上了一副緊張的模樣,語氣焦急道:“皇額娘真是慧眼,一眼就看穿了兒臣的心思。今日兒臣過來,一是為了給皇額娘送佛經以求皇額娘鳳體安康,二是……”


    皇後說到此處頓了頓,隨即有些怯生生地將頭垂了下去。


    太後見狀,終於正眼看向了皇後:“有什麽話你直說便是,不必如此。”


    皇後這才抬起頭,佯裝擔心道:“今日皇上召見隆科多,將其晾在養心殿外。怕是有些不妥,兒臣想找皇額娘勸勸皇上,畢竟隆科多大人也是皇上的舅舅,若是傳出去,怕是會說君臣不和啊!


    此外,兒臣最近聽到些傳言,是有關皇上還有幾位阿哥的,不知當講不當講。”


    太後撇撇嘴,微蹙眉頭:“你要講便講,何必在此賣關子。”


    皇後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最近宮內宮外有傳言稱隆科多大人之前上奏向皇上提議立儲,所以才被革職。


    今日似乎是有與隆科多大人交好的大人共同上書也提議皇上立儲,皇上這才動怒。


    兒臣猜想隆科多大人此次的提議也是身為人臣的分內之事,可皇上卻為此罰了隆科多大人,兒臣擔心這會對隆科多大人不利啊……”


    太後越聽眉頭皺得越深,眼裏的擔心也越發濃厚,待皇後說完之後,殿內沉默了半晌,太後才緩緩開口道:“你的意思是隆科多提議立儲的 事已經人盡皆知了?”


    皇後微皺眉頭,眼裏是止不住的擔心:“是啊,皇額娘。所以兒臣才深夜冒昧過來叨擾。”


    良久,太後才歎了口氣,又開口說道:“方才哀家本打算去找皇上問問隆科多的事情,沒曾想此事竟已經人盡皆知。看來沒這個必要了。”


    殿內燭火通明,但卻照不明白人心。


    “難道皇額娘此前就知道了?”皇後瞪大雙眼,好奇道。


    太後微微點頭:“此前隆科多提及時,哀家就知道了,但當時想著沒有其他人提及此事,便隻好就此作罷,不料今日又有人提起此事。


    皇上的意思是不願立儲,動怒也是哀家意料之中的事情。”


    皇後仔細思索著太後說的話,和自己猜想的也差不多,於是便又開口試探地問道:“如今皇上年紀也不算年輕了,但膝下隻有三個阿哥,隆科多大人既是人臣,又是皇上的舅舅。提出立儲一事既可當成國事,又能說成家事。


    兒臣覺得也沒什麽不妥。”


    太後舒展眉頭:“皇上膝下就隻有弘時、弘曆還有福惠三位阿哥。


    福惠年幼,也隻有弘時與弘曆年紀稍微合適些。”


    “那皇額娘覺得哪位阿哥更合適呢?”


    皇後此話一出,太後眼神狠厲地看向皇後:“哀家知道你在想些什麽,如今熹妃撫養著弘曆,況且她的恩寵雖不及容嬪那般,但也比得上當年的甄嬛了。


    你放心,皇後之位永遠都隻會是烏拉那拉氏的。也隻能是烏拉那拉氏的。”


    “是,皇額娘。皇額娘您是知道的,這三阿哥是兒臣從小看著長大的,所以難免想多問兩句。”皇後解釋道。


    太後微微點頭,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好了,你東西送到了,話也說了,就先迴去吧。”


    “是,那皇額娘早些休息,兒臣先行告退了。”皇後看著太後笑著叮囑道,隨後便站起身來福了福身,朝外走去。


    皇後走出壽康宮後,又坐上了輦轎。看著不算高的宮牆,抬頭望去,天邊零星地閃爍著幾顆星星,忽明忽暗的。


    皇後坐在輦轎上,忽然開口道:“剪秋,不用過幾日了,明日就去將東西送給齊妃,順便讓她來景仁宮一趟。”


    剪秋仰起頭看向皇後:“是,娘娘。”


    剪秋跟在皇後的輦轎旁,高高的宮牆以及前麵抬轎的太監隻能讓剪秋看著自己眼前的路。


    黑夜籠罩下的紫禁城,長街兩旁雖有宮燈引路,幾位抬轎的太監身旁也有提燈的宮女,但對於抬轎的太監來說並不算明亮,於是十分小心謹慎,生怕自己走不穩,自己摔了不要緊就怕肩上的人摔了。


    竹息見皇後離開,太後坐在軟榻上沉思著,便開口問道:“太後,現在還去皇上那兒嗎?”


    太後搖搖頭:“明日再說吧,哀家累了,伺候哀家就寢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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