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九姑娘這麽說,榮慶元心裏也安心不少,至少在他看來,不論對方出身如何,目下看來也隻不過是破浪號上的一名乘客而已,似乎與自己這邊並沒有什麽明顯的衝突。

    童立的臉上神色不變,沐清婉本就在他們的計劃之中,方才之所以這麽說,也隻是略作試探看能否先單獨將對方撇開,然後再挨個收拾,這樣的話可以大幅度縮減此次行動所消耗的時間,不過既然對方不上套,在他來看也不過是多花費點時間而已,

    隻聽他嘴裏發出一聲輕嘯,便見左右兩岸掠出三道人影,

    見到對方竟然還有幫手,一向沉穩老練的榮慶元也不禁臉色大變,

    待三人登上甲板之後,榮慶元的臉色則更加難看,他走南闖北多年,自然是見識非凡,看清三人麵目之後,已經料定今天將會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一身白衣,羅帶飄飄的美娘子,應是千手羅刹杜雲娘,此人是江湖上有名的暗器大家,一手梨花針防不勝防。

    手中持有一長一短雙劍的錦衣青年,該就是年青一代中聲名卓著的追命子午劍單麟,

    背上兩杆鎏金六棱雙鐧的,大約便是龍鳳鐧程克秀,

    再加上個童立,四人隨便一個拎出來,他榮慶元都沒有絲毫把握,這還怎麽打?

    榮慶元見來者不善,努力使自己內心保持平靜,語氣平緩道:

    “沒想到我破浪號竟能迎來四位大駕,榮某可真是三生有幸,四位登船的目的可否告知一二?也許還有迴旋餘地,幾位也不想後半輩子都被我榮閥追殺吧?”

    杜雲娘已是四十出頭的年紀,保養的卻很不錯,怎麽看都像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大姑娘,隻聽她嬌笑一聲說道:

    “慶元兄,實在不好意思,榮老板我們是萬萬得罪不起的,不過我們幾個若是不把差事辦的漂漂亮亮,迴去之後這顆腦袋也是保不住的,所以嘛,您泉下有知,可千萬別怪罪奴家。”

    話音剛落,杜雲娘長袖一卷,一蓬飛針已然是激射而出,目標卻不是榮慶元,而是那位護法曲大同,

    曲大同早年間在江湖上也是聲名顯赫的人物,後來因得罪了厲害仇家,這才不得已躲入榮閥避禍,在榮鳳堂護翼之下,他倒也安安穩穩過了十幾年,時間一久,他也便安心的做起了破浪號的護法,這個位置閑的很,這麽多年來他從未出過一次手,隻是沒想到這第一次出手,就遇到這麽硬的茬子。

    飛針他自然是不敢硬接的,雖然他掌上功夫了得,但遇上這種專破護體靈氣的手段,也隻能是選擇暫時躲避,遊走之時,再尋近身格鬥的機會。

    雙鐧程克秀也是在同一時間持鐧撲向榮慶元,

    榮慶元心知這場子算是躲不過了,雖然明知兇多吉少,但閥主當年能從眾多旁係之中選中並不起眼的自己做這破浪號的總管事,那便不能辜負閥主的信任,

    自己這條命與破浪號是綁在一起的,隻要我還有一口氣,榮閥那條“客安己任”的規矩便不能破。

    眼看著對方如此的雷霆重擊,榮慶元神色堅毅,左手緊握玄鐵重盾,右手一刀劈出。

    剩下的童立和單麟則是直接纏上了沐清婉,二人打算以最快速度解決掉對方,然後快速毀屍滅跡,畢竟殺沐清婉所要承擔的風險可比殺榮閥管事大的多的多。

    甲板上鬥的激烈,勁氣交擊聲震耳發聵,蓬勃的靈氣外泄使得破浪號周遭的江水都劇烈震蕩起來,整條大船起伏顛簸,兩岸林木震簌,碎石滾落。

    贏貞卻仍是呆在頂層外廊上望著江麵無動於衷,他覺得很有意思,江底剩餘的那道氣息似乎特別的小心翼翼,時而朝著這邊潛遊幾丈,時而又退出去老遠,反正是怎麽都不肯露麵。

    ‘剩下的這五個人裏,留下哪個活口比較好呢?’

    這是目前贏貞腦中正在思索的事情,

    留活口自然是想從對方口中知道些什麽,那麽這個活口便絕對不能是那種特別嘴硬的人,

    反觀場中,錦衣青年和雙鐧客由始自終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手底果斷狠辣不留餘地,

    而雙錘大漢與那位使飛針的女子又好像是這幾人之中的帶頭之人,

    再看水下這位,倒是十足的小心謹慎,

    甲板上以四對三已經是處於絕對的上風,可江底潛伏著的這位卻仍是沒有丁點出手打算,

    他是在等帶最佳的出手時機?還是因同伴的離奇消失而躊躇著到底要不要出手?

    贏貞玩味一笑,手指輕動,暗伏在水底的青冥劍忽然電射般直刺而出,水下那人終於生出反應,大駭之下慌忙轉身,卻已是遲了一步。

    青冥劍直接破掉了對方的護體靈氣,刺穿對方的肩胛骨,而後去勢不減,直接將她帶出水麵,飛向破浪號,

    這一突然變故使得動手四人皆是身形一滯,他們十分清楚的看到一柄青色飛劍正插在同伴的肩頭,也就是說,水下潛伏之人已經中招,這船上另有高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身穿贏貞舊衣的薑沛寧猶如鬼魅般的出現在甲板中央,

    除晴婉之外,其他人驟然見到這憑空出現的絕色女子,隻感遍體生寒,他們心裏都很清楚,動手之時身體的各項感應其實已提至極限,對方能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知不覺出現在這裏,隻能說明一點,來者的修為比他們至少高出了一個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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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沛寧看似隨意的玉掌輕拍,推出了四道無形勁氣,

    四道慘叫聲同時響起,

    杜、童、單、程四人不約而同的吐血跌墮在地,

    沐清婉臉上帶著一層寒霜,收刀而立,

    而榮慶元和那位曲護法卻是呆若木雞,雙目圓睜之下隻覺自己的手腳都在打顫。

    “叮”的一聲,

    青冥劍將那身著水靠的蒙麵女子釘死在了船艙外的厚重木板之上。

    贏貞從頂層輕輕躍下,來到那人身前,笑嗬嗬的打量著對方,

    那蒙麵女子身受重創,隻覺由劍鋒之處傳來陣陣刺骨寒氣,正瘋狂的衝擊著自己體內各處筋脈,此刻的她就連拔劍的力量都沒有了。

    不過她卻是銀牙緊咬不吭一聲,裸露在外的一雙烏黑眼睛冷冷的與贏貞對視,

    贏貞不免皺眉道:“難道我選擇錯了?”

    薑沛寧在船頭甲板上朝著贏貞喊話道:“你是不是要留活口?留哪個呢?”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被青冥劍釘著的水靠女子眼神中明顯有了一絲變化,

    贏貞看在眼裏,淡淡一笑:“就留下這個吧。”

    薑沛寧點點頭,轉過身來,白皙的玉掌輕輕一握,跌倒在地上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的四人,同一時間身體劇顫一下,隨後便生息斷絕。

    贏貞伸手摘去女子臉上的頭罩,露出一張皮膚黝黑卻難掩其靚麗姿色的俏臉,說道:

    “如果你讓我選擇錯了,你會生不如死,明白嗎?”

    水靠女子一臉驚恐的慌忙點頭,

    她不是傻子,對方的同伴於電光火石間就可以解決掉杜雲娘四人,而且極為輕鬆隨意,由此可知其修為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而那動手殺人的絕美女子偏偏在殺人前還要征求眼前此人的同意,

    那麽......這看似儒雅溫和的男子,又該是多麽恐怖的存在?

    清婉知道這裏已經沒自己什麽事了,芳心深處也不免有些不服氣,一迴頭正好瞥見如臨大敵的榮、曲二人,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還愣著幹嘛?洗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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