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徐建國你趕緊過來,快點,兒子發高燒了。”


    徐建國正在客廳坐著看報紙,心裏有些詫異兒子竟然起來這麽晚,平日就算是周末,也隻是晚起一個多小時,八點多就起來吃早餐了。


    聽到唿喚,他立馬放下報紙走進屋裏。


    徐末再一次睜開眼睛想要爬起來,但是不止頭暈還渾身無力,胳膊撐不住身子,讓他又倒迴了床上。


    老太太想將他扛起來,但是在他胳膊上努力了一會就放棄了,她原本就生的小巧,如今五十多的人了,年紀大了力氣也不如從前,隻能焦急地再叫了一聲徐建國。


    兩人合力將他扛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徐末知道父母在做什麽,但是他一點力氣也沒有頭又暈,想自己走也心有餘而力不足,隱約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大概跟昨晚遇到的怪物有關。


    瞧那東西身上的樣子,多半是染了什麽東西,他被抓了幾下,又被膿液流了一手,肯定是也被感染了。


    但是嗓子啞了他又說不出來自己昨晚上經歷了什麽,老兩口還以為他隻是普通的高燒,不由得埋怨他是不是昨晚上洗冷水澡了,怎麽就不知道講究,都這麽大人了。


    他們是住在小區的四層,第四層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平日爬爬樓梯當鍛鍊身體,可這會要想將一個年輕壯小夥搬出去就有點困難了。


    徐父隻得打了120,手在兒子的頭上又摸了摸,進屋給他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


    躺在沙發上,徐末的額頭上不斷地冒冷汗,臉色蠟白嘴唇也毫無血色,看著就像是得了快要死的急症一樣。


    老太太急得在他身邊轉了一圈又一圈,嘴裏不住地念叨著,就是感冒而已,怎麽看著這麽嚴重,是不是有別的什麽病,如果徐末出了什麽事他們要怎麽辦。


    徐末是家裏的獨子,父親是個教師,教地理的,剛退休沒兩年,母親原先是區裏管計劃生育的幹事,也到了退休的年齡退休了。


    說起來男人比女人退休晚,徐末也才大學畢業三年,年紀不過二十五六,老兩口退休這麽早,也是因為徐父比徐母大了足足五六歲,兩人當初因為工作忙,徐母懷她的時候都過了三十,高齡產婦,一個兒子當寶貝似得。


    不過老兩口都是眼界寬的,對孩子雖然寵愛卻不溺愛,從小就教的很好很有禮貌,他成績也一直不錯。


    初中時市裏最好的初中,高中也是市裏最好的高中,成績一直在班裏前十。但是,高考的時候,他食物中毒上吐下瀉,有一門直接缺考了,就這樣,他還是在缺了一門的情況下考上了二本。


    原本期望的重點直接掉到了二本,說沒有落差絕對是騙人的,從班主任到同學到父母到親戚,全部都勸他復讀,然後他也遵照所有人包括自己的期望復讀了。


    可是要不怎麽說人生就是這麽殘忍,該你的就是你的,不該你的怎麽都求不來。


    復讀的時候一直是學校前幾,可是他依舊沒有考上重點,甚至一本都沒有。


    這次是依舊是缺考了一門,而原因,偏巧了頭晚上給他做飯的時候徐母突發急症住院,急需要做手術,並且手術的失敗率很高,一旦失敗了人就可能沒了。


    因為事情是當著徐末的麵發生的,就算徐父想瞞著他讓他先去考試也瞞不住,勸了幾句,徐末壓根就不聽,他一言不髮腳步堅定地跟在徐父身後,說不走趕不走打也打不走,徐父氣得邊打他邊哭,最後父子倆抱著頭在手術室外大哭了一場。


    隔天下午一點多徐母的手術終於結束,聽到手術成功的消息,徐末這才匆匆地趕往了考場。


    缺了一門,他依舊是在二本線上。


    出了這樣的事,就連老師都不由得感嘆是不是撞了什麽邪,好好一個孩子就這麽毀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徐末不信邪,這次沒有再想著復讀,他直接挑了個離家不遠的學校就去了,為的就是父母的身體。


    每每想到這件事,徐母就恨自己耽誤了兒子的前程。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一身白衣裹得結結實實的護士們將他抬到了車上。


    被抬出去的時候,徐末又暈乎地睡了過去,隻隱約感覺到身體顛簸,頭頂白花花的燈光讓他在夢中看到了一片開滿了素白鮮花的花海,花海中有個看不清楚麵容的女人背對著他,一直在說著什麽,聽不真切。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病床上,手上打著點滴,母親在床邊坐著,正仰頭看點滴的藥瓶,這一瓶快要結束了,要掐著點換水。


    他發現昨晚上自己給自己包紮的傷口,這會都被重新包紮了,傷口那片不疼,木木的沒什麽感覺,用手按一下也不疼,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也許是醫生給打了麻藥。


    他一動徐母就發現了,抹著眼淚連聲道你醒了,就忙去按唿叫器喊醫生,一邊起身給他將吊瓶的水給換了。


    看著母親顫巍巍的動作,徐末眼睛不禁有些熱。


    “這會感覺怎麽樣,頭暈不暈,還有沒有哪裏疼,要喝水麽,要不要吃什麽東西?”見他一直搖頭,徐母放了些心才問起他身上的傷。


    “身上的傷怎麽迴事?醫生說是什麽東西抓傷的,應該是狗一類的動物,但是什麽動物能抓到你肋骨跟胳膊,你是不是碰到誰養的藏獒了,欺負人也不帶這樣欺負的啊,你告訴媽是誰,媽帶你說理去。讓我兒遭這麽大的罪,看我不找他討迴公道,實在不行咱去告他去,還有沒有王法了。”


    徐母說著說著就又開始抹淚,徐末已經不暈了,身上也有了些力氣,能活動的手拍了拍徐母的手,用嘶啞的嗓音安慰了她幾句,表示自己不是被藏獒抓的,卻沒有說那隻動物的情況。


    總覺得這件事很蹊蹺,那東西出現的蹊蹺,在此之前從沒有聽到有人被襲擊,也沒有見過那麽髒的動物。附近雖然有流浪狗流浪貓,但那些經常有動物保護組織給帶去檢查,都很幹淨。


    怕說出來給父母徒增擔心,他暫時選擇將事情先捂在肚子裏。


    醫生過來之後又做了一次檢查,也給他打了疫苗,他的狀況很好,傷口沒有惡化的狀況,燒也退了一些。


    “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去醫院打狂犬疫苗,不然拖得時間越久發病的機率就越高,像你們這樣拖了好幾天,直到發病了才來,真是不要命了,現在年輕人工作忙愛打拚是正常,但是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也要為父母多考慮考慮才是……”醫生絮絮叨叨地叮囑著。


    徐母連聲說事,跟醫生詢問著他的狀況。


    而徐末聽著總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太對頭。


    拖了好幾天,難道他睡了很久?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是下午四點,但是並不能確定是哪一天的下午四點。


    外頭的陽光依舊很盛,天藍的沒有一絲白雲,這樣美好的天氣,原本他是要跟朋友一起去打球的。


    徐父這會也迴來了,手裏提著他的換洗衣服,見他醒了也是一陣高興。


    安撫了父母,徐末才有機會問出心裏的問題,得知自己不過是睡到了隔天下午,今天還是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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