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鳳堂自己去櫃台拿了個碗,來到贏貞這桌倒了碗酒,然後又坐迴原位,自個兒在那一個人悶喝,他很害怕贏貞會開口問他為什麽和秦清在一起,千萬別問,實在是沒臉說。

    陸風轉身迴到店裏,先是朝著榮鳳堂拱手問好,後者猶如沒看到他一樣,挪了挪屁股繼續喝酒,擺出一副誰也不要和我說話的樣子。

    陸風當然不會在意對方的冷落,畢竟他們神劍台和榮閥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六大閥門如同六家超級大門派,底蘊深厚,要錢有錢要人有人,關鍵人家對朝政還有插手,這就更不是他們能比的了。

    梁茹似乎也意識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尤其是看到高高在上,位居天下武林正道領袖的天璣閣都來人了,心裏更是哀歎,覺得李貞這一次真是插翅都難逃了,

    她神情哀怨的看向贏貞,歎息道:

    “墨家人也真是可惡,故意用本命飛劍此等至寶來誘使別人殺你,哎,現在天璣閣的都來要你的命了。”

    贏貞一愣,挑眉道:

    “天璣閣?要我命?他們敢?”

    梁茹頓時被他這句話嚇了一跳,一臉驚慌失措,埋怨李貞真是個不知輕重的冒失鬼,趕緊擰了擰他胳膊,連連給他使眼色。

    秦清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大概猜出是怎麽一迴事,笑嘻嘻道:

    “本來我們倆這次是來劍南道找件東西,剛好聽說了墨家賒刀人這迴事,天璣閣名劍雖多,但我到現在都沒有一柄看得上眼的,不過這柄春泥我覺得倒是很不錯,於是就想著湊湊熱鬧,不過姓榮的說應該輪不到我,不出意外的話會落在薑閥主頭上,我那時候才猜到原來是你們倆,

    墨家後人的膽子什麽時候這麽大了?有孔淵撐腰都敢對付你?有趣有趣,這個熱鬧我可不能錯過,嗯?對了,需要不需要我替你把外麵這些人都打發走?”

    贏貞冷著了臉說道:

    “趕緊打發掉,不然我真怕自己一個不高興,把他們全殺光了。”

    秦清笑了笑,扭頭看向一旁喝悶酒的榮鳳堂,

    “還愣著幹嘛?去把人都打發了。”

    榮鳳堂心裏不爽但又不敢表現出來,也不說話,就這麽低頭走到門口,

    “都給我滾!”

    嘈雜的長街上一時間鴉雀無聲。

    不消片刻,長街上頓時變的冷冷清清,除了一些小商販們和普通老百姓,其餘的走了個幹幹淨淨。

    這就是武道巔峰二十人的威懾力,走哪都是過江龍。

    什麽聚義會,卸劍齋,什麽前輩宗師的,在榮鳳堂麵前,都得夾著尾巴做人。

    薑沛寧若有所思的望著進來後默不作聲的榮鳳堂,又看了眼秦清,恍然大悟道:

    “姓榮的鐵公雞該不會是在追求你吧?”

    一向大膽的秦清被薑沛寧如此直白的問出口,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了,訕訕道:

    “鬼知道我做了什麽錯事,竟然被他給看上了,天天死纏爛打看著就讓人心煩,起初我不搭理他,他竟然說要上天璣閣找我師傅求親,我算是怕了他了,這次帶他出來,算是給他個能讓我瞧順眼的機會,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自己了。”

    薑沛寧聽完,頓時笑的花枝亂顫,形態極為誇張,笑聲中充滿了挖苦諷刺的意味。

    榮鳳陽老臉一紅,心裏也是腹誹秦清這嘴巴真夠毒,把實話全都說出來了,這下也好,反正這層窗戶紙已經被捅破了,他也就破罐破摔了,

    “薑沛寧,你特娘的笑個屁啊,老子起碼還是男追女,誰像你一樣是女追男,也不害臊。”

    薑沛寧習慣了跟他鬥嘴,聞言洋洋自得道:

    “這有什麽害臊的?我一個女孩子都不害臊,你個大男人竟然還會不好意思,你看,臉都紅了,”

    “嗬嗬......老子這是喝酒上臉,”

    榮鳳堂冷笑一聲,

    “等你迴到洛陽見著江清惠,我可得在旁邊好好瞧瞧熱鬧,人家要再打你,我可不攔著。”

    陸風和梁茹坐在座位上,大眼瞪小眼,再也不敢說話了。

    眼前見到,耳中聽到的,都不是他們能接觸的了的大人物。

    榮鳳堂和薑沛寧是正兒八經的發小,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個不停,也樂在其中,彼此都找到了心儀的另一半,嘴上雖然極盡挖苦之能事,其實心裏都在為彼此高興。

    贏貞又要了幾壇子酒,給神情尷尬的陸、梁二人滿上,笑道:

    “不要亂想了,今天迴去之後告訴你們宗門內的人,別再趟這趟渾水,被別人當槍使,很蠢的,咱們三個好多年不見了,今天就缺李央那個小酒鬼了,來,走一個。”

    陸,梁二人端起酒來,三人一飲而盡。

    三人於少年時期相逢於道左,如今見麵,雖是感覺與從前大不一樣,但那份結伴遊江湖的經曆,永遠都會是一段值得迴憶的美好經曆。

    贏貞本來沒有打算今晚在瀘州過夜,不過既然遇到了少年時期的故人,自然要喝個痛快,

    最後,榮鳳堂與秦清也參與進來,眾人推杯換盞,聊個不停,

    輕鬆的氣氛,也使得陸風二人緊繃著的神經也徹底放鬆下來,

    “管特娘的什麽天璣閣還是榮鳳堂,什麽江青惠薑沛寧,在酒場上隻有兄弟,老哥我年齡最大,我先幹了。”

    這是陸風喝高了說的一句話。

    鄧九坐在門口,時不時的迴頭看向把酒正酣的年輕人,嘴角露出一抹滄桑的笑意。

    年輕人就該是這樣,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

    也不知道我的那些老兄弟,他們現在可都還好?

    當晚,贏貞他們一直喝到了後半夜,然後便在客棧住下。

    榮鳳堂則是拉扯著原本就是海量的陸風,嘴裏說著什麽相見恨晚之類的話,非要和他迴到房間接著喝。

    陸風已經喝高了,但是他覺得自己沒高,而且看到竟然沒把榮鳳堂喝倒,他就有點不爽,

    於是兩人互相摟著對方肩膀,晃晃悠悠的繼續喝去了。

    鄧九笑了笑,就這麽靠在門檻上,把氈帽拉下遮住半邊臉,不一會便響起了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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