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進一看原來是何家三兄弟還有書童阿琪!


    他急忙小跑走上去,看著車上慢慢的家具被褥,他知道對方是何意了!


    何栗趕緊施了一禮:“秦老弟,可別怪罪我啊!”


    何棠和何榘也上前施了一禮:“秦兄弟,我們兄弟三人是特地登門感謝來了!”


    秦家三兄弟,年齡都比秦晨年長,連忙迎進院子:“三位兄長,這……這怎麽使的。”


    何棠快人快語:“真是羞愧,前幾日聽聞阿琪說完,我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誤猜測秦老弟和山匪是一夥的。此事全是我做決定,與二弟無關,聽聞阿琪說你家中清貧,特地相助,若是認我何家三兄弟,就不要推辭了!”


    秦晨原本也不想拒絕,但還是客氣道:“這怎麽使得,怎麽使得啊?”


    但並未阻止家具店的工人從馬車上往家裏搬家具!


    說話間,柱子和二丫用驢車拉了些幹柴來,看到幾位公子打扮,柱子怕打擾了秦晨會友,調轉方向,就要走!


    這時,秦晨正好從屋內出來,看見這一幕,急忙喊道:“柱子,柱子!”


    柱子停下驢車,走了進來:“晨哥,我來給你送幹柴,見你家有客人,想……”


    “兄弟之間,講這些幹嘛,我家就是你家!”


    柱子撓了撓頭,“嘿嘿!那我和姐姐給你搬到院子柴堆去!”


    何栗朝著阿琪喊道:“阿琪,快去幫忙!”


    一時間,整個院子熱鬧起來,往屋裏搬家具,往院子裏運柴火,倒真多了一番煙火氣!


    很少與人主動開口的何家老三何榘,卻主動問起秦晨。


    “秦兄弟,你這小院好生別致,我倒有點羨慕了!”


    秦晨爽朗一笑,繼續朝著家具店的工人說是家具的擺放方位。


    何榘與站在院內和七月玩的大哥說:“大哥,我知道二哥為何這般做了!”


    “為何?”


    “因為他能做到我們三個都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


    “你能和書童稱兄道弟嗎?俗話說得好,君子遠庖廚,我兄弟三人能做到進廚房去燒水嗎?”


    三人自幼習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望著正在廚房忙碌燒水的秦晨,他們也自知幫不上什麽忙!


    片刻後,何栗也鑽進廚房,去幫忙往灶火裏邊添柴,因從未做過這種活,不一會就抹的滿身黑,臉上也有個黑手印。


    何棠與何榘二人,仿佛也被感染了,分頭撿起地上的柴枝,扔到柴堆去!


    約過了半個多小時,一切都弄完了!


    柱子和二丫因為天色漸暗,連手都沒來及洗就坐上驢車,迴家去了!


    阿琪站在門口看似撿柴,實則另有它意,直到目送姐弟兩人坐著驢車消失在村口的拐角處,他才迴到院子。


    兄弟三人喝過一壺茶之後,何栗對著身後的阿琪吩咐道:“阿琪,將我準備給秦公子的禮物拿出來!”


    阿琪迴到馬車上,取出一個包裹,隨即打開好幾層,最裏邊用牛皮紙包裹的,何栗接過來,親自打開,能夠看得出何粟對此十分珍視。


    “這套《楚辭》乃我曆經數月親自手抄,本想抵達京師,贈與良友,如今先遇到了你,我無物相贈,唯有此書,才能略表我心意!”


    秦晨並未過分客氣,接過手來,小心翼翼的打開第一頁,便隻見離騷二字,隨後便為其內容。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攝提貞於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


    雖不周於今之人兮,願依彭鹹之遺則。


    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他驚喜若狂,用手直拍大腿:“好!好字啊!栗哥此字深得書聖羲之的真傳啊,外標衝藹之容,內含清剛之氣,整體布局精氣流暢自然,結字疏展,每一字都姿韻秀逸,空靈懷蕩,配離騷之風雅,足以爭日月之光!”


    秦晨聞到了淡淡墨香,用手摸了摸紙張,才恍然大悟,此套書究竟珍貴在何處!


    “墨氣香淡,紙色蒼潤如白玉,若我猜的無錯,乃為宣紙、歙硯、徽墨,隻是這筆倒真的猜不出來!”


    何棠一臉羨慕的說道:“這套書,我和二弟說過不下百遍,我雖與他為親兄弟,他也沒有送我”


    何榘也補充道:“我也找二哥討要多次,每次都吃了閉門羹!”


    何家三兄弟見目的也已經達到,便起身告辭。


    何栗緊緊握住秦晨的手臂:“秦老弟,盡在不言中!”


    何家三兄弟執禮作別後,坐上馬車,秦晨因感動頗深,竟深情朗誦起那日送何栗的詩詞!


    白苧新袍入嫩涼。春蠶食葉響迴廊。


    禹門已準桃花浪,月殿先收桂子香。


    鵬北海,鳳朝陽。又攜書劍路茫茫。


    明年此日青雲去,卻笑人間舉子忙。


    “何兄,走好!來日再相見!”


    何栗坐在馬車內,淚花晶瑩,得此摯友,此行無憾,從窗中伸出頭來,朝著秦晨招手說再見!


    待到馬車越來越遠,秦家小院又恢複了往日的寂靜!


    而何棠和何榘聽了那兩首散曲小令後,愈發不淡定了!


    “二哥,這一句寫的實在是太妙了!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二弟,你說這句,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若真是秦晨觀景隨興而寫,你我兄弟三人加在一起,也不過如此啊!”


    何榘和何栗相視一笑。


    何栗笑道:“那日我從許家出來不久後,乃是在茶攤桌子上看到這首小令,和當時的情景真是一模一樣,若我沒記錯的話,還真有一人牽著馬……”


    何栗越說越神,反正有鵬北海,鳳朝陽做底,就是說出花來,大哥和三弟也都會信!


    秦晨迴到家,準備將那套《楚辭》收起來,未料從最後一本掉出來幾張銀票,仔細一看竟有五百兩之多。


    與之在一起的還有一封信!


    毫無疑問,這是何栗送給秦晨的信。


    窗外秋風襲來,心中卻暖意滿滿,秦晨感歎道,終於有錢給柱子娶媳婦了,自己也能恢複自由了!


    正如水手不能失去大海,登山者不能失去高山,他不能失去自由!


    在窯場耙泥的活,雖幹了沒有多久,但實在是太累了!他要好好的歇歇,說啥也不可能給人打工了!


    再說,來到古代可不是做勞工的!


    等幹完這兩天,看窯把頭開完窯後,是時候將合約贖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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