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走了。


    走的雷厲風行,看起來像是要去籌劃大事,不知道丁原的脖子結不結實,能不能扛住呂布一戟。


    想到這裏,曹昂趕緊忙碌了起來。


    他可不希望丁原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死了,那可死的太沒有價值了。


    現階段活著杵在洛陽城中,丁原就能發揮最大的作用,對自己而言也是利益最大化的一個發展分支。


    畢竟丁原一旦被呂布戳死,那他此刻所掌握的數千精銳士兵將全部被董卓吃掉。


    本來就已經實力強悍的董卓,將會瞬間膨脹起來,此消彼長之下,不出幾日董卓就能夠徹底掌控整座洛陽城。


    這是非常不符合曹昂利益的。


    洛陽亂不亂,我曹子修說了算。


    隻有洛陽城處在混亂之中,各方勢力摻雜其內,這樣的一灘渾水咱才好摸魚,才能遊走其中,獲取各方利益。


    可要是這麽快就被董卓一手遮天,拿下了整座洛陽城,那就徹底成了一譚死水,董卓對曹昂的需求將會降到冰點。


    那他還怎麽從中牟利?


    就好比戰爭之王軍火商,必須得大家打的嗚唿哀哉,你死我活,他的軍火才能賣得出去。


    如果彼此握手言和,一派和平景象,那他就得破產,他的武器得放倉庫裏放到腐鏽。


    ……


    夜深人靜。


    位於洛陽城夏門以北的駐軍大營中,丁原正就著燭火,在中軍帳篷裏翻閱書籍。


    這個年代的武將,少有大字不識一個的莽夫,尤其能做到位高權重的,更是略通文墨。


    而像丁原這樣並不純粹的武官,則更喜歡在閑暇時間看書寫字。


    隻是正當他翻閱得起勁時,營帳外突然一陣騷亂,並伴隨著不少士卒疾走狂唿的聲音。


    “發生甚麽事了?”


    丁原謹慎的提起佩劍,側身靠在簾子邊上,在沒有確定情況之前,他不敢隨意的探出去。


    “迴稟將軍,是大營邊上一處草垛走水了,大火有向咱們這邊燒過來的架勢,所以兄弟們在忙著撲滅。”


    丁原提著的心這才放下,不是董卓趁夜色攻了過來就好辦。


    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先是看了看起火的方向,見滾滾濃煙衝天而起,丁原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軍營重地,失火乃是大事,再叫幾個人過去跟著撲救,你們幾個維持一下軍中紀律,讓其餘人等不要亂跑亂叫。”


    守在營帳門口的親兵領命之後,飛快的按照吩咐開始辦事兒,丁原這才轉身迴到營帳內。


    然而剛掀開簾子。


    他的眼神就猛地一凝。


    隻見地上靜靜的插著一支羽箭,箭杆尾部還纏了一圈白布,丁原進來時,箭矢尚自震顫不休。


    先是繞著營帳轉了一圈,確認帳內並無他人躲藏,然後又在帳壁上發現了一個孔洞,顯然那支箭就是從這裏射進來的。


    把剛才發生的那些事情串聯起來,丁原瞬間就明白是怎麽一迴事了。


    十有八九這起火和軍營中的騷亂,都是這不明身份的人搗鼓出來的,其目的就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這支箭射入自己的帳篷。


    而且看這隻箭射的方向,是在帳篷靠前位置的地麵,並非桌案,說明此人無意傷自己性命,恐怕是為了將那圈白布帶到自己麵前。


    思慮清楚之後,丁原默默的將箭矢拔了出來,解開白布,靠近燭火,上麵果然寫了幾行文字。


    一眼掃過去,丁原大吃一驚。


    險些喊出聲,讓士兵去把那個溜掉的神秘人士給逮迴來了。


    “董卓重金收買,利誘之下,呂布已叛變,將在數日內刺殺將軍,務必小心,不可與呂布獨處一室,切記!”


    這就是布條上文字的內容。


    神秘人士為了模糊身份,故意把這些字寫得歪歪扭扭,字跡極其醜陋。


    但無論這些字有多難看,所闡述出來的內容此刻都像一塊燒紅了的烙鐵,在丁原心中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烙印。


    呂布……叛變了?


    丁原本能的不太相信,覺得此事很有可能就是洛陽城內哪位陰謀家的手筆,甚至大概率就是董卓自導自演的戲碼。


    畢竟自己與呂布親密無間的話,董卓就對當下的局勢無計可施,會使出這樣的離間計也絲毫不奇怪。


    否則呂布此前與自己情同親生父子,自己待他恩重如山,從來不曾虧待過他,不論到哪去都會帶在身邊,甚至將其一家老小都安置妥當。


    這樣的恩情不說有多深重,但也不至於呂布能如此幹脆利落的反水吧?


    更何況這些天來,呂布表現的毫無異樣,全然沒有半點不對勁的地方,對自己依舊恭敬有加,口稱義父。


    不對!!!


    有一個地方疏漏了!


    丁原想起來了,呂布這些天表現的正常,隻是因為他之前沒有和董卓有過接觸。


    但是昨天上午帶著他到德陽殿走了一趟,還用武力威懾了董卓那廝,從宮殿迴來之後到此時此刻,中間兩天一夜的時間,自己沒和呂布碰過麵。


    呂布完全有可能產生變故。


    正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尤其此事關乎自己的性命。


    作為前半生呂布最親近的人,丁原深知自己這個義子武力值有多高,如果二人獨處一室,那在親兵衝進來之前,呂布一擊就可以將自己殺死。


    偏偏二人又是義父義子的關係,如果沒有這封白布警醒的話,丁原絕對不會對呂布有任何警惕和防備。


    這樣分析的話,布條上所寫的內容又有很大的可能,呂布完全有能力也有機會,更加有動機刺殺自己。


    無論是陰謀,還是確有其事。


    丁原都不敢冒險,他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因此思索再三過後,丁原悄悄的吩咐了一名親兵,從呂布統帥的兵卒那邊帶來了一名士兵。


    看著此刻老老實實,單膝跪地的士卒,丁原語調中不帶任何感情和溫度地冷冷開口道。


    “你把呂將軍這兩天的動向說一說,除了在軍營裏和家中,還去過什麽地方?”


    “迴稟府君,呂將軍昨天一天都在軍營中,隻在今日中午出去赴了個宴。”


    丁原目光一凝。


    臉上漸漸泛起殺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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