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今天是正義的日子!


    在朝中群臣的強烈抗議下,朱元璋撤迴了這道旨意。


    黃子誠認為,朱元璋盡管任性,卻也有幾分理智。


    這天也是開朝的日子,四更天,黃子澄就被家裏的人喊起來,井然有序的在蠟燭下換了衣服,吃了早飯,才上了下人備好的花轎。


    十多年來,就是如此。


    朱元璋很勤勞,他手下的官員們也都很勤勞,至少在明麵上是如此,每到五更天,官員們都要準時到達百草園。


    但今天,黃子澄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們的主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難道出了什麽事?難道還敢去招惹朱元璋不成?


    黃子澄倒抽了一口涼氣,原本他還打算把所有人都聯係起來,可是現在這麽多人都被驚動了,那就麻煩了,而且還會引來更多的人。


    於是,黃子澄就直接到了太子府,和朱允炫見麵。


    朱允炫雖然對政界一竅不通,可也明白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一把抓住黃子澄的手臂,一臉寵溺的道:“黃老師,您看,這件事情一定要辦好!”


    黃子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信誓旦旦的答應了朱允炫的要求。


    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黃子澄隨上早入皇宮,在東廂室稍作休息,待到午門打開,群臣魚貫而入,黃子澄也隨之入內。


    接下來,就是例行公事,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開完朝會,皇帝朱元璋起身去了一趟文華大殿。


    大臣們則是沿著金水橋,浩浩蕩蕩的向著左順門走了過去。


    這個時候,黃子誠已經來到了金水大橋的盡頭,他迴過身來,雙臂一展,擋在了眾人的麵前。


    這個舉動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滿朝的大臣們都抬頭疑惑的望向了黃子誠,不明白他要做什麽。


    黃子澄站在橋上,朗聲道:“你們應該都聽說了,皇上要冊封肅王生母,甚至有傳言說,他要冊封肅王為太子,這是一個桀驁不馴的家夥,根本就不是一個好君主。我等,定要維護正義,以正天下!”


    大臣們對視一眼,這些天來,所有人都在暗中議論此事,並且達成了某種一致。


    朱元璋對肅王生母的追贈,是對太子的一種威脅。


    但大臣們卻怕了,因為現在的皇上乃是朱元璋,當初胡惟庸一事,三十萬百姓被殺,而皇上朱元璋卻絲毫沒有動容。


    如果他們冒冒失失地發表不同意見,很可能會被直接抹殺。


    黃子澄說了一番豪言壯語,大家都沒有什麽表示,隻是有一些心腹附和:“黃先生所言極是,我們該怎麽辦?“


    “黃大人說什麽,我們就做什麽。”


    黃子澄接著道:“這段時間,朝廷內的矛盾,你們都心知肚明,我就不多說了!不過,為免妖孽再起波瀾,今天不得不動手,我想要在左順門上奏一曲,諸位可願與我一同前往?”


    他的心腹卻叫了起來:“一起走,一起走!“


    其他文武百官依舊三三兩兩地站在一旁,似乎並不在意。


    這是什麽情況?


    一股寒氣撲麵而來,黃子澄額頭上的汗水都下來了。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突然攥緊了雙拳,高聲喊了出來:“大明養了三十多年的將士,今天,就是他們仗節死義的日子!”


    黃子澄在橋上揮舞著手臂,大聲喝道:“國家根基已被撼動,惡人已成了天下霸主,你們怎能袖手旁觀?“


    “大明三十年來培養將士,忠心耿耿,忠心耿耿,今天,就是你報仇的時候了!”


    這是楊廷和的兒子楊慎在百年之後,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但今天,他卻莫名其妙地說了出來。


    當時楊慎隻因明世宗請求將其生父迎進祖廟,祭祀天地宗廟社稷,便惹得滿朝文武群臣義憤填膺,哭聲震天,文華門口,更有二百多名朝臣,紛紛跪下請求明世宗更改聖旨。


    這是一場盛大的會議。


    誰知道,朱元璋統治的最後幾年,也是這樣做的。


    文武百官聽到黃子誠這番話,頓時如遭雷擊,全身都在戰栗,一種強烈的正義感從心底湧上心頭,他們被這番話震懾住了,紛紛舉起雙拳,高唿:“一起,一起!“


    “是啊,我們是大明臣子,自然要為大明效力!”


    黃子澄一看自己的目的達成了,便一揮手,帶領著隊伍,直奔左順門而去。


    張智快步走了過來,擋在了那些文武百官麵前,厲聲喝道:“你們都是大明重臣,竟敢在這裏撒野,成何體統?”


    “張智,我們這些臣子都是為了國家,所以一起來的,你不想去,我們也不勉強,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們!”


    張智一咬牙,喝道:“放屁,怎麽會有一群人在這裏?這是在說教?這是赤裸裸的逼迫!黃子誠,你白看了這麽多聖人著作,難道都忘記了嗎?我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黃子澄頭一揚,譏笑:“張先生的口才可真好,你身為刑部大臣,卻不思守禮則,整日逢迎奉承,卑躬屈膝,我們這些清廉之臣,可不願意和你平起平坐!”


    張智卻是道:“殿下並未做出任何過分之舉,為何要這樣呢?如此逼著皇上發火,不是找死嗎?“


    黃子澄喊了一聲:“這哪裏是什麽逼迫,分明就是進言!當今陛下自然是英明神武,隻是難免有些過失,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自然有勸誡的責任。”


    張智大袖一甩,罵了一句:“豈有此理!“


    張曷看著這一幕,也是開口道:“張先生,哪怕你今天辱罵我們,殺了我們,我們也要給你一個忠告!”


    “我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張智麵色一沉,見對方心意已決,就算自己出手,對方也不會迴心轉意,便冷笑一聲,揮了揮衣袍便走。


    黃子澄帶著張禺一路前行,直到來到了文華殿的門口,也就是上完早朝之後,皇帝們都會在此議事。


    黃子澄歎息了一聲,他緩緩道:“從今天開始,曆史上再也沒有任何記載了。


    上麵會怎麽記錄我?“


    張禺寬慰道:“黃先生,你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你不用擔心,你是為國效力,你的名字,將會被載入史冊。哪怕我們現在冒犯了皇上,最多也就是受點委屈,但也好過十幾二十年的委屈!”


    “我們能不能把肅王拉下馬?“黃子澄問。


    張禺一副嫌棄的樣子:“那個姓蘇的,在我看來,就是墳墓裏的一具骷髏,有什麽好怕的?”


    黃子澄“嗯”了一聲,走到了左順口的門口,迴頭張望。


    見那一兩百人跟著自己,他心中微微鬆了口氣,畢竟有這麽多人在,他也不可能將所有人都誅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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