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閱讀[]


    十八裏塢隨時有失陷的可能,在白澗河東岸擇一賊營而攻之,將玉皇嶺與淮源的聯絡打通,也是宜早不宜遲的事。


    淮源、北橋寨這邊都全力打造攻城拔寨的器械。


    賊軍在白澗河東岸占據村舍所建的據點都比較簡陋,其最初目的想要封鎖圍困淮源,四座營寨都建在地形平坦處以扼要津,但地勢上卻沒有什麽險要可守。


    要造的器械以快速接替敵營、可攀丈餘高寨牆的登城車以及能遮蔽箭石的偏廂車為主,這些都是拿現有的車馬進行改造,隻要得其法,諸事都甚是方便。


    潘成虎、郭君判、周添等寇,他們還不清楚北橋寨曾發生奪兵之變,徐氏族兵出入淮源以及整編進淮源鄉營的情形,他們還是能看到的。


    鄧珪、徐武江率領整編後的鄉營主力,前往青柳溪北岸的北橋寨,他們也能看到在鄧珪的號令下,玉皇嶺以東、以南的村寨,都陸續往北橋寨集結人馬、糧秣,更能看到淮源街市之內正打造偏向進攻的戰械。


    即便不是在桐柏山裏頑固生存下來的老寇,他們也能猜到淮源這是要大舉反攻了。


    跳虎灘一戰,郭君判所部被徐懷屠戳四十餘眾,令他們自己也深刻意識到白澗河東岸聚集的兩千人馬,實在不足以依賴。


    然而數度派人趕往淮瀆舊寨請援,陳子簫、仲長卿、高祥忠那裏都是百般推脫,沒有要增派一兵一卒的意思,甚至還有賊酋對他們派去請援的人冷嘲熱諷。


    潘成虎、郭君判、周添等寇心裏對此又氣又恨。


    當然,他們也不是對陳子簫等人有多大的指望,然而沒有透著卻還受一頓冷嘲熱諷,怎麽會不氣急敗壞?


    最後他們三人一合計,便趕在淮源鄉營大舉反攻的前夜,毅然放棄鷹子嘴及橫塘崗的營寨,將他們手下近兩千人馬,都聚攏到跳虎灘營寨裏來。


    剛入夥的新寇太多,驟然間難抵大用,與其被淮源兵馬各個擊破,還不如抱團取暖。


    而他們也認為暫時放棄鷹子嘴、橫塘崗等營寨,短時間內並不會影響大局,他們也不怕陳子簫等人知道責難,等到聯軍主力順利拿下十八裏塢之後,揮師進入白澗河東,重新奪迴這些據點將易於反掌,暫時放棄並沒有什麽可惜。


    再不濟,他們翻臉走人就是,何苦一定要看陳子簫、仲長卿、高祥忠等人的臉色?


    之所以選擇跳虎灘營寨聚集,他們也看到這裏背倚白澗河的有利地形,不虞擔心他們與聯軍主力的聯絡,會被淮源兵馬切斷。


    白澗河水漲起來,還沒有沒過脖子梗的跳虎灘水勢卻急,難以泅渡,但倘若能聚集足夠多的筏舟,用巨索固定住,戰事不利,撤往白澗河西岸也方便。


    潘成虎、郭君判、周添都是老寇,眼下的情形當然清楚先保全自身的重要。


    …………


    …………


    沒有各個擊破的機會,還要不要繼續強攻兵馬倍於己方的跳虎灘賊營,北橋寨這邊也禁不住遲疑起來。


    兩千賊寇再是烏合之眾,但都聚攏到一起,據營寨以守,淮源鄉營、巡檢司武卒以及玉皇嶺鄉兵卻僅有千人,兵馬規模上的劣勢太大。


    而賊軍主力在玉山驛、淮瀆舊寨一線勢力極大,一旦攻陷十八裏塢隨時都會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增援。


    這令淮源兵馬如芒刺在背,戰事稍有不利,就會陷入極大的被動;而跳虎灘的賊軍內守營壘,外有強援,士氣及作戰意誌都不會太弱。


    這種情況下,徐武江以及鄧珪諸多人等都有些瞻前顧後,實屬正常。


    徐武江在桐柏山裏,已經算是一流人物了,但在兩三個月前,他也僅僅是個手下有二十餘武卒管束的小兵頭。


    唐盤也不過如此;仲和還僅僅是喜歡玩槍弄棒的富家子弟;殷鵬的“遠大”意向,也就是與周健雄、吳良生合夥,在淮源做一個好鐵匠;鄭屠是街市潑皮,都不敢背著婆娘去喝花酒……


    鄧珪算是頂有見識的一人,但他這些年也都在各地巡檢司輪調,做一個太平小武官。


    以操練有限、整合時日尚短的千餘兵馬,去強攻人馬兩倍於己、背後還有實力更大賊軍主力支撐的賊營,事到臨頭,要說沒有擔憂、沒有猶豫,那是自欺欺人。


    七月二十日,王稟在盧雄、唐天德等人的陪同下,帶來知州陳實、泌陽縣令程倫英二人的文函,趕在北橋寨來。


    王稟遇刺,陳實、程倫實不願得罪蔡鋌,便希望王稟留在淮源橫死,以免他們卷入黨爭漩渦之中。


    然而桐柏山匪患發展之迅猛,遠遠超乎他們的想象,也直接關乎他們的切身利益,令他們再也無法坐視不理,也不可能再去理會匪患幕後是誰在掀風攪浪。


    桐柏山匪患兇烈,州縣不能遏製,倘若淮源巡檢司被攻陷,他們最好的結局也是革職查辦;而倘若進一步發展下去到攻城拔寨、兵圍泌陽城時,他們難道能棄泌陽城而逃?


    州縣兵馬孱弱不能戰,在桐柏山道西口築營紮寨,甚至都沒有多少把握能堵住賊軍西出桐柏山的通道,這時候鄧珪上稟說徐武江受誣告被迫逃軍,此時願意率五百徐族義勇與巡檢司共力殺賊,他們得多執拗,才會抓住逃軍這事不放?


    他們或許處理具體事務的能力不強,也沒有統兵治軍之能,但眼界還是遠遠高過普通人的。


    有機會重創白澗河以東賊軍,遏製賊軍如火如塗之勢,以此重振白澗河以東宗族豪紳的士氣,他們多多少少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故而陳實的函文裏,非常赤裸裸的說道:“……徐武江是否蒙冤,觀其於白澗河東岸殲賊是否出力便可知之,唯願數日之內能得諸君捷報……”


    除了徐武江他們沒有退路,鄧珪從陳實函文裏也能看出,短時間內他們等不到朝廷援軍趕來。


    王稟叫盧雄、唐天德護送他過來,也是力主當下是扭轉惡局的良機,倘若不想讓局麵更壞,就隻能強攻跳虎灘賊營。


    王稟雖是貶臣,但他的聲望在那裏,他對底層將卒的士氣鼓勵,卻非鄧珪所能及的。


    …………


    …………


    “都他娘給老子記住,眼睛盯著自己前麵,不要看東看西,手裏的刀,往前確、往前劈、往前刺、往前捅——太高深的道道,我也不明白,但從自己鼻眼往前看,隻要不是斜眼,脖子別歪,眼睛看到的就是中線。伏蟒刀於軍陣之上,剛猛用勁,就是刺中線、砍中線、劈中線、捅中線,別他媽歪出一寸去!你們迴家對著你家婆娘的褲襠懟,能歪出一寸哉?伏蟒刀是軍陣之刀,多用槍勢,說高深點叫蓄槍於刀、槍刀合一,說大白話就是拿著刀也能捅、也能刺,而且要多捅、多刺,別他媽覺得不好意思,也別他媽軟綿綿,想著左撩一刀、右撇一刀去放敵賊的血,這不是你們在軍陣之中要學的。你想想看,在敵賊身上劃出一道口子,對方死不了,痛得一激靈,又氣又惱,是不是會倍加用力跟你廝殺,就算死,也要將你揪住墊背,你說冤不冤?別人說血勇之氣太玄,我告訴你們,被紮上一刀,就算是隻兔子也會嗷嗷叫著急眼蹬腿,這就是血勇之氣。所以說,軍陣之中,別跟我講究太多,就是要往中線打去,一下子將敵賊捅死、捅穿、砍死、劈成兩半。看到鎧甲、盾牌,也別他媽往後縮,登上寨牆,他媽想往哪裏縮?什麽叫以剛克剛,就是看到甲具捅穿劈裂、看到盾牌捅穿劈穿,別他娘給我整以柔克剛那一套。我還沒有想明白以柔克剛的道道,你們一個個真就比老子聰明?別鼓弄這些有的沒的,接下來左右都要眼睛餘光看著我的肩臂行事——什麽叫餘光,就是街市上有漂亮婆娘走過去,你們想看又覺得沒臉,眼睛明明看著前麵,眼角卻去瞟那腿那屁股,這就叫眼角餘光——我停,都給我停住,我進,誰他媽手腳軟了,下戰場仔細收拾你!”


    兩千賊寇龜縮跳虎灘營寨之中,能不能第一時間將其意誌打垮掉,在擁擠不堪的營寨之中,將敵陣鑿穿,是此戰的關鍵。


    徐懷自然是責無旁貸的承擔起先登將的責任,從鄉營及巡檢司武卒裏挑選練過伏蟒刀的健銳六十人編成一隊,充當先登隊。


    基本的陣列鄉兵都有操練,但登寨作戰徐懷都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在北橋寨狹小的校場上,他親自帶著六十人的先登隊,演練登城作戰的陣列,不再放手交給徐武坤、徐心庵、唐盤、殷鵬等人。


    好些人都有機會旁觀徐懷如此操練兵卒。


    “這莽貨操練兵卒,跟潑皮罵街一般,真可謂是狗肉不上了大席——要不是有幾分蠻力,鄧郎君怕是都不願意搭理這種貨色。”


    徐武富將鄉兵指揮權全部交出去後,但也沒有說跟唾手可得的剿匪大功揮手言別,甚至還主動將糧秣輸運及聯絡諸村寨等事攬過去。


    說白了,這才是將來實實在在的利益。


    徐武富心裏再恨徐武江等人狼心狗肺,還能跟這過不去?


    即便不能再插手鄉營指揮權,徐武富也是叫徐恆、徐武磧、周景等留在鄧珪身邊,聽候派遣;北橋寨就那麽大點地方,徐懷要演練攻城戰術,無法避開他人的目光,就能忍受徐恆這蠢貨指指點點。


    卻是周景看眼前一幕神色難掩震驚,見徐武磧臉色陰凝,也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麽,有些不確定的低聲問道:“徐懷小小年紀,說話粗俗,但好像都說在點子上啊?”


    徐武磧冷哼一聲,目不斜視的冷聲說道:“王稟教他裝腔作勢胡說幾句話有什麽難學?這些廢話都不會說,豈非連喝酒吃肉都要人幫?狗肉便是狗肉,上不得大席的……”


    ☆免費小說閱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徐懷將軍好兇猛全文免費閱讀大結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更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更俗並收藏徐懷將軍好兇猛全文免費閱讀大結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