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那享譽文物屆的鑒寶鋪子?會不會傳言有假,這樣的地方,真有值得我們不遠千裏要換取的文物?”


    青年男子不滿的嘀咕一句,眼前這鋪子著實“低調”了些,不僅沒個招牌,鋪麵更是殘破,木門斑駁破損。


    怕是即便有好物件,存放在這種地方,也不複當年光澤。。


    他瞧了眼身邊老者,實在想不明白,堂堂第一任故宮博物院院長,竟然會屈尊來此以物易物!


    按照院長的說法,來拜訪此間鑒寶鋪子的,若不是他們走運,得到了鋪主人心儀的文物,現在在這裏的就是南京博物院的人。


    能令兩大博物院爭相出手的,青年男子不禁打了個寒顫,難道傳言為真,這地方真有令人無法拒絕的寶貝。


    不過一切都要等他親自見了才會相信。


    易白溪推了推鏡框,“想知道真假,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一陣推門“咯吱”聲作響,從鋪內走出了一位身穿黑色長袍的男子,眉目清秀,溫潤爾雅,就像是從畫中走的出一位古人。


    他笑著邀請道:“兩位快快進屋,有失遠迎。”


    易白溪點點頭,三十年前,他便結識了這鋪子的主人,名為許玉。當時不過是受得提點一二,將鑒定文物的本事學了個皮毛,一番折騰後如今卻成了故宮博物院的院長,在文物界,亦是泰鬥般的人物。


    許玉對他的幫助,不可謂不大。


    “這麽年輕的鑒寶師,怕不是江湖騙子,老師小心。”跟在易白溪身後的男子小聲提醒道。


    易白溪聞聲,臉色驟然一變,朝著許玉拱手致歉道:“許先生,教徒無方,還望見諒。”同時不忘訓斥一聲,“少說話,帶你過來是來見世麵的!”


    男子瞬間恭敬的俯身致歉,但對許玉並不如何恭敬,隻是礙於易白溪的訓斥罷了。


    進鋪之後,他觀之四周,陳設的古玩雖是稀罕,多半是從民間收來,遠沒有達到他們此行的目的,極少有算的“文物”之列,不免有些看輕。


    許玉看的明白,並不在意,隻是擺擺手,示意無妨,領著兩人朝著鋪內深處走去。待走過層層木架,走入後院,幾件屋子的門都是大開著。


    許玉輕聲道:“按照約定,持長信宮燈者,可換三物。”


    易白溪嗬嗬一笑,“甚好,甚好。”


    他剛走進後院,一股曆史的厚重感便撲麵而來。青銅陶瓷,字畫珠寶,古籍,這些東西,可不是剛進鋪子時看到的那些可以比擬的。


    皆可被稱之為文物,國寶級別。


    這些文物觀其年代,從先秦到晚清,皆有陳設,沒有錯過任何一個朝代。


    容不得他不驚駭,隻是用這裏的藏品建一座博物院,都是綽綽有餘了。


    先前對許玉持有懷疑態度的那名年輕男子,此刻被震驚的無以複加,將懷裏放有長信宮燈的木盒放下,呆滯般的站在文物前,驚唿道:


    “永樂年間的三隻爐,與故宮同歲!清朝乾隆的釉彩大瓶,多達十七種釉彩,實乃傳世瓷器。還有那懸掛的青銅劍,莫非就是越王那柄?”


    名為方新覺的男子恍惚許久,這時才明白易白溪的用意。用長信宮燈換這裏三件,絕對不虧,而且是大賺啊。


    不過他驚駭之餘,也開始思索起來,能擁有如此多珍貴文物的人,怕是祖上千百年的積澱,這間鋪子,究竟是什麽來曆?


    他從未聽聞文物屆還有這麽一號人物,史書更無記載。在華夏幾千年的亂世中能將文物保護的如此完好,光是這份功績,無人能比。


    易白溪瞧著方新覺細微的表情變化,朝許玉笑道:“許先生,看來我這位弟子,也被你折服了。”


    “保護文物非我一人能成之事,還需諸位協同。”許玉謙遜道:“不知可有相中的文物了?”


    “就我弟子提到的那三樣吧,我帶迴北平,足以讓院中那些人大開眼界了。當初我提議送出長信宮燈,可是一堆人反對的。”


    易白溪已經可以預料,當他迴到北平之後,持有反對意見的那些人該如何狂喜。他並非是想為自己掙得顏麵,那群人說到底,也是熱愛文物的癡迷之徒。


    “這些古物在我這裏沉寂了許久,是該讓人瞧一瞧了,要不然世人還不知道,我泱泱中華,還有如此瑰寶。”許玉緩緩將那三件文物從木架上拿下,放入早已備好的木箱之中,保護的極為妥當。


    易白溪鬆了口氣,見三件文物裝箱完畢後,拱手道:“院內還有諸多事務,就不嘮叨先生了。”


    “新覺,出去備車,要準備迴北平了。”


    待方新覺走後,易白溪邀請道:“許先生,有時間可以來北平看看,有條街道擺滿了古玩一類,說不定有撿漏的機會。”


    許玉點點頭,“會去的。”


    “故宮也別忘了去,前陣子宣布對外開放後,萬人空巷。那座紫禁城,也有不少好玩意。”


    “易院長這是在較真了。”許玉挑眉道。


    易白溪大笑一聲,連忙擺手。故宮乃是明清五百年皇室住所,裏麵的珍貴玩意數不勝數,自然不弱於這間鋪子。


    “待我忙完這一陣,就去北平拜訪。”許玉說道。


    “別忘了帶些禮物。”易白溪提醒道。


    鋪子外,方新覺的吆喝聲傳來,車已備好。易白溪沒有久留,緩緩告退而去。


    那些禮物,自然是指許玉送些文物出去。


    易白溪出了鋪子,最後瞧了眼鋪門,出城而去。許玉的相貌,三十年不曾衰老一分。


    將鋪子開在川渝之地,亦是別有一番用心,蜀地自古易守難攻,文物倒是極為安全。


    易白溪眼神微眯,許玉,究竟是何人?


    ......


    今日鑒寶鋪子歇業一天。


    許玉看向長信宮燈,極為小心的端起放在了後院最中心的那間屋子內,眼神中盡是溫柔,不出他所料,宮燈內有著一根燈芯。


    將其點燃。


    刹那間,整間屋子被照亮,後院的古物皆是沐浴在這燈光之下。


    “幾百年前把你弄丟了,索性這些年又打聽到你的蹤跡,費了好些氣力才重尋迴你,真難得啊。”


    那宮燈仿佛能聽懂人言般,燈芯燃著的火焰躍動了三下。


    許玉退到庭院之中,嘴角有了一絲笑意,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耳邊,好似有了幾分聒噪。


    “都醒來吧,老怪物們。”許玉輕聲念道。


    兩千多年歲月,陪他身邊的物件從寥寥十來件,已經成百上千。


    許玉緩緩閉上了眼眸,這兩千年,他不知經曆了多少戰亂,戰火中他救下的物件不計其數,但也有無能為力的。


    最近的一次,竟然是在一次文物遷移中,弄丟了長信宮燈。


    文物有智,稱之靈。


    既是靈物,便有靈力。


    長信宮燈就是靈物中的翹楚,可喚醒靈物的靈智。


    “咳咳。”後院屋內,突兀的傳來一陣咳嗽聲。一座三足獸為底的器物竟然的口吐人言,細細觀之,器身上還有鱗紋裝飾。


    “好久沒睜眼瞧瞧了,這一晃,估計又是幾百年過去,小許子,如今是何朝何代?”


    “無朝無代。”許玉答道。


    三足獸一愣,疑惑道:“這當今的皇帝如此隨意,年號都不要了?”


    許玉輕歎一聲,解釋道:“皇帝的時代,過去了,如今是公元一九三一年。”


    “公園,聽起來是個賞景的地方,這是何命年份之法?”三足獸不解道。


    許玉大笑一聲,“說來話長,估摸著年代,距離您的誕生,約有兩千四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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