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躍健家裏條件並不好。


    家裏靠種田為生。


    來朋城那年,他才23,之前因為打架蹲過一年多。


    出來後,去了當地小縣城找工作。


    他名聲已經傳到縣城了。


    沒人敢用他。


    屬於是被迫來到朋城的。


    來了朋城後,沒什麽特長,身份呢又特殊,想找好工作一樣是很難。


    稍微正規一點的廠子,都不會用他。


    最後去了一個老鄉的石材廠裏學手藝。


    就是給櫥櫃台麵的那種石材,做打磨、拚接什麽的。


    這個行業,基本上是他們浠水一帶的老鄉壟斷了。


    去到車間一看,隻能聽到切割機,打磨機的聲音,看不到有幾個人。


    因為灰塵太大。


    工廠還不敢開窗開門生產,害怕周邊居民投訴。


    吳躍健就幹了一上午,午飯都沒吃就走了。


    實在沒法幹,比監獄還辛苦。


    沒辦法,就叫他父母借錢。


    然後買了一輛二手的摩托車,準備去拉客。


    說起來,這小子腦子還是很靈光的。


    來朋城的時候,一看這裏打工的多,摩托搭客的也多。


    他自己坐了一趟,十分鍾不到,人家要了5塊錢。


    一算賬,一天跑個二三十趟的,起碼能掙到一百多。


    這就是很好的工作了,又不累。


    買下了摩托車。


    吳躍健就來到了大明客運站這邊,準備開始他的搭客生涯。


    第一次幹,沒啥經驗。


    看客運站門口一排長長的摩托車,在排隊。


    他就跟在車隊後麵,準備學他們先排隊接客。


    剛把摩托支起來,前麵排隊等著拉客的幾個摩的司機,就圍了上來。


    “你誰啊?”


    “以前沒見過你啊,哪來的?”


    “沒聽飛哥說有新人來啊。”


    “小子,別搞事,到別處拉客去,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


    “滾滾,再不走一會兒揍你。”


    ......


    六七個搭客佬,七嘴八舌把吳躍健給說懵了。


    細細一聽,才明白過來。


    就連摩托搭客,這種不是很起眼的行業,在朋城這個地方,都是有碼頭的。


    他要加入進來,得先去拜碼頭。


    用這些搭客佬的說法就是“要先敬神”。


    就是去到大哥的家裏,給大哥家中堂裏擺著的一尊聖神像上香。


    上香就得給錢。


    錢是給他們口中的飛哥的。


    大明區各個人流量大的公共場所:


    包括公園、醫院、車站、各大商場等等等等。


    這些門口摩的搭客的業務,那都是飛哥管著的。


    不去拜碼頭,飛哥不同意。


    休想在這些地方做摩的生意。


    沒拜碼頭的,隻能在差的地方搭客,遊街穿巷的。


    飛哥在管理上是很嚴格的。


    每個重點位置,允許多少輛摩的排隊,這都是講好了的。


    有人來搶生意的,壞規矩的,一個電話,飛哥養的打手就會上來擺平。


    為的就是,讓交了錢的那些搭客佬們,都可以賺得到錢。


    吳躍健已經沒錢了,這買車的錢,還是家裏給的。


    窮途末路,說的就是他此時的境況。


    仗著自己有兩把子力氣,就打算跟人硬來。


    不給錢,就硬是要在這排隊做生意。


    還把摩托推到隊伍前麵。


    直接就插隊了。


    “老子可坐過牢,不怕死的,就動我試試。”


    這話還真把在場的搭客佬唬住了。


    馬上有人打電話給龍哥。


    沒多會兒,六七個手持鍍鋅管的小年輕騎摩托趕到。


    就在客運站門前,把吳躍健給打了。


    好漢難敵群狼。


    就算吳躍健有兩把刷子,也頂不住這麽多人拿著家夥事打。


    那幫人打完人就跑。


    沒去砸吳躍健的車,這是給他留後路呢。


    臨走時有個人丟下句話。


    “要麽規規矩矩交錢,要麽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吳躍健被打得皮青臉腫。


    他看到不遠處就有一輛治安仔的摩托,邊上就有兩個執勤的治安仔。


    可是人家假裝沒看到他被打。


    身旁的搭客佬們,開始嘲諷他。


    吳躍健沒發作,忍下去了。


    他迴到出租屋裏,想了一夜。


    第二天咬牙再跟父母借錢,去飛哥那敬神了,給了500。


    他獲得了排隊資格。


    幹了一陣,辛苦攢下來一千多以後,就去找了在固戍那裏擺地攤了兩個老鄉。


    這兩個人也是他的獄友。


    吳躍健利用敬神的機會,還有這段時間的觀察,已經搞清楚了飛哥的底細。


    飛哥手下有六七個打手,全是小年輕,戰鬥力不強的。


    他覺得三個人合夥,搞個出其不意,可以打得過他們。


    飛哥背後是有後台的,就是治安隊裏的一個飛哥的老鄉。


    每個月,飛哥也給那個治安仔送錢,具體多少不清楚。


    吳躍健覺得,他們完全可以把飛哥這個生意搶來做。


    得了錢後,他們也可以給治安隊的送錢。


    治安仔不就是要幾個錢嘛,給他們。


    隻要比飛哥給的多,那些治安仔不會有意見的。


    這個社會,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要是治安仔不配合,或者要搞他們,大不了換個地方,也沒多大損失,起碼出了口氣。


    但是要是成了,那以後他們三個就可以不用幹活兒了,坐著收錢就行。


    這個提案馬上得到得到了響應。


    當天就行動。


    兩人帶了水果刀,吳躍健在附近攤位上順了一把一字螺絲刀。


    三人就這麽出門了。


    來到飛哥的家裏,吳躍假裝聲稱,這兩個朋友是來敬神的。


    飛哥和那些手下一看,幾個人都老實巴交的樣子,過去吳躍健也挺老實,就沒起戒心。


    簡單問了其餘兩人的情況,就點頭答應叫他們加入了。


    兩個小弟準備敬神用的香和打火機,水果貢品之類的,一會兒要搞個簡單的儀式,上香拜拜。


    院子裏還有三個打手,歪斜的坐著玩遊戲機。


    吳躍健瞅準了機會,朝兩個同夥使個眼色。


    那兩人收到信號,立刻就動手。


    帶著水果刀的那兩人,同時上前,用手臂扼住了兩個正在擺貢品的小弟的脖子。


    兩把水果刀亮了出來,頂住了那兩個小弟的脖子。


    吳躍健拔出螺絲刀,衝上去,一把揪住椅子上坐著的飛哥的頭發。


    一字螺刀頂在飛哥喉嚨上。


    “都特麽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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