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熏眼睛,孜然刺味覺,酒精辣心頭。項天魚嘲諷自己,“人活著,最重要的還是過日子。生活平平淡淡才是最真實的,好好活著開心就好。一眼看見的未來,有什麽不好的。可你我並不知道這是何等大智慧,那是一種看得見的踏實安心。怪就怪自己青春年少時,好高騖遠太叛逆,看不起在老家窩著安穩過日子。”


    武晴歌淡淡說,“我們的父母親總渴望你我陪伴在他們身邊,不求大富大貴,也不期盼奢華生活,隻想一家人團圓在一起。這樣的想法,是無數中國家庭父母的期望和心願。”


    項天魚重重點頭,他也明白父母親想自己陪在身邊,可他不甘心不想認命。當初項天魚大學畢業獨自去紫安城漂泊闖蕩,他父母親就是不同意的,要求他就在家門口的地方找點活幹一下,最遠也不過是去市裏打工,這樣就可以經常迴家了。


    但是項天魚執意要走出來,當時他告訴父母,他在紫安城有個混得非常不錯的學長,可以提拔自己,確保自己每個月工資是在老家的三四倍。


    項天魚渴望趁年輕在外麵闖蕩奮鬥,多賺點錢迴去,靠物質生活的改變來孝敬孝敬吃了一輩子苦的父母親。


    項天魚說,“在我最美好的青春年華,所有奉獻付出努力,最終都是失敗失望、悲傷痛恨的悲劇結束。我不想再去想起,我不願再去懷念過去。”


    武晴歌搖搖頭,“我也一樣失敗,來,喝。”


    項天魚似乎今晚感悟滿滿,“老人的孤獨世界你我無法體會,老人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過一天少一天。世事難料,誰也無法預測老人會在哪一天就突然離開所有人。你無法感受到老人沉重的孤獨恐懼感,每個老人最渴望的就是陪伴,期望最親的人陪在自己身邊,常迴家看看。武歌,這些道理,我以前不懂,也無法理解。這次迴老家,看見年邁奶奶,滄桑父母,憔悴長輩們,我才領悟到這些人世間的真情哲理。”


    項天魚給武晴歌倒酒,“漂泊闖蕩這些年,依然一無所有一無是處一窮二白,其實我沒臉迴老家。可是這一迴,為了陪伴父母家人,為了他們的感受想法,我打算放下麵子虛榮心,忍耐鄉裏鄉親隔壁鄰居的指手畫腳、議論嘮叨,返迴老家宜昌市,此生不再漂泊闖蕩。”


    項天魚淡淡的說,“父母想念你我肯定比我們想念他們的時候更多,所以我的好兄弟,武歌,你若實在工作繁忙,沒時間迴家,你可以多開視頻和老人嘮嘮嗑。老人最渴望的是見見麵,見到家人的臉龐模樣,見到家人健康快樂就心安開心。”


    武晴歌喝著酒,陷入沉默沉思。在瞬息萬變的時代,在通訊方式先進便捷的時代,哪怕人心有距離,哪怕思想觀念有代溝,哪怕沒有共同話題,哪怕缺少相同的興趣愛好,哪怕沒法生活在同一個空間時間之下。但是,現場麵對麵,依然是每個人最渴望的,最期盼,最向往的。


    “歌曲《常迴家看看》誕生在1999年,創作是90年代,是新世紀的前一年。那個時代就渴望常迴家看看,常迴家看看的意識就已經覺醒。可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縱使這首歌唱遍大江南北,可常迴家看看依然難以實現,隻是一種渴望。”


    “別讓陪伴成為奢侈品,別讓陪伴成為一種永遠無法兌現的承諾。”


    項天魚把手機歌曲切換《常迴家看看》,連接音響播放,房屋內都是家鄉的味道。


    “我打算迴老家宜昌市,陪伴年邁父母一起過好後半生,踏實真實的過日子。武歌,我的好兄弟,抱歉了,我這迴真的得離開了,就剩下你一人了,多多保重。”


    項天魚歎息說,“和親人一起買菜做飯吃飯洗碗打掃衛生,和親人家人一起看電視看電影,和親人一起工作幹活、玩耍生活。這就是我未來追求的人生,也是人活著渴望享受的生命時光。”


    “這仿佛陽光燦爛的日子,這些在城裏市民看來再尋常不過的生活,卻是你我這群年輕人多少年為此奔波勞累、操心憂心的目標。”


    “是啊,我或許即將像大眾人群那樣擁有這人間煙火氣息的小日子了。”


    “咱們90後,孤單又燦爛的神,舉杯敬自己!”武晴歌端起酒杯,望著項天魚。


    “來,幹杯!”項天魚的拳頭和武晴歌的拳頭碰撞在一起,兩人目光對視。


    幾天之後,項天魚從妖氣寫真公司辭職,他離開了武晴歌的流星雨家園,放下沒實現的夢想,迴老家陪伴父母,離開大城市百湖城。


    “再見了,那些大都市那些青春紀,所有傷痛的難過的遺憾的、還有高興的溫暖的時光人,也許此生不會再相見。”


    站在火車站廣場,望著項天魚走進火車站的背影,武晴歌、田萱萱並列站著,沉默沉思。


    項天魚獨自走進高鐵站候車廳,準備檢票乘車,田萱萱並沒有一起走。她咬咬嘴唇說道,“還沒有到能夠見父母親的時間,你不好方便陪伴我迴老家,我也不適合陪伴你迴老家。”


    不久之後,田萱萱也離開了百湖城,來到宜昌市找項天魚。


    在紫安城時,武晴歌曾經說過,人生而孤獨,但誰離開誰依然還能活下去。因為生命中可以陪伴的有很多,比如親情陪伴愛情陪伴、友情陪伴夢想陪伴、寵物陪伴玩具陪伴、遊戲陪伴影視音樂視頻陪伴、旅遊陪伴美食陪伴、娛樂陪伴浪蕩陪伴、工作陪伴事業陪伴等等。


    在所有陪伴中,項天魚選擇了陪伴親情,陪伴在奶奶父母親人身邊,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安分守己的過平淡日子。


    送別項天魚迴老家宜昌市後,流星雨家園就隻剩下武晴歌、武宇兩發小哥們了,曲終人散,生活照舊。武晴歌繼續和黃金搭檔公孫賢帶領著攝影師團隊在百湖城,從事妖氣寫真策劃拍攝工作。


    上一迴掃黃淨網行動,警察在紫安城,車青、黃豫、孫鷹他們先後被抓捕,這場雷霆風暴,並未偃旗息鼓。


    發小武宇因老爸過生日,請假迴了花木區老家,這也是他首次主動給父母過生日,武宇極其看重,精心挑選禮物準備飯局,武晴歌也支持他的主意,看見武宇一點點轉變,武晴歌欣慰感慨,送給了他一輛東風車,讓武宇開迴家令長輩們高興高興。


    陽光明媚的大晴天,武晴歌和搭檔公孫賢帶著拍攝團隊,一起來到百湖城的藏豬島別墅群,在金豬礦公館拍攝製作年度盛典的寫真照片視頻。


    武晴歌在現場導演,公孫賢指揮拍攝,突然武晴歌接到陌生電話,對方說有辦法可以營救坐牢的孫鷹,他去了樓頂說話。


    沒一會公孫賢也收到未知電話,對方說是談商務合作的,他也往樓頂跑,去找老大武晴歌。


    跑到天台,二當家公孫賢拿著手機在空中搖晃,“大當家,大生意來了,談寫真合作的電話。”


    武晴歌扭頭望向公孫賢,他呆住了,目光並沒有落在公孫賢的手機上,而是他身後的別墅遠方,馬路上正奔馳著幾輛警車,正往別墅群開來。


    公孫賢扭頭望向武晴歌吃驚眼神注視的方向後,他才發現警察來襲,警車鳴叫的喇叭聲仿佛也聽見了,他下意識的掛斷了電話。


    此時此刻在寫真拍攝中,模特突然露點攝影師順勢抓拍了露點圖片視頻,搭檔公孫賢和武晴歌不在現場,並不知情。


    武晴歌直接掛斷電話,看著警車他在思考,該怎樣擺平這場風波。


    公孫賢急躁跑向他喊道,“來者不善,肯定是衝我們來的,趕緊清場子走人。”


    武晴歌搖頭,“這麽多人,來不及,走不了,場子即使倉促清理,也會被警察攔截,照樣大檢查。而且馬上清場子,更容易被誤解我們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公孫賢困惑,“那我們照常拍攝,當作什麽也不知情,可為何警察會突然來檢查呢?”


    武晴歌淡淡說,“估計是被惡意舉報了,反正我們沒幹違法犯罪的事兒,隻不過是有點見不得陽光上不了台麵。大尺度寫真拍攝,被警察帶迴去盤問審查是自然的,不知這次會耗費多長時間。”


    武歌、公孫賢慌忙跑下樓,此刻,攝影師、模特們都還在別墅幾個房間拍攝,化妝師杜蘭跑來說,“剛才在房間模特故意脫衣露點,被攝影師拍攝了照片視頻。”


    焦慮的武晴歌努力平複內心情緒,淡定對化妝師杜蘭說,“別怕,你先去三樓關閉網站後台,我馬上來解決。”


    杜蘭轉身跑向三樓編輯室。


    一切來得如此突然,感覺這是一場陰謀,若大家從前院正門離開,肯定會撞見警察,若待在別墅哪兒也不去,帶迴警局盤查是必然,定大罪的首當其衝是武晴歌。


    “老大,你趕緊走,藏豬島西南方向有條水泥路通往開發區,那邊可以上高速,這裏有我頂著。”公孫賢拉扯武晴歌來到別墅後院。


    在綠草院牆上,竟然這有個隱藏小門,門後麵停放一輛車,搭檔公孫賢把武晴歌往車裏推,“這輛車是假車牌,專門用來緊急逃離的,你先離開這裏。”


    “要走,咱們一起走。”武晴歌喊住公孫賢。


    “老大,一起走是不可能了,警察來這麽多,肯定是要抓條大魚,你先走,我斷後,拍攝的那個露點視頻照片,我馬上去銷毀,應該不會有大危機。保住你,到時候才能找人花錢來公安局解救我們。”


    警察喇叭臨近了,仿佛就在別墅前院,“趕緊走,再猶豫徘徊,咱們都得完蛋。”搭檔公孫賢幫武晴歌關上車門,武晴歌心情難受,之前還從未有人為自己犧牲這麽大,“老賢,你為何這樣?我心中有愧,不知如何報答。”


    公孫賢拍了拍車窗,“武歌,你的才華令我歎服,你的人品令我敬佩,你是我願意追隨的老大。快走,到時候想辦法救我們就可以。”


    “老賢,你們別和警察起衝突,聽他們的……”武晴歌望著他。


    “武歌,妖氣寫真網就靠你了。”公孫賢揮揮手,關上後門。


    別墅前院已經聽見按門鈴的聲音了,武晴歌眼睛濕潤,一腳油門,沿著後院送垃圾的水泥路逃走了。


    公孫賢還在找剛才拍露點視頻的攝像機,偏偏大門被敲響。


    沒想到有人馬上跑去給警察開大門。


    門打開,金豬礦公館前院大門口,幾輛警車停下,來的警察是趙羽翔、劉裏哈他們,楚靈雲、傅卉瓊沒有來。


    走進別墅大廳,趙羽翔喊起來,“接到舉報,你們這裏有人在拍攝色情圖片視頻,請馬上交出攝像工具,存儲設備,配合我們的調查核實。”


    “攝像機在這,人在客廳和房間。”公孫賢從二樓跑下樓。


    “就這點嗎?騙誰呢?”劉裏哈語氣嚴肅。


    “存儲設備,在這棟別墅裏,有好幾塊,忘記放哪裏了,要不我們現在去找找?”公孫賢和警察玩起貓捉老鼠遊戲,為武晴歌爭取逃離時間。


    走進別墅,趙羽翔看著公孫賢說,“你是這裏的負責人?把所有人都喊到大廳來,待會搜查。”


    公孫賢點頭迴應,“是的,我是這裏負責的,你們來得這麽突然,來不及走動,我馬上去喊集合。”


    “大家都在大廳待好別亂跑,隨時迴答我們的問題。”趙羽翔讓幾個警察同事拿過相機,逐一打開檢查拍攝內容。


    公孫賢說,“我們是拍攝模特寫真的,尺度自然是大了一點,但不會露點的,警察同誌們請放心。”


    劉裏哈帶警察去其他房間搜查,找可疑人和拍攝工具存儲設備。


    此時大家以為武晴歌還在藏豬島別墅金豬礦公館,攝影師模特們驚訝的看著公孫賢,心想老大不是接電話去了麽,警察也懷疑武晴歌應該會在現場的,該不會躲藏在別墅房間角落,可偏偏沒有搜到武晴歌的人影蹤跡。


    公孫賢沒有解釋什麽,警察也不會無中生有,盲目推測。


    “這是什麽,還說沒拍露點的?雖然是全身照,沒特寫,但也露三點了。”趙羽翔把單反相機的屏幕轉向公孫賢,他剛才實在是來不及刪除,公孫賢推斷有人做局設套,但證據確鑿,此刻在警察麵前解釋或發火,都是衝動無知的。


    公孫賢努力平複內心怒火,淺淺微笑說,“我們拍攝大尺度寫真,模特偶爾不在狀態,稍不留神沒拿住衣服,衣服鬆散掉落,就會有裸體被攝影師抓拍。這些意外露點照片,我們會在上傳網站之前,全部刪除不傳播的。”


    “你這些辯詞,留著在警局審問你的時候再說。”趙羽翔把單反相機遞給其他警察裝進證據袋,看著警察對公孫賢說,“我們現在需要搜你身,檢查可疑物品。”


    身後警察開始搜公孫賢身,打開手機,檢查存儲信息、電話記錄,聊天記錄,“刪除得挺幹淨嘛,是不是用了什麽一鍵刪除的神器?”


    “我平時都是和美女工作來往,迴家媳婦總會檢查手機,容易爆發家庭矛盾,隨手刪幹淨,免得媳婦鬧離婚嘛。”公孫賢點點頭,他沒想到警察也如此清楚這神器的威力,順從其意思說話。


    警察劉裏哈走出來,“樓上房間有電腦,樓下房間有存儲設備,你帶我去把電腦打開,看看存儲設備裏有什麽信息。”


    公孫賢突然緊張心慌,這些確實有,但來不及收起來,裏麵存儲著什麽,好像也是寫真照片視頻,公孫賢也不確定有沒有露點畫麵,因為此刻意想不到的太多了,已令他難以掌控。


    來到二樓,二當家公孫賢打開電腦輸入密碼,劉裏哈把存儲設備連接上電腦,打開存儲設備,裏麵要麽是男人片,要麽是寫真照片視頻,看得劉裏哈辣眼睛受不了。


    “太黃了,你們的世界究竟是啥樣的?”劉裏哈看著公孫賢,“把你們公司的網站登錄一下,我們現場檢查。”


    公孫賢輸入密鑰,登錄上公司網站,展現在劉裏哈眼前的,都是性感暴露的大尺度寫真照片視頻。此時劉裏哈沒有時間去詳細全麵檢查網站內容,“看看會員專享區。”


    公孫賢沒有反應,劉裏哈直接動手點擊會員專享區,彈出會員密鑰,“請配合我們的調查。”


    “我現在懷疑你的身份是真是假。”公孫賢反問劉裏哈。


    劉裏哈先一愣,然後把警察證遞給公孫賢,“小子,多看幾遍,你就有動力打開會員專享區了。”


    公孫賢垂下頭,心想這一迴算是交代了,但願武晴歌能夠查出今天做局設套是何人。公孫賢點擊電腦上的神秘插件,輸入一串複雜字母符號,會員專享區打開。


    “需要付費的果然更刺激,這不就是你們拍攝製作的寫真照片視頻麽,直接在網站上傳播牟利。”


    劉裏哈扭頭對身後警察說,“趕緊把網站名稱、網站ip地址、網站畫麵,全部錄製拍攝記錄下來。”


    公孫賢玩障眼法,劉裏哈萬萬沒想到,在他擺弄警察證,和隊友下指令時,公孫賢在打開神秘插件開啟會員專享區時,神不知鬼不覺的靠神器修改了一下網站名稱和標誌圖,讓網站瞬間有了差異,並非妖氣寫真公司的官方網站,不算武晴歌負責的直屬網站。


    “現在無話可說了吧?拍攝製作露點寫真圖片視頻,傳播露點寫真圖片視頻。把所有人押迴警局,把電腦、相機、存儲設備、手機,全部搜走帶迴警局。”劉裏哈期望這些證據和嫌疑人,還可以挖出幕後大佬,趙羽翔也推斷這事沒那麽簡單,肯定是一樁重大黃色產業鏈犯罪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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