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玉走近秦公簋,恭敬道:“可能又要辛苦您了。”


    秦公簋緩緩睜眼,笑道:“那女娃麵對靈物能夠不貪圖其能力,看來轉世之後,性子未變。這次你想要修複什麽靈物?”


    “素紗襌衣。”


    在他計劃之中,這次修複的靈物本不該是這件。但是昨夜江誌國與他交談良多,他打仗一輩子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保證江秋月安危,故而他才將素紗襌衣的修複工作提前。


    與此同時,也能讓江秋月明白他是何人。


    關於素紗襌衣襌衣成為靈物一事,他是親曆者。


    “好。”秦公簋應道一聲,一方長條木盒憑空出現在許玉身前。


    秦公簋猶豫了會,擔憂道:“對待靈物的修複,你要慎重些。靈物相繼出世,恐會引來其他靈物的感應,屆時靈物出現過多,怕會引來紛爭。”


    許玉思緒飄遠,兩千年來,這樣的事件非是少數。最嚴重的一次,甚至中原百姓傷亡過萬,就連靈物都差點被毀。


    這一切根源,都是源於大秦時的半顆藥丸,半顆長生不老藥。


    他知曉,當年服下藥丸之人也已經轉世,近乎是與陳離轉世之人出現在同一個時代。


    但那人肯定不是鍾離眜,亦不是西楚霸王。


    許玉雙眼微眯,“我不會讓此類事件再次發生的,再者,我還有一件靈物沒有示人。他若是出現,我有信心一舉解決覬覦靈物的禍端。”


    秦公簋點點頭,“我相信你。”


    許玉朝著秦公簋彎腰鞠躬後,將長條木盒放在了修複台上,等候江秋月的到來。


    這一等,三日過矣。


    在這期間,許玉的鑒寶鋪子重新營業,尋找失落在民間的古物。即便不是靈物,亦是需好好保存。


    許玉可不敢再去江家主動尋江秋月,免得又被江誌國拉著幾瓶酒下肚,那滋味不好受。


    酒量練了兩千年,愣是一點沒學會。


    這日上午,許玉依舊在前屋鑒寶,沒多久,江秋月一路小跑進鋪,瞬間驚得許多欲求鑒定之人四散而逃。


    許玉看向江秋月,好生無奈,“江大小姐,你把我客人都嚇跑了。你下次來,能不能動作輕些,直接去後院就行了,沒必要弄出這麽大動靜。”


    “無所謂啦,下次你再鑒寶就是。”江秋月將一份今日的報紙呈現在許玉眼前,“看,本小姐的登文,是不是文采斐然,刻意讓王叔排版的最醒目。”


    許玉疑惑的看向報紙,神色從不解逐漸變為不悅,鳳冠的故事,竟然被江秋月一絲不差的寫在了上麵。


    “誰允許你將鳳冠一事刊登出去了。”許玉質問道。


    江秋月見事態不對,趕緊將報紙拿起,不知那裏惹到許玉不高興了,“你這麽大反應做什麽,我是在可憐王恭妃行不行。”


    許玉沒再說重話,而是拉著江秋月坐下,將內心的擔憂說了出去,“鳳冠的事情若是太多人知曉,難免會有人覬覦鳳冠本身,說不定來我鋪子偷偷順走都有可能。”


    鳳冠的傳說,雖是匪夷所思,但萬一有人信了呢。


    江秋月想了想,不無幾分道理,但轉念一想,霎時一拍桌子,怒道:“姓許的,你當我好欺負是不是,本小姐又不會賣了你。報紙上難道寫明了鳳冠在你鋪子內?你在擔憂什麽。”


    許玉尷尬一笑,貌似是這個理。


    “先不說這些了,去看看要修複的古物吧。”


    江秋月輕哼一聲,“帶路!”


    許玉知曉和女人講理難有個結果,隻能不斷勸說自己隻是一個鳳冠而已,掀不起多大風浪的。


    實在不濟,他將今日報紙全買了便是。


    江秋月有轉世,服下半顆長生不死的那人也有。中華古物何其多,誕生靈智的的靈物不止他這裏有,同樣尋找的不止他一人。


    修複台前,許玉將長條木盒打開,出現的是一件襌衣。


    “拿起看看。”許玉說道。


    江秋月剛是拿起衣衫,瞬間驚唿道:“好輕!”


    “這次要修複的古物名為素紗襌衣,年代為西漢。”許玉介紹道。


    江秋月心驚不已,鳳冠還是明朝的物件呢,這次陡然增加年代到西漢了,怕是難度不小。


    江秋月緩緩將素紗襌衣鋪平開來,如她所料,這麽輕的衣裳,亦是極為透明。


    她仔細瞧了好一會,疑惑道:“沒發現那裏有損壞啊,保存的很好。”


    許玉提醒道:“你看看袖口。”


    江秋月這才注意到,襌衣的左袖口處,有一道細微的劍痕。


    江秋月端詳起那劍痕,詫異不已,“有道劍痕,但這麽輕衣裳,被劍割過,即便是再輕的力度,劍痕不該如此之小,劍刃再不鋒利也該斷裂一半。”


    “所以這件古物,同鳳冠一樣,不同尋常。”許玉嚴肅道。


    江秋月觀察著劍痕,自顧自的念道:“修複起來感覺不難,隻是要將袖口的絲線全部替換一遍即可。”


    江秋月自告奮勇,“此事交給我就行,保證不出三日,襌衣完好的呈現在你眼前。”


    許玉苦笑一聲,搖搖頭,“遠沒有這麽簡單。”


    “啊,還有其他要求嗎?”江秋月問道。


    “在修複完成後,需要保證修複後襌衣的重量與現在一致,且襌衣的編織手法不容有變。”許玉認真道:“所以我先前讓你去看有關古物衣裳的修複手法,你到底有沒有去看?”


    江秋月眸光看向他處,一時半會間說不出一句話。


    貌似,她忘了這事。


    “編織手法學起來不難的,我今晚就去學,來得及的。”江秋月嘿嘿一笑,不敢直視許玉眼睛。


    好心虛。


    “你修複好了鳳冠並不代表就是一名合格的修複師了,是我鋪內有足夠多的材料夠你練手,你才在一月內完成,北平的修複師遠不及你現在的條件,一樣能修複好很多古物,你要知道,他們是沒有見過修複古物原樣的,隻能靠想。”許玉話語略帶訓斥之意。


    看來江秋月需要磨練的並不是陳離的修複手法,還有對古物修複那般癡迷的熱愛。


    “知道啦。”江秋月嘀咕一聲。


    她能感受到,許玉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樂府編鍾在一旁聽得大氣不敢喘一聲,“好久沒見到許玉生氣了。”


    秦公簋嗬嗬一笑,那是許玉對江秋月,真的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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