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張婕妤很茫然,因為她突然間不知道該相信誰了,按理說杜莘與自己一路同行算是夥伴,而鄰桌的俊逸青年不過是萍水相逢第一次見到,可是她內心深處卻更傾向於相信外人,直覺,很奇怪的直覺。

    杜莘目眥欲裂,卻又不敢發作,在他來看,那對男女本身都是那種極少見到的卓越風姿,在不知底細的情況下冒然得罪終歸不是好事,眼下要考慮的,便是收拾掉麵前的這個中年人,至於張婕妤嘛,憑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自有辦法將她糊弄過去。

    想到這裏,他不再猶豫,雙手平舉踏步向前劈出兩記手刀,

    中年人心知就憑自己眼下的糟糕情況隻能是暫逼鋒芒,對方剛有動作,他便一個側滑,朝著門口方向滑去,杜莘如影隨形緊緊黏上,以期能夠再與對方有一次近身交手,他這種冰魄勁需要與敵手真正接觸才能發揮出來,至少也需要兵器為載體,不像有些拳腳大師可以勁氣傷人,他目前還沒有到那個水平,

    中年人眼看再有幾步便至門口,突然間門外一道寒光閃現,嗤嗤劍氣朝著他後背襲來,他背生感應,心底大駭,知道這背後一劍速度絕倫,關鍵在於對手於悄無生氣間突然偷襲,他已是無法阻擋。

    “以二對一,不光彩!”

    薑沛寧一手端著茶碗,另一隻手看似隨意的一掌拍出,

    “哢擦!”

    那柄長劍寸寸碎裂,偷襲之人一個踉蹌,直接退下台階,垂頭看了一眼手中半截劍柄,滿臉的不可思議。

    薑沛寧呷了一口茶味已是淡了許多的茶水,淡淡道:

    “你動一步,我就殺你!”

    門外之人不敢再動,手心冒汗,

    而杜莘與那中年人竟然也極為默契的一起停下,因為他們也不清楚,那位姑娘這句話到底是在對誰說。

    茶樓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很是微妙,

    門外台階下孤零零的站著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頭,門口的中年人盯著地上的斷劍碎片皺眉苦思,杜莘背對薑沛寧這一桌,雙腳一前一後,像是被人定住一般。

    而苟黑虎一桌三人卻是正襟危座,張婕妤眼觀鼻鼻觀心,雙手緊握放在大腿上,不知所措,孔裳卻是一雙大眼睛來迴打量,當她看到杜莘現在的這副模樣時,不免歎息一聲。

    隔空碎劍,還是一柄名劍,

    現在任誰也看的出,那位可足可稱的上傾國傾城的嬌媚女子,手底下的功夫與她的姿色一樣出類拔萃。

    薑沛寧也沒想到三人竟然同時停下,噗嗤一笑,拽了拽贏貞袖子,

    “怎麽處置?廢了這小子?”

    杜莘背對兩人,聽的汗流浹背,連連給門外的老頭使眼色,

    老頭看在眼中,連忙衝著薑沛寧抱拳道:

    “在下杜家草堂祁節,我家公子若是有什麽得罪之處,還望姑娘海涵,日後若是姑娘到了江南,我杜家草堂必然盡心招待。”

    “我讓你說話了嗎?”

    薑沛寧揚臂一甩,隻聽“啪”的一聲,門外祁節頓覺左側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心中的憤怒相比於震撼而言,實在不值得一提,自己與對方相距足有四丈,卻仍是不明不白挨了一記耳光,隔空勁拿捏到如此地步,就是草堂第一人的杜白斛也是遠遠做不到的,現在他心裏已然跟明鏡似的,深知眼前這個女人,說什麽都不能招惹。

    祁節受辱,卻仍舊擺出一副笑臉,笑嗬嗬道:

    “姑娘天人之姿,想必不會和我們這種人計較,無論我家公子做錯什麽,我們都甘願認罰,姑娘以為如何?”

    “這還像句人話,”

    話音剛落,杜莘整個人拋跌出去,狠狠的撞在牆上,落地之後,雙手勉強撐著地麵,七竅流血,麵目猙獰可怖,

    祁節大驚之下,趕忙躍至屋內,搭在杜莘手臂上一探便已知端倪,竟然是被對方一舉擊碎了氣海大穴,一身得之不易的修為消散殆盡,而且以後再也別想在體內聚起靈氣了。

    祁節咬牙切齒道:

    “姑娘下手是不是也太狠了?”

    薑沛寧如同小女孩一般笑嘻嘻的對贏貞說道:

    “狠嗎?”

    贏貞伸出大拇指:

    “菩薩心腸。”

    眾人瞠目結舌。

    中年看著地上已是廢人的杜家公子,冷笑道:

    “迴去告訴杜白斛,他若是想算後賬,我明教列威堂接下便是,我倒想看看,一個小小的杜家草堂,能翻起多大浪來。”

    祁節心中已是怒極,公子被廢,他這個一路負責暗中保護的扈從迴去之後隻怕也是難以交待,動手的那位神秘女子想來不是一般人,這個仇卻是不要奢望能報了,至於這個魔教列威堂的中年人,暗地裏將其殺掉,還是不在話下的,

    祁節抬起頭來,冷笑道:

    “不知閣下尊姓大名,我草堂好有迴報。”

    中年人道:

    “列威堂陳雄,你可好好記住了,爺就在這荊州府,有本事就來找我。”

    “好!”

    祁節將自己公子扶起,背在背上,幾個跳躍,便消失在長街上。

    剩下的苟黑虎三人麵麵相覷,

    張婕妤幽幽一歎:“我們也走吧。”

    苟黑虎點了點頭,他雖與杜莘本是熟識,但此刻也不想攪進這趟渾水裏,雖說江湖上如今白道崛起,隱有道長魔消的趨勢,但他們青蛟幫還是不願意得罪魔教這座巍峨大山,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起身朝著薑沛寧和贏貞拱了拱手,隨後給張、孔二人使了個眼色,就要離開。

    臨近門時,張婕妤鬼使神差般的轉過頭來,深深的看了一眼贏貞的背影,神情複雜。

    等人都走後,陳雄極力將體內的古怪勁氣壓製於一處,然後微笑著朝著薑沛寧走來,抱拳道:

    “多謝姑娘了,江湖上見著我們明教中人,都跟見到鬼神一樣繞道走,難得姑娘會為我們明教說話,敢問姑娘,是否是我教中哪位是姑娘的熟人?”

    薑沛寧瞥了一眼贏貞,淡淡笑道:

    “何止是熟人啊,就差嫁給他了。”

    “哦?”

    陳雄聞言心頭一喜,哈哈笑道:

    “原來是自家人,怪不得呢,姑娘如此傾城之姿,我教中那位兄弟能將姑娘娶迴家做媳婦兒,真是修了八輩子福氣。”

    薑沛寧頓時花枝亂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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