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轉正路
[綜英美]見習死神轉正筆記 作者：悅芽耳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泰瑞莎覺得最近很奇怪。
總是有人來看她。
先是她之前見過的那些過分熱情的叔叔伯伯們，不過跟上次又有點不一樣，他們的眼睛沒有笑，他們看著她，似乎是想要笑的，可惜沒能笑出來。
然後就是一些她沒見過的人，也來看了她的，還有一些，會假裝路過，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瞟她。
這些，泰瑞莎都感覺到了。
“為什麽呢？”泰瑞莎問洛林。
“他們都是敬佩隊長和巴恩斯中士的人。”洛林迴答。
“哦。”泰瑞莎點點頭，知道了。
她不知道的是，史蒂夫和巴恩斯犧牲，她作為史蒂夫收養的孩子則成了烈士親屬，按規定是由上頭統一安排的，但現在孩子又小，上頭的文件又遲遲下不來，霍華德和卡特已經因為泰瑞莎的歸屬起了幾次爭執了。
“卡特，”霍華德耐心地說道，他平時是不會浪費時間在這些與他實驗毫不相幹的事情上的，但是泰瑞莎是史蒂夫的妹妹，卡特是史蒂夫的……這個不好定論，所以他還是願意抽出一些時間來跟卡特爭辯兩句的。
“史蒂夫和巴恩斯是我的好朋友，我收養泰瑞莎沒有任何問題吧！”霍華德看著卡特，這個幹練的女特工做什麽事都是雷厲風行獨立果斷的，可這一次卻有一種可以稱為執拗的堅持。
“我想這個理由，我也可以用，不是嗎？”卡特雙手環胸，咬緊了牙關。
“卡特，”霍華德看出了她的色厲內荏，他自然是知道原因的，隻得在心裏歎了口氣，軟和了態度，“我一個男人還好，你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以後怎麽辦？隊長已經不在了，你遲早是要開始新生活的，”
卡特抿唇不說話了，她一直都是堅強的，她也不願意因為是女人就被看得軟弱，可是現在，她還總有一種錯覺，仿佛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史蒂夫會迴來。
“你一看見泰瑞莎就會想到隊長，”霍華德一針見血指出了關鍵，自從那天過後，卡特就不敢去看泰瑞莎，那個孩子一直都是被洛林帶著的。如果無法麵對泰瑞莎，那又要怎麽照顧好她呢？
“我……”卡特幾乎要在霍華德洞察一切的目光中落荒而逃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我知道了，你，你會照顧好她的，對嗎？”
“當然。”霍華德點頭，卡特走後，他拉開抽屜，裏麵是兩枚閃爍著冷光的銘牌，上麵刻著史蒂夫和巴基的名字和信息。
史蒂夫·羅傑斯
詹姆士·布坎南·巴恩斯
這兩個銘牌從製造出來的那天算起，放在他這裏已經有小段時間了，他還沒有給泰瑞莎。
那個孩子，還什麽都不知道。
昨天還聽見她問洛林，哥哥什麽時候迴來，叔叔什麽時候迴來……她還以為，他們還會迴來。
“噢，要怎麽跟她說呢？“霍華德頭疼地抓了抓頭發，那麽小的孩子，怕是會哭吧？天，他最煩孩子哭了，要不，撒個謊？善意的謊言……喔，對孩子撒謊嗎？那可是混蛋做的事。
泰瑞莎偷跑被洛林逮住了，現在正在被罰麵壁呢，“為什麽又亂跑！”洛林拿著一根長長的直尺，把桌子敲得砰砰響。
真是，帶孩子可真不是什麽輕鬆事兒啊，她一不留神這隻不安分的崽就不知道要溜到哪兒去了！
“唔，”因為有任務了啊，呆寶該去執行任務的。泰瑞莎抿抿唇，有一種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的無措。
洛林歎口氣，她覺得自己已經在淪為保姆的邊緣了。
霍華德一進來就看見可憐巴巴到有些著急的小豆丁伸出雙臂讓洛林抱。
“抱？”
“不抱！”洛林拒絕了泰瑞莎的求抱，她已經看透這隻豆丁和稀泥的手段了，“抱了就是原諒你，這次你一定要知道自己錯才行！”
“對不起？”泰瑞莎再一次道歉，錯了要道歉，洛林說自己錯了，那就道歉好了。
“不接受，”洛林拒絕毫無靈魂的道歉，她打定主意要泰瑞莎好好反思。
“唔，”泰瑞莎咬唇，怎麽會這樣？她抓耳撓腮也想不明白，最有用的一招也沒用了要怎麽辦。
“呆寶給你笑一個，可愛！”泰瑞莎呲出小白牙，露出一個假笑，然後想去拉洛林的手。
洛林被她假到不行的笑容逗樂了，門邊的霍華德也笑了，洛林轉頭看見了他連忙站了起來。
“你先去工作吧，我和泰瑞莎說說話，”霍華德支開了洛林。
他走到泰瑞莎麵前蹲下，努力溫柔地說道，“泰瑞莎犯什麽錯了？”
“呆寶沒有……”豆丁委屈巴巴，她麵癱著小臉，特別認真的對霍華德說。
“那洛林姐姐怎麽說？”霍華德問。
“她說呆寶亂跑。”泰瑞莎不認，她可從不亂跑的！
“泰瑞莎覺得自己沒有亂跑嗎？“霍華德點點頭，思考著要怎麽把話題引到他想要的方向去。
“沒有的，”泰瑞莎搖頭，她睫毛顫了顫，拉住了霍華德的袖子，“叔叔什麽時候迴來？”叔叔可以證明呆寶從不亂跑的，泰瑞莎這樣想。
霍華德一哽。
還是來了嗎？
“泰瑞莎，史蒂夫和巴恩斯……他們去了很遠的地方，”霍華德斟酌著自己的用詞，想要盡可能的不傷害泰瑞莎，家長走了和家長死了……其實在短時間內，在小孩不明白死亡的意義之前，都是一樣的，都是，迴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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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瑞莎一怔，她瞪大眼睛，“去哪裏了？”叔叔就算了，哥哥也走了嗎？那呆寶的蔬菜湯要怎麽辦？
“他們……”霍華德深吸一口氣，將那兩枚串好的銘牌掛在泰瑞莎的脖子上，小胡子科學家一字一頓說的非常認真，“他們一直陪著泰瑞莎，無論去了哪裏。”
“泰瑞莎以後跟叔叔一起生活好嗎？”霍華德其實完全沒做好養孩子的準備，但泰瑞莎畢竟是史蒂夫收養的孩子，趕鴨子上架，他相信他能做好的！他可是天才斯塔克！
泰瑞莎歪頭，這句話，哥哥也說過的。“那哥哥呢？”泰瑞莎拉扯著霍華德的衣袖，呆板的小臉上露出一絲不安。
“……”霍華德歎了口氣，他真是，完全不適合哄小孩啊。
霍華德沒有迴答她，泰瑞莎抿唇，轉身去拿起了自己的小背包。
霍華德一愣，“泰瑞莎，你要去哪裏？”他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去找哥哥。”泰瑞莎噠噠噠跑到霍華德麵前，伸出小手拉拉他的衣角，“在哪裏？”
霍華德無奈，因為小孩的天真。他拍了拍泰瑞莎的腦袋，“泰瑞莎，你找不到隊長的，”
“為什麽？”泰瑞莎歪頭，奶聲奶氣地說道，“呆寶有塔塔，”塔塔找到了叔叔，還找到了哥哥，塔塔是條好狗！
“因為……”霍華德喉間幹澀得說不出話來，“因為去找隊長，需要很多東西，泰瑞莎你沒有的。”
“要什麽？”泰瑞莎眨眨眼睛，“呆寶找！”
“……錢你有嗎？”霍華德隨便扯了一個。想讓豆丁知難而退。
“呆寶有！”泰瑞莎眼睛一亮，埋頭去翻衣兜，她攥著一枚硬幣，“呆寶有錢！”那是她僅剩的一枚硬幣了。
霍華德麵色複雜地接過了那枚硬幣，溫熱的硬幣在手心裏印下一個人頭圖案，他歎了口氣，“泰瑞莎，我答應你，一定會找到隊長和巴恩斯，但是在這之前，你要乖乖聽話。”
泰瑞莎皺眉，不明白自己都給錢了為什麽還是不能找哥哥，是騙子嗎？泰瑞莎懷疑地看著霍華德好一會兒，她撇過頭聲音悶悶的，“呆寶自己找。”
霍華德看懂了泰瑞莎的眼神，差點沒被氣個倒仰，他深吸一口氣，決定還是實話實說了。
“史蒂夫和巴恩斯，犧牲了。泰瑞莎，你現在還不懂，以後就明白了，作為隊長和巴恩斯中士的朋友，我會代替隊長好好照顧你的。”
犧牲？
霍華德說泰瑞莎不懂，其實她懂的，她在死神學院，已經重複上過好幾次一樣的國文課了，死亡的別稱有很多，她都知道，她雖然遲鈍了些，可記憶力卻是很好的。
她知道，這個詞語代表的是什麽。
“哥哥和叔叔死了嗎？”泰瑞莎糯糯又弱弱地問道，她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呆呆地看著前方，空茫的眼中什麽都沒有。
霍華德驚訝於泰瑞莎居然知道這個犧牲的本質是死亡，他最終緩緩地點了頭，“是的。”
說完之後，他的心驀的提起，生怕小孩突然大哭，霍華德抱著泰瑞莎拍拍她的背安撫道，“我知道這很難接受，我也沒想到泰瑞莎你明白，但是……我們都要學會麵對。”
霍華德說什麽泰瑞莎都聽不進去了，她怔怔然地看著前方，過了一會兒，在霍華德以為她會哭的時候，泰瑞莎搖搖頭，“不可能的，”她很小聲地呢喃道。
“泰瑞莎？”霍華德拍拍泰瑞莎的腦袋，“你在說什麽？”他不是很明白泰瑞莎的意思。
泰瑞莎抿起唇，倔強又死板地重複道，“不可能的，”呆寶的名單上沒有他們的名字。
可是，可是，
他們的名字，或許在別人的任務名單上。
泰瑞莎睫毛顫了顫，過了一會兒，霍華德才聽見泰瑞莎的聲音，“……呆寶錯了……”豆丁的聲音低落而無措，她沒有看其他的任務名單。
她覺得自己犯了錯，她沒有深究為什麽覺得自己錯了，她就是覺得自己錯了。
“我去罰站！”泰瑞莎摸不清方向在原地轉了兩轉，因為一種奇異的焦慮，她不知道要往哪裏去罰站。不過她很快就被霍華德拉住了，這個小胡子科學家焦糖色的大眼睛裏滿是安撫，“泰瑞莎，不是你的錯。”
他雖然不清楚泰瑞莎從哪裏得出的結論，可是現在說再多都是徒勞了，霍華德歎息一聲，“我相信他們的願望，一定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的。”
願望？
泰瑞莎一愣，“哥哥和叔叔的願望嗎？”
“是的。”霍華德點頭。
泰瑞莎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鄭重其事地看著霍華德，“呆寶知道了！”她握緊小拳頭，她會實現哥哥和叔叔的心願，好好生活的！
霍華德說是收養泰瑞莎，但他大部分時間依舊耗在實驗室，雖然在物質上沒有虧待過泰瑞莎，但照顧泰瑞莎的還是洛林。
有時是洛林抱著泰瑞莎念一些小故事，或者用一些小玩具去吸引豆丁的注意，有時是泰瑞莎自己在一邊畫畫，洛林看文件，總之這一段時間，泰瑞莎也隻見了霍華德幾麵。
“昨晚上又沒有好好睡覺嗎？”連著幾天打哈欠了，洛林皺起眉，居然在豆丁的眼眶底下發現了黑！眼！圈！之前還不明顯，這些天晚上熬久了，黑眼圈也就疊出來了。
“唔……”泰瑞莎揉著眼睛嚶嚀著，“呆寶沒有找到哥哥的名字……叔叔也沒有。”泰瑞莎在問過霍華德兩人的死亡日期後就迴去翻記錄了。
按理說已經被收割的靈魂名字是會消失在死亡名單上的，但想要查到記錄也不是不可以，但這已經是非常龐大的工作量了，況且泰瑞莎恍惚聽見了霍華德說兩人墜機的地點是在荒無人煙的北冰洋，所以有一部分的可能是兩人的名字還沒有從死亡名單上消失——魂靈還沒有被收割。
所以，呆寶好辛苦呢。
泰瑞莎打了個哈欠，耷拉著腦袋一副困倦缺覺的模樣，她慢吞吞地抬起胳膊，“抱，呆寶困。”
“現在知道困所以晚上要早點睡覺啊，”洛林無奈，還是彎下腰將豆丁抱起。
“呆寶忙，”泰瑞莎將腦袋放在洛林的肩窩裏，迷迷糊糊地說道。
“你個小孩子忙什麽？”洛林嗤笑一聲，壓根兒沒將豆丁的話放在心上，“你有斯塔克先生忙嗎？”那才是真正的大忙人，恨不得一天24個小時都住在實驗室的大忙人。
“找名字……”泰瑞莎昏昏沉沉地閉上眼睛，就眯一會兒，一小會兒，起來了再繼續找名字，泰瑞莎是這樣想的，可到底是輸給了困意，沒多久就睡著了。
洛林還有工作要做，察覺到小孩睡著後，將泰瑞莎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找了件衣服搭在她身上蓋著。
泰瑞莎醒來的時候頭頂上翹起了一縷呆毛，小揪揪歪到一邊可憐兮兮的，洛林不在，泰瑞莎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揉了揉眼睛，掀開身上外套一不留神啪嘰一聲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唔，”泰瑞莎利落地爬起來，過了一會兒才想起要拍拍身上的灰。
書架後的門開著，這扇暗門一向是關著的，裏麵是霍華德的實驗室，泰瑞莎沒有進去過，但是她看過霍華德進去，偶爾在洛林念故事的聲音中也能聽見裏麵傳來的響聲。
唔，經常是劈裏啪啦的聲音。
“汪汪！”塔納圖斯走到虛掩的門前，漆黑的鼻尖嗅了嗅，不知道聞到了什麽味道，他轉頭朝泰瑞莎叫了兩聲。
“嗯？”聽出了小黑狗聲音裏的興奮，泰瑞莎舔了舔唇，“是魂靈嗎？”她問，手卻是已經誠實地扒拉在門邊上了。
“汪~”有！
“嗯，去。”泰瑞莎聽見有魂靈就打起了精神，她背上自己的小背包，跟著塔納圖斯溜進了霍華德的實驗室。
泰瑞莎拉著背包帶，忽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就像，就像洛林往常給她念的小故事，探險的小故事。
探險？
泰瑞莎黑黝黝的眼睛亮了起來。
※※※※※※※※※※※※※※※※※※※※
泰瑞莎:留守兒童-孤兒，弱小，無助，又可憐。
托尼:姐，姐姐？？？不！我拒絕！
總是有人來看她。
先是她之前見過的那些過分熱情的叔叔伯伯們，不過跟上次又有點不一樣，他們的眼睛沒有笑，他們看著她，似乎是想要笑的，可惜沒能笑出來。
然後就是一些她沒見過的人，也來看了她的，還有一些，會假裝路過，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瞟她。
這些，泰瑞莎都感覺到了。
“為什麽呢？”泰瑞莎問洛林。
“他們都是敬佩隊長和巴恩斯中士的人。”洛林迴答。
“哦。”泰瑞莎點點頭，知道了。
她不知道的是，史蒂夫和巴恩斯犧牲，她作為史蒂夫收養的孩子則成了烈士親屬，按規定是由上頭統一安排的，但現在孩子又小，上頭的文件又遲遲下不來，霍華德和卡特已經因為泰瑞莎的歸屬起了幾次爭執了。
“卡特，”霍華德耐心地說道，他平時是不會浪費時間在這些與他實驗毫不相幹的事情上的，但是泰瑞莎是史蒂夫的妹妹，卡特是史蒂夫的……這個不好定論，所以他還是願意抽出一些時間來跟卡特爭辯兩句的。
“史蒂夫和巴恩斯是我的好朋友，我收養泰瑞莎沒有任何問題吧！”霍華德看著卡特，這個幹練的女特工做什麽事都是雷厲風行獨立果斷的，可這一次卻有一種可以稱為執拗的堅持。
“我想這個理由，我也可以用，不是嗎？”卡特雙手環胸，咬緊了牙關。
“卡特，”霍華德看出了她的色厲內荏，他自然是知道原因的，隻得在心裏歎了口氣，軟和了態度，“我一個男人還好，你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以後怎麽辦？隊長已經不在了，你遲早是要開始新生活的，”
卡特抿唇不說話了，她一直都是堅強的，她也不願意因為是女人就被看得軟弱，可是現在，她還總有一種錯覺，仿佛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史蒂夫會迴來。
“你一看見泰瑞莎就會想到隊長，”霍華德一針見血指出了關鍵，自從那天過後，卡特就不敢去看泰瑞莎，那個孩子一直都是被洛林帶著的。如果無法麵對泰瑞莎，那又要怎麽照顧好她呢？
“我……”卡特幾乎要在霍華德洞察一切的目光中落荒而逃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我知道了，你，你會照顧好她的，對嗎？”
“當然。”霍華德點頭，卡特走後，他拉開抽屜，裏麵是兩枚閃爍著冷光的銘牌，上麵刻著史蒂夫和巴基的名字和信息。
史蒂夫·羅傑斯
詹姆士·布坎南·巴恩斯
這兩個銘牌從製造出來的那天算起，放在他這裏已經有小段時間了，他還沒有給泰瑞莎。
那個孩子，還什麽都不知道。
昨天還聽見她問洛林，哥哥什麽時候迴來，叔叔什麽時候迴來……她還以為，他們還會迴來。
“噢，要怎麽跟她說呢？“霍華德頭疼地抓了抓頭發，那麽小的孩子，怕是會哭吧？天，他最煩孩子哭了，要不，撒個謊？善意的謊言……喔，對孩子撒謊嗎？那可是混蛋做的事。
泰瑞莎偷跑被洛林逮住了，現在正在被罰麵壁呢，“為什麽又亂跑！”洛林拿著一根長長的直尺，把桌子敲得砰砰響。
真是，帶孩子可真不是什麽輕鬆事兒啊，她一不留神這隻不安分的崽就不知道要溜到哪兒去了！
“唔，”因為有任務了啊，呆寶該去執行任務的。泰瑞莎抿抿唇，有一種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的無措。
洛林歎口氣，她覺得自己已經在淪為保姆的邊緣了。
霍華德一進來就看見可憐巴巴到有些著急的小豆丁伸出雙臂讓洛林抱。
“抱？”
“不抱！”洛林拒絕了泰瑞莎的求抱，她已經看透這隻豆丁和稀泥的手段了，“抱了就是原諒你，這次你一定要知道自己錯才行！”
“對不起？”泰瑞莎再一次道歉，錯了要道歉，洛林說自己錯了，那就道歉好了。
“不接受，”洛林拒絕毫無靈魂的道歉，她打定主意要泰瑞莎好好反思。
“唔，”泰瑞莎咬唇，怎麽會這樣？她抓耳撓腮也想不明白，最有用的一招也沒用了要怎麽辦。
“呆寶給你笑一個，可愛！”泰瑞莎呲出小白牙，露出一個假笑，然後想去拉洛林的手。
洛林被她假到不行的笑容逗樂了，門邊的霍華德也笑了，洛林轉頭看見了他連忙站了起來。
“你先去工作吧，我和泰瑞莎說說話，”霍華德支開了洛林。
他走到泰瑞莎麵前蹲下，努力溫柔地說道，“泰瑞莎犯什麽錯了？”
“呆寶沒有……”豆丁委屈巴巴，她麵癱著小臉，特別認真的對霍華德說。
“那洛林姐姐怎麽說？”霍華德問。
“她說呆寶亂跑。”泰瑞莎不認，她可從不亂跑的！
“泰瑞莎覺得自己沒有亂跑嗎？“霍華德點點頭，思考著要怎麽把話題引到他想要的方向去。
“沒有的，”泰瑞莎搖頭，她睫毛顫了顫，拉住了霍華德的袖子，“叔叔什麽時候迴來？”叔叔可以證明呆寶從不亂跑的，泰瑞莎這樣想。
霍華德一哽。
還是來了嗎？
“泰瑞莎，史蒂夫和巴恩斯……他們去了很遠的地方，”霍華德斟酌著自己的用詞，想要盡可能的不傷害泰瑞莎，家長走了和家長死了……其實在短時間內，在小孩不明白死亡的意義之前，都是一樣的，都是，迴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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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霍華德深吸一口氣，將那兩枚串好的銘牌掛在泰瑞莎的脖子上，小胡子科學家一字一頓說的非常認真，“他們一直陪著泰瑞莎，無論去了哪裏。”
“泰瑞莎以後跟叔叔一起生活好嗎？”霍華德其實完全沒做好養孩子的準備，但泰瑞莎畢竟是史蒂夫收養的孩子，趕鴨子上架，他相信他能做好的！他可是天才斯塔克！
泰瑞莎歪頭，這句話，哥哥也說過的。“那哥哥呢？”泰瑞莎拉扯著霍華德的衣袖，呆板的小臉上露出一絲不安。
“……”霍華德歎了口氣，他真是，完全不適合哄小孩啊。
霍華德沒有迴答她，泰瑞莎抿唇，轉身去拿起了自己的小背包。
霍華德一愣，“泰瑞莎，你要去哪裏？”他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去找哥哥。”泰瑞莎噠噠噠跑到霍華德麵前，伸出小手拉拉他的衣角，“在哪裏？”
霍華德無奈，因為小孩的天真。他拍了拍泰瑞莎的腦袋，“泰瑞莎，你找不到隊長的，”
“為什麽？”泰瑞莎歪頭，奶聲奶氣地說道，“呆寶有塔塔，”塔塔找到了叔叔，還找到了哥哥，塔塔是條好狗！
“因為……”霍華德喉間幹澀得說不出話來，“因為去找隊長，需要很多東西，泰瑞莎你沒有的。”
“要什麽？”泰瑞莎眨眨眼睛，“呆寶找！”
“……錢你有嗎？”霍華德隨便扯了一個。想讓豆丁知難而退。
“呆寶有！”泰瑞莎眼睛一亮，埋頭去翻衣兜，她攥著一枚硬幣，“呆寶有錢！”那是她僅剩的一枚硬幣了。
霍華德麵色複雜地接過了那枚硬幣，溫熱的硬幣在手心裏印下一個人頭圖案，他歎了口氣，“泰瑞莎，我答應你，一定會找到隊長和巴恩斯，但是在這之前，你要乖乖聽話。”
泰瑞莎皺眉，不明白自己都給錢了為什麽還是不能找哥哥，是騙子嗎？泰瑞莎懷疑地看著霍華德好一會兒，她撇過頭聲音悶悶的，“呆寶自己找。”
霍華德看懂了泰瑞莎的眼神，差點沒被氣個倒仰，他深吸一口氣，決定還是實話實說了。
“史蒂夫和巴恩斯，犧牲了。泰瑞莎，你現在還不懂，以後就明白了，作為隊長和巴恩斯中士的朋友，我會代替隊長好好照顧你的。”
犧牲？
霍華德說泰瑞莎不懂，其實她懂的，她在死神學院，已經重複上過好幾次一樣的國文課了，死亡的別稱有很多，她都知道，她雖然遲鈍了些，可記憶力卻是很好的。
她知道，這個詞語代表的是什麽。
“哥哥和叔叔死了嗎？”泰瑞莎糯糯又弱弱地問道，她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呆呆地看著前方，空茫的眼中什麽都沒有。
霍華德驚訝於泰瑞莎居然知道這個犧牲的本質是死亡，他最終緩緩地點了頭，“是的。”
說完之後，他的心驀的提起，生怕小孩突然大哭，霍華德抱著泰瑞莎拍拍她的背安撫道，“我知道這很難接受，我也沒想到泰瑞莎你明白，但是……我們都要學會麵對。”
霍華德說什麽泰瑞莎都聽不進去了，她怔怔然地看著前方，過了一會兒，在霍華德以為她會哭的時候，泰瑞莎搖搖頭，“不可能的，”她很小聲地呢喃道。
“泰瑞莎？”霍華德拍拍泰瑞莎的腦袋，“你在說什麽？”他不是很明白泰瑞莎的意思。
泰瑞莎抿起唇，倔強又死板地重複道，“不可能的，”呆寶的名單上沒有他們的名字。
可是，可是，
他們的名字，或許在別人的任務名單上。
泰瑞莎睫毛顫了顫，過了一會兒，霍華德才聽見泰瑞莎的聲音，“……呆寶錯了……”豆丁的聲音低落而無措，她沒有看其他的任務名單。
她覺得自己犯了錯，她沒有深究為什麽覺得自己錯了，她就是覺得自己錯了。
“我去罰站！”泰瑞莎摸不清方向在原地轉了兩轉，因為一種奇異的焦慮，她不知道要往哪裏去罰站。不過她很快就被霍華德拉住了，這個小胡子科學家焦糖色的大眼睛裏滿是安撫，“泰瑞莎，不是你的錯。”
他雖然不清楚泰瑞莎從哪裏得出的結論，可是現在說再多都是徒勞了，霍華德歎息一聲，“我相信他們的願望，一定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的。”
願望？
泰瑞莎一愣，“哥哥和叔叔的願望嗎？”
“是的。”霍華德點頭。
泰瑞莎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鄭重其事地看著霍華德，“呆寶知道了！”她握緊小拳頭，她會實現哥哥和叔叔的心願，好好生活的！
霍華德說是收養泰瑞莎，但他大部分時間依舊耗在實驗室，雖然在物質上沒有虧待過泰瑞莎，但照顧泰瑞莎的還是洛林。
有時是洛林抱著泰瑞莎念一些小故事，或者用一些小玩具去吸引豆丁的注意，有時是泰瑞莎自己在一邊畫畫，洛林看文件，總之這一段時間，泰瑞莎也隻見了霍華德幾麵。
“昨晚上又沒有好好睡覺嗎？”連著幾天打哈欠了，洛林皺起眉，居然在豆丁的眼眶底下發現了黑！眼！圈！之前還不明顯，這些天晚上熬久了，黑眼圈也就疊出來了。
“唔……”泰瑞莎揉著眼睛嚶嚀著，“呆寶沒有找到哥哥的名字……叔叔也沒有。”泰瑞莎在問過霍華德兩人的死亡日期後就迴去翻記錄了。
按理說已經被收割的靈魂名字是會消失在死亡名單上的，但想要查到記錄也不是不可以，但這已經是非常龐大的工作量了，況且泰瑞莎恍惚聽見了霍華德說兩人墜機的地點是在荒無人煙的北冰洋，所以有一部分的可能是兩人的名字還沒有從死亡名單上消失——魂靈還沒有被收割。
所以，呆寶好辛苦呢。
泰瑞莎打了個哈欠，耷拉著腦袋一副困倦缺覺的模樣，她慢吞吞地抬起胳膊，“抱，呆寶困。”
“現在知道困所以晚上要早點睡覺啊，”洛林無奈，還是彎下腰將豆丁抱起。
“呆寶忙，”泰瑞莎將腦袋放在洛林的肩窩裏，迷迷糊糊地說道。
“你個小孩子忙什麽？”洛林嗤笑一聲，壓根兒沒將豆丁的話放在心上，“你有斯塔克先生忙嗎？”那才是真正的大忙人，恨不得一天24個小時都住在實驗室的大忙人。
“找名字……”泰瑞莎昏昏沉沉地閉上眼睛，就眯一會兒，一小會兒，起來了再繼續找名字，泰瑞莎是這樣想的，可到底是輸給了困意，沒多久就睡著了。
洛林還有工作要做，察覺到小孩睡著後，將泰瑞莎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找了件衣服搭在她身上蓋著。
泰瑞莎醒來的時候頭頂上翹起了一縷呆毛，小揪揪歪到一邊可憐兮兮的，洛林不在，泰瑞莎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揉了揉眼睛，掀開身上外套一不留神啪嘰一聲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唔，”泰瑞莎利落地爬起來，過了一會兒才想起要拍拍身上的灰。
書架後的門開著，這扇暗門一向是關著的，裏麵是霍華德的實驗室，泰瑞莎沒有進去過，但是她看過霍華德進去，偶爾在洛林念故事的聲音中也能聽見裏麵傳來的響聲。
唔，經常是劈裏啪啦的聲音。
“汪汪！”塔納圖斯走到虛掩的門前，漆黑的鼻尖嗅了嗅，不知道聞到了什麽味道，他轉頭朝泰瑞莎叫了兩聲。
“嗯？”聽出了小黑狗聲音裏的興奮，泰瑞莎舔了舔唇，“是魂靈嗎？”她問，手卻是已經誠實地扒拉在門邊上了。
“汪~”有！
“嗯，去。”泰瑞莎聽見有魂靈就打起了精神，她背上自己的小背包，跟著塔納圖斯溜進了霍華德的實驗室。
泰瑞莎拉著背包帶，忽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就像，就像洛林往常給她念的小故事，探險的小故事。
探險？
泰瑞莎黑黝黝的眼睛亮了起來。
※※※※※※※※※※※※※※※※※※※※
泰瑞莎:留守兒童-孤兒，弱小，無助，又可憐。
托尼:姐，姐姐？？？不！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