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李柯早早起床前往道觀,臨近道觀門口處聞到一處芳香,李柯不禁納悶,這種地方哪來的這種味道呢?


    鄉下地界,除了自然空氣的味道就是莊稼地裏施肥的牲畜糞臭味了,即便是道觀門口,那最多也隻是有一些香火味而已,而這種香味顯然不是,不像是什麽花兒或香草的味道,更像是幾種完全不同的物質夾雜在一起的說不清的香味。


    李柯正鼻子唿哧唿哧嗅著,西邊已來了一輛馬車靠近了自己停下,車上下來的人正是那位玉人公子海鳴竹,海鳴竹見李柯在此,微笑著抱拳致意:“李兄早來了啊,請、請、請!”


    李柯也客套的迴禮並一起走進觀中。海鳴竹的到來打斷了李柯剛才的思索,這會進殿坐下之後,李柯卻還是聞到了與剛才相近的氣味,且愈發濃烈,怎麽迴事?難道是觀裏散發出的味道麽?


    “李柯,你早來了啊!哈哈哈……”聞聲望去,呂家倆兄弟正興衝衝的走進殿來,進來第一眼就瞅李柯在不在,因為他們和李柯一樣,與殿內其他人並不相熟,呂峰瞅見李柯後打招唿的功夫就竄到了李柯旁邊的桌案前盤腿坐下,而呂彥卻似有發現什麽邪祟一樣奇怪的眼神在殿內邊掃視邊嗅著鼻子,最後眼神鎖定在了海鳴竹的方向,於是又上前了幾步嗅了嗅,突然雙手給自己腿麵一拍:“哎呀,原來是你啊,俺就納悶哪來的香味呢!”


    海鳴竹驚詫的又有點含羞的站起身來朝著呂彥抱拳:“呂兄,有何指教?”


    呂彥憨憨一笑:“哪來啥指教啊,我剛才進門便聞到一股很奇特的香味,所以就想看看哪來的,這不,才剛剛發現是來自於海兄你這裏,想是海兄身上帶什麽香包了吧?”


    滿殿的人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大致意思是說什麽自己也聞到了,也正奇怪呢,現在總算知道是這位海公子身上發出的味道。海鳴竹瞬間從剛才有點害羞的表情變得臉頰泛起一坨紅暈,嘴上也改了往常的言辭流利,甚至有點結巴的說:“我…我…!王兄見笑了,昨日迴家,也不知家中小妹從哪弄的兩個香囊,硬是塞給我一個,當時也未曾在意,不想今日諸位竟然都如此敏感,小弟這就收了便是。”


    說話間便慌忙伸手向袖袋中去取。李柯前世最討厭男人用香水了,總感覺太娘,但這個時代,男人頭上戴支鮮花都不足為奇,所以身上戴個什麽配飾香囊之類的,自然也屬正常,尤其這種豪門公子或者達官顯貴類的人群,所以當呂彥與海鳴竹正尬聊之際,李柯便已起身準備將息此波。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海鳴竹手伸進袖袋中正要取出香囊之時,李柯一個箭步上去抓住了海鳴竹的手:“海兄不必,海兄不必,我等聞到這種香味隻是奇怪哪裏發出的,並無嫌棄之意,海兄還是好好留著便是了。”


    呂彥也慌忙說到:“是啊,李柯說的沒錯,我隻是覺得好香,便一探究竟到底是哪來的味道,並沒有責怪之意,海兄好生留著便是,切莫誤會呀”。


    海鳴竹被李柯的手握住的那一刻嚇得顫抖了下,搞得李柯以為出手太重握疼了人家,李柯順眼看去,這是一雙白皙的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那種細膩嬌嫩,但沒有溫度,反倒有些冰涼。海鳴竹的手像是見了貓的老鼠,快速從李柯握著的手中抽縮了迴去,臉上泛著比剛才紅暈更羞澀的表情。


    海鳴竹見李柯呂彥這般說道,也不像是客套之詞,便神情舒展了許多,抱拳行李後便坐下了,李柯和呂彥也相應迴了禮,這時先生也進殿來了,二人慌忙跑到自己桌案前落座了。這一日,先生還是在接著講《論語》,什麽“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之類的,李柯也聽不進去,讓李柯聽這些,無疑就是讓他陷入前世痛苦的少年背書時代,那個時候的李柯每每背不過老師布置的課文,總是要被罰站,甚至別的同學放學迴家吃飯了,自己還要被留下繼續背,用老師的話說,叫作啥時背會啥時迴家。其實李柯並不笨,甚至還有些聰明,或許是內心叛逆的抵觸情緒,所以凡是老師布置的他都完成不好,但是老師沒布置的,他卻做得很多很好。比如課本上很短的課文他看一百遍都很陌生,課外幾十萬字甚至上百萬字的小說他卻一遍就能讀的爛熟於心,或許每一個青少年都是這樣過來的吧,而李柯隻是諸多人中不起眼的一個而已。


    “李柯…李柯…先生喚你呢!”呂峰做賊似的悄聲唿喚,驚醒了陷入迴憶中的李柯。李柯抬頭看向先生,先生正在雙目直直的瞪著自己,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雖說不至於猙獰恐懼,但威嚴十足。


    “李柯,你且起來,解釋下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的意思如何?李柯嚇了一跳,還好是這句,這句可是論語中最簡單最常用的一句了,李柯剛好懂得,於是起身向先生一揖道:“孔夫子是說,三個人同行,其中必定有人可以作為值得我學習的老師。我要選取他的優點學習,如發現他的缺點則要引以為戒並加以改正才是。”李柯一本正經裝作很斯文、很篤行好學的模樣娓娓道來這些,果然引來殿內眾人讚許的眼光。老道微微一怔,心想難道老夫看錯了嘛,這小子明明在那裏六神無主,我此番問來,他竟然對答如流,老道一頭霧水,稍後淡淡的說到:“甚好、甚好,娃子不可怠學哦!”並囑咐殿內其他學子也當努力勤勉,不可廢學。


    老道正勸誡眾學生時,殿側跑來一小道童,附在老道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麽。老道輕輕點頭便對殿內諸子言道:“今日且到這裏,大家散學迴家吧。”眾人一起起身向老道行禮作別,便自歸去了。李柯向來是個慢性子,前世也是如此,前世的生活中沒少挨父母和妻子的批評,什麽墨跡鬼啊,屬蝸牛的之類的。李柯對此倒也習以為常,他喜歡淡雅的生活氣氛,喜歡從容不迫的生活節奏。


    此刻,當眾人紛紛離座都出門了後,他才慢慢的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瞅了瞅殿中的三清神像,移步走到殿中,安靜的雙手合十向著神像拜了一拜,他並不是相信鬼神的人,他是一個唯物主義者,此刻的這番參拜來的毫無由頭,或許隻是簡單的看著三座神像比較高大吧,又或是他拜的不是神像,而是這個時代。這個陌生的時代,這個他曾魂牽夢縈的時代,他骨子裏崇拜這個時代,但此刻他置身於此,卻是茫然的,或許他在祈禱,祈禱前世的親人安康,祈禱自己能在這個時代過得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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