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把她帶進來!”女孩歡唿一聲後就噠噠噠跑出了餐廳的門, 坐在桌前的男人梳著一絲不苟的發型,平整嚴謹的袖口上別著低調精致的袖口,他盯著窗外的豆丁,淡漠平靜的瞳孔下仿佛有暗流在湧動。

    “餓了嗎?要進去嗎?”女孩彎著腰, 和泰瑞莎一樣看著窗內,她朝自己哥哥笑了笑,那彎彎的笑眼讓裏麵的男人的嘴角輕翹。

    【好了好了,泰瑞莎又要被拐了!】頻道裏的死神們下定論了。

    【什麽叫又被拐了?阿泰是又得到了幫助好吧!】

    【雖然是這麽說, 可是我真懷疑是不是一碗蔬菜湯就能把呆寶給帶走……】

    【當然不可能這麽簡單啊, 你帶走泰瑞莎之後至少得麵對碧翠絲、克拉克、托尼的進攻,就想說, 你能嗎?】

    泰瑞莎傻乎乎地轉過頭, 她仰著小臉看著米莎,用一種沒有疑惑的語氣疑惑地說道, “可是呆寶錢不夠。”所以不能進去,進去了,也被別人叫出來了。

    “沒關係啦, ”女孩揉揉泰瑞莎的小卷毛,“我請你啊!”她爽朗地笑了,牽著泰瑞莎垂在身側的小手推開了那扇玻璃門。

    溫暖的暖氣撲麵而來, 泰瑞莎睫毛一顫, 後知後覺地縮了縮脖子, 仿佛才感覺到溫度的差異, 她被女孩牽到了桌前, 桌上擺著她在外麵幹巴巴惦記了很久的蔬菜湯。

    “唔,”泰瑞莎坐在椅子上,她盯著蔬菜湯,眼睛微微往上,瞳孔中倒映出一張冷峻又嚴肅的一張臉,他的眼睛宛如鷹隼一般緊緊盯著泰瑞莎,仿佛在確認什麽,又像是克製什麽似的。

    “你喜歡這個嗎?”女孩注意到了泰瑞莎的目標,她主動將蔬菜湯拉到了泰瑞莎的麵前,見泰瑞莎的目光沒有移動,她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有些無奈地笑了。

    “哥哥,你不要這樣瞪著人家嘛,好嚴肅的,多可怕啊!”女孩故意抖了抖,作出一副被嚇到了模樣。

    “嗯,”雖然應了,卻依舊沒有移開目光。

    女孩無奈,腦袋伸過去,一字一頓,“哥~哥~”

    男人迴過神來,他拍了拍女孩的腦袋,“我知道了,”他垂下眼簾掩下了眸中的驚濤駭浪。

    泰瑞莎慢吞吞都抱著瓷碗,可吞咽的速度卻一點都不慢,女孩心疼壞了,她托著下巴,“你還有什麽想吃的嗎?這些就夠了嗎?對了對了,你怎麽會光著腳在外麵啊?還穿著病號服……”

    她有好多問題,可忽然想到自己這麽問,可能會傷害到小孩,於是她小心翼翼加上了一句話,“可以,告訴我嗎?不想迴答也沒關係的,我隻是想幫幫你。”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看見這個孩子,就打從心裏覺得親切,還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有點像,一種依賴?

    真奇怪啊,她一直依賴的也隻有哥哥而已,為什麽會對一個從沒見過的小孩兒感到依賴呢?女孩不明白,她的目光轉移到泰瑞莎的發色上。

    是因為,黑色嗎?

    黑色對於她來說不是可怕的顏色,而是希望,是保護色,她不討厭,甚至喜歡,記憶裏的黑色是充滿安心的顏色,自那以後,她就喜歡上了黑色。

    “以前保護我的一個姐姐,也是黑色的頭發呢。”女孩伸出手,撫過泰瑞莎的小卷毛,她嘴角勾起一抹迴憶的笑容,“雖然我不記得她的樣子了,可是我記得,她的眼睛就像黑夜一樣……”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啊?”女孩興衝衝地問道,她不等泰瑞莎迴答就自我介紹了,“我是米莎·萊克特,你可以叫我米莎姐姐,那是我的哥哥,漢尼拔·萊克特,”

    泰瑞莎眨眨眼睛,她放下碗,嘴上一圈都是紅紅的湯汁,將嘴角的蔬菜哧溜吸進去之後,泰瑞莎嘴唇動了動,“泰瑞莎。”

    她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對麵的漢尼拔仿佛被針紮了一下,褐色的瞳孔猛地一縮。

    “誒?”米莎也瞪大了眼睛,“好巧呢,當初救我的那個姐姐也叫泰瑞莎呢!”

    【……哈哈哈哈哈呆寶跟別人撞名了嗎?】

    【話說泰瑞莎這個名字寓意挺好的,撞名也不奇怪。】

    【等等,我們是不是忽略了什麽?】

    【其實我也……發現了,是巧合嗎?】欲言又止jpg。

    【呃,你們在說什麽,是我錯過了什麽嗎?怎麽就聽不懂了呢?】

    “隻有泰瑞莎嗎?”漢尼拔說話了,隻一句話,低沉到喑啞的聲音裏努力克製著什麽。

    “嗯,”泰瑞莎點點頭。

    米莎正要說什麽卻被漢尼拔搶先了,“你還記得我們嗎?”

    泰瑞莎歪頭,疑惑地看向漢尼拔。

    他褐中帶著一點紅的瞳孔在燈光下泛著一層琥珀色的光暈,有種蠱惑的美感,“泰瑞莎……還記得米莎和我嗎?”

    泰瑞莎一怔,她抿唇開始努力迴憶了,可她的記憶太漫長了,就像一本厚厚的硬皮書,哪怕要去翻,也是需要時間的。

    漢尼拔見她這副呆呆的樣子,淡漠的瞳孔中浮現出幾絲淺淡的笑意,“泰瑞莎,你的鐮刀還在嗎?”

    泰瑞莎一頓,她抬眸盯著漢尼拔,空茫的眼中是深深的警惕和防備。

    【……我是聽見了什麽嗎?】

    【你耳朵沒有出問題,因為我也聽見了……】

    【這個人類知道阿泰是……死神嗎?!】

    【我就說吧,怎麽會有那麽巧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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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泰!你可長點心吧!】

    【等等等等啊,這,他,他怎麽會知道的?!】

    【這次試煉全程直播,我們都沒見過這個男人,也就是說……!】

    【他是呆寶過去試煉中遇見過的人類!】

    米莎也是一臉淩亂,“哥哥,你說什麽呢?”她僵硬地轉過頭看著泰瑞莎,音調拔高,帶著不可置信的上揚,“泰瑞莎,姐姐?”米莎不能相信也不敢確定。

    她記憶裏的泰瑞莎姐姐,是需要她仰望的存在,是保護她的存在,而不是……而不是穿著病號服可憐巴巴流浪在外的小豆丁啊!

    “還沒想起來嗎?”漢尼拔也沒有生氣,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如果當初泰瑞莎沒有說謊的話,那麽這裏……他拉過米莎的手腕,在她迷惑的眼神中,撩開了她的袖子,露出了一截光滑的胳膊,胳膊內側隱約閃爍著金芒的兩個單詞倒映在泰瑞莎漆黑的瞳眸中。

    death immunity

    死亡豁免權。

    【瘋了瘋了!又是一個豁免印章!】

    【泰瑞莎!你看看你過去都幹了些什麽啊啊啊啊啊!】

    【這麽熟練的嗎?……阿泰啊,你說你吧,不及格真的不冤枉啊。】

    【呆寶……我都要哭了,死亡豁免權在你眼裏就是大白菜嗎?太隨便了吧!】

    【不過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小細節,米莎叫的是泰瑞莎姐姐誒!也就是說……】

    【阿泰之前長大了的!】

    【哦謔謔謔謔~啊~實名羨慕米莎了,見過阿泰長大後的樣子~我也想看看呢!】

    【別想了,就泰瑞莎這麽亂來,她這次能及格才怪了!】

    【哎呀呀,此言差矣,就算這次及不了格,阿泰也是有一個長大過程的嘛~】

    【然後再重新縮迴成豆丁嗎?】

    【前麵的……別這樣,我要哭了。】

    泰瑞莎條件反射地想抓住什麽,是她的背包帶,她想抓住的,但背包卻不在她的背後,泰瑞莎茫然地眨眨眼睛,“唔……”

    “泰瑞莎姐姐?”米莎轉過豆丁的肩膀,認真地注視著她,“你真的,是泰瑞莎姐姐嗎?”她試圖在豆丁的臉上找到一點記憶裏的影子,可是那時候她還太小了,小孩子的記憶是不可靠的,米莎隻記得那雙黑夜的眼睛和漆黑如瀑的長發。

    泰瑞莎懵懵懂懂地眨巴眨巴眼睛,“呆寶……好像想起來了……”

    因為,能有死亡豁免權的人類,其實並不多。

    (死神們:你還想有多少?!)

    =================================

    想起了,那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泰瑞莎也記不得那是她的第幾次試煉了。

    那是一年冬天,冬天啊,仿佛所有的不幸都是要發生在冬天的,原本冬天便是令人感到畏懼的,而那一年的冬天格外冷,冷到讓人心冷肝顫,仿佛每一口小心翼翼的唿吸都會凝結成霜,霜的利齒會咬著人的耳朵,雪的味道能將人凍醒。

    那一年的冬天一直烙在漢尼拔的記憶裏,即使記憶會隨著時間更新,會因為經曆而遮疊,可那一天發生的事卻一直埋在他記憶的深處,一層又一層,重重疊疊的錯落下,是殘酷的人心。

    那個冬天很難熬,很難熬,他們的家沒有了,他們的父母沒有了,最後,就連一丁點食物也要沒有了。

    他和他的小妹妹米莎,他最愛的米莎,他僅有的米莎,被那些無禮而粗魯的劫匪,用繩子綁在了柱子上……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他們拿著屠刀朝她走去。

    鋒利的刀刃在她脆弱嬌嫩的脖頸上留下了一絲鮮紅。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木屋的門被敲響了。

    那一幕滑稽極了,宛如被按下了暫停鍵,鉗製著米莎的劫匪立刻鬆開了手,他們不約而同摸上了自己的武器,警惕又防備地看著那一扇小小的木門。

    漢尼拔趁機睜開了桎梏朝米莎奔去,他抱著自己的小妹,就像抱住了自己失而複得的寶貝。

    泰瑞莎推開了門,白燦燦的太陽光下照出了少女纖長的影子,這個冬天難熬的絕不僅隻是他們,泰瑞莎也是。

    因為她的工作量的劇增,她每天忙的根本停不下來,好不容易名單上的任務欄空掉了,泰瑞莎卻在森林裏迷了路,找不到方向了。

    她已經有兩天沒吃東西了。

    好不容易才看見一座小木屋的,泰瑞莎直愣愣地看著屋內的人們,她沒有注意到,自己背包裏的死亡名單正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光芒。

    是個女孩?!

    劫匪們麵麵相覷,都在同伴的眼中看見了驚喜。

    漢尼拔抱著米莎緊盯著門口的女孩,他的麵前也有一個劫匪,他不敢說話,隻能緊緊抱著懷裏的米莎。

    他心裏隱隱約約知道,在泰瑞莎到來之前,他們是想對米莎下手的,至於做什麽,漢尼拔還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不會是什麽好事的。

    所以,所以……讓他在米莎和一個不認識的女孩之間選一個,他不可能會放棄米莎的,這是他的妹妹,他唯一的,也是僅存的妹妹了。

    過去的漢尼拔是個善良富有同情心的孩子,可是……可是很多事都變了,他已經不能再那麽天真了,12歲的漢尼拔注視著泰瑞莎,對不起,他在心裏說道。

    被第一個-槍-口指著的時候泰瑞莎還沒弄明白,可當她很快發覺自己被對方隱約包圍的時候,這個不是豆丁的見習死神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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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很餓,但是,她還是有點力氣的。

    所以,要打架嗎?

    泰瑞莎勾起唇角。

    那有一個人高的鐮刀亮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銳利到刺眼的銀光一閃,已經步入成熟期的見習死神所擁有的速度哪裏是人類可以趕得上的呢?

    整個過程都毫無壓力和挑戰性,泰瑞莎垂下眼簾,淡漠地看著地上倒了一圈的人類,她抬眸,剛巧和漢尼拔投注過來的目光對上了。

    泰瑞莎沒有理會漢尼拔,她徑直走向屋內翻箱倒櫃,然而令她失望的,這座小木屋裏也沒有什麽食物。

    還剩下的一點,卻是連泰瑞莎討厭的麵包都比不上的。

    毫無收獲的泰瑞莎孩子氣地癟癟嘴巴,轉身要跨出門的那一瞬間,身後響起了一道嘶啞的少年音,“等一下!”

    漢尼拔叫住了泰瑞莎。

    泰瑞莎轉頭,她歪了歪腦袋,“是在叫我嗎?”

    “是……是的!”漢尼拔咬牙,他不知道這個女孩是不是一個好人,可是他知道,這些劫匪絕對不是什麽好人,所以,所以就算賭一把吧。

    “請問,”漢尼拔一手拉著懵懵懂懂的米莎一手緊攥成拳頭,“請問,你能帶我們走嗎?”

    “能,”泰瑞莎點頭,“可是,為什麽要帶你們走啊?”

    “他們都是壞人!”漢尼拔急切地說道,他發現了,這個女孩並沒有殺掉他們,而隻是打暈了他們,漢尼拔稍稍安心,他細數了這些人做過的事,最後懇切地看著泰瑞莎,“拜托你,幫幫我們吧!”

    “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小小的少年許下了承諾。

    泰瑞莎盯了這個髒兮兮的小孩兒好一會兒,她“唔”了一聲,想起什麽似的眨眨眼睛,問道,“你,認路嗎?”

    漢尼拔的眼中亮起了光亮,“認路!我,我我還認字!”他挺直了腰板,像個殷勤表現自己的小童工。

    泰瑞莎眨眨眼睛,幹巴巴地看著他說了一句,“哦,那你真厲害啊……”

    ※※※※※※※※※※※※※※※※※※※※

    呆寶(不認路):那你真是很棒棒喲。

    漢尼拔(懵逼):不不不,你才是最棒棒的!(所以是帶我們還是不帶我們啊?)

    阿悅:看見了你們的猜測真是誠惶誠恐,生怕讓你們失望,糾結了很久也沒辦法,綜英美裏邊吧,漫威是有比例要求的,必須混其他的英美劇,當初提交的大綱裏就寫了這一節是拔叔,約莫隻有兩三章就到老爺那邊。

    下午迴來的,馬不停蹄迴來碼字,清邁之旅除了地陪很黑以外其他一切都很愉快,感謝一直支持我的寶寶們,阿悅恢複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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