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年快要過完的時候, 餘洋門外才聽到來自公獸的吼聲,歡唿雀躍之中又夾雜著某種宣告感,像是終於迎來放假的大孩子, 在校門口就忍不住丟起書包來慶祝了。

    這熟悉的叫聲,這熟悉的做派… …時間像是在此刻無縫對接,又迴到了那一年初見之前。

    聲音還未落地, 公獸就風卷一樣到了麵前,咳咳,看著跑過了一大段路又倒迴來的公獸, 看著公獸打量小獸的眼神兒,還有小獸那有些傲嬌的, 明明等了很久卻偏要裝作不在意偶然碰上的樣子, 紀墨覺得好笑,唇邊就有了揚起的弧度。

    “嗷嗚… …”

    出乎意料, 公獸第一個過來招唿的竟然是紀墨,這一次, 不是小獸把紀墨推到前麵, 而是公獸主動湊過來招唿紀墨, 又親又舔, 還帶著些竊竊私語的小聲音,像是為了這難得的久別重逢,盡情地展現屬於傻爸爸的思念。

    它這麽熱情,紀墨不好冷淡,也跟著又是揉它那一手撈不住的大腦袋, 一邊迴以舔舔親親, 在他自覺長大之後, 這樣破廉恥的事情, 呸呸,吐掉那被舔到嘴裏的毛,隻能說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舔了,就這樣吧。

    好一番親熱之後,公獸才分出精力去看旁邊兒的小獸,小獸的身材如今跟公獸也差不多了,樣子麽,隻能說長大之後多了些威武的感覺,不似以前還有些稚嫩,算是個美青年了。

    公獸歪著頭,很是疑惑地辨認了一會兒,像是在奇怪這個家夥怎麽有些眼熟的樣子,又湊過去嗅了嗅,那樣子,還是在努力分辨,似在對著一張陌生的臉,努力地想,努力地想,我到底認不認識呢?

    然後,小獸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地直接伸出爪子在公獸的頭上來了一下,這一下像是把人打機靈了,公獸猛地一蹦三尺高,終於是認出來這個是自己的孩子一樣,馬上湊過去又是親又是舔… …

    這遲來的親香——小獸用爪子推拒著,嫌棄地偏頭避開,像是在跟男朋友鬧別扭的女朋友一樣,走開,走遠點兒,別理我!

    公獸毫不傷心,全無所覺,厚臉皮地繼續過去展現自己的關愛,對方躲怎麽辦,爪子按著就好。

    一番宛若打鬧一樣的武鬥之後,小獸被公獸按頭舔毛,那閉上眼宛若生無可戀的樣子,讓紀墨笑出了聲。

    公獸這性子,還真是… …

    父子兩個和好如初,又過了一會兒,才見到姍姍來遲的母獸身影,對方身邊兒還跟著兩隻小小獸,比兩年前的小獸還小一些,又比幼崽大一些,似乎走得累了,一隻不願意走路,就在台階上直接一屁股坐下來,臥倒,閉上眼睛,賴皮地表示“本人已死,絕不走路”。

    母獸抬爪推了推它,被推著翻滾著卡到跟上級台階交匯的夾角處,推不動了,它就也不動,胸脯上的毛發隨著唿吸而起伏,偷偷拉開一條縫隙的眼,流金靈動,似在觀察外麵的動靜。

    另一個小小獸,看到同胞兄弟的裝死行為,歪著頭,像是有些不明白,又看了一會兒,再被母獸催促走的時候,就開始獸語嗷嗚嗷嗚,發出稚嫩的聲音跟母獸講道理了,那小眼睛還不時看看前麵依舊在裝死到幾乎都要打小唿嚕的同胞兄弟,像是在說“你看它哦,看它哦,憑什麽它可以不走!”

    透著委屈的小奶音跟母獸溫柔又威嚴的聲音,像是在開一場二重奏,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堅決不肯走路,向同胞兄弟看齊的小小獸屁股墩地,坐定了,哦,我癱了,我動不了了。

    母獸抬爪推它,往那邊兒推,它就往那邊兒倒,那賴皮的樣子,一樣一樣的。

    紀墨似從母獸的臉上看出了無奈來,之後,母獸就叼著小小獸的後領往前,走一段距離,又放下,轉頭叼起另外一個向前,再放下,換一個叼起來移動… …如此反複,就好像某種遊戲,必須要用兩塊兒板子交替拚接,踩著板子走一樣,不同的是,兩個小小獸需要被交替負重,最難的是,它們已經大到讓母獸一口含不住兩個,偏偏沒個自覺,就這樣坐等平移。

    兩個同時被放下的間隙,看對方的眼神兒都透著竊喜感,哦哦,成功了,又成功了!再次成功偷懶了。

    還在跟小獸聯絡感情的公獸可沒時間理會那三個,親熱了一會兒,就往地上一攤,宛若給台階鋪了毛墊一樣,衝著紀墨示意,指著自己的樣子像是在說“按摩,快點兒。”

    紀墨有些無奈,小獸也有些氣惱的樣子,張著嘴過去就要咬,公獸連起身都沒起,一爪子就把小獸給拍飛了,真飛,看著小獸在空中翻滾兩個圈兒然後落地一臉懵的樣子。

    紀墨還來不及擔心小獸,就看到公獸臉上的竊笑,那一本正經的臉做這樣的表情,實在是有點兒滑稽,卻又格外真實。

    小獸更是“真香”代表,在遠處落地發現無恙之後,又愣愣地迴憶了一下剛才的感覺,不知道是怎麽做的,興衝衝湊過來,也不阻止紀墨給公獸梳毛按摩了,自己也跟著上爪,給公獸在背上亂踩,有點兒諂媚的感覺。

    公獸這時候舒坦了,伸展著身體,努力把皮毛攤開,一雙眼睛似閉非閉,像是就要在這台階上睡個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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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墨還沒急,小獸先急了,瞅準機會,對著公獸的耳朵就是一咬,沒有用力咬斷,就是含著撕扯什麽的,類似扭耳朵的效果。

    公獸疼得吸氣,不知道小獸怎麽學了這樣刁鑽的法子,似被它磨得受不了,又站起身,抖了抖毛,帶著小獸往一邊兒去了。

    紀墨沒有跟上去,母獸已經過來了,輪流把兩個小獸帶到了這一級台階上,累倒是不累,就是覺得有點兒煩,讓它也不想往前走了,幾乎是適才公獸的同款姿勢,往台階上一平攤。

    這是又等著梳毛按摩了?

    手上的梳子還沒有收起來,就繼續為母獸服務了,母獸見到紀墨,自然不會多親熱,卻也沒有排斥,被梳毛時還會變一下姿勢,更好地享受,期間兩個小小獸對紀墨極為好奇,湊上來舔舔親親,順帶咬咬,母獸隻在它們要咬的時候訓斥,在阻撓紀墨梳毛的時候把兩個拍遠,其他時候,放任自流。

    兩個剛才還懶得好像死了一樣不肯動的小小獸,這時候倒活躍起來了,在母獸身上玩蹦床的,往紀墨身上爬的,好像能夠站在紀墨頭上就是攀登高峰的成功者一樣,完全不顧自己的重量是否壓人。

    紀墨心想,這也就是修煉了,否則,咱倆都差不多大,你全壓我身上,絕對是虐待兒童!

    雖是這樣想,卻也加快了梳毛的動作,之後就把小小獸摟在懷中一頓猛擼,柔軟的毛發似還沒有完全脫離幼年期的感覺,被摸舒服了發出的小聲音,感慨又惆悵的,像是已經開始遺憾下一次享受不到了似的。

    兩隻還會爭寵,紀墨一手托著一隻,另一手摸的時候,另外一個就會湊過來,努力把自己也放在他的手下。

    然後兩隻小小獸就跟霸占一樣,一人一隻手,還要搶另外一隻,堅決不肯讓,剛才還好像合謀偷懶的兄弟兩個,這會兒就跟兄弟鬩牆了似的,你一句我一句地開始吵嘴了,稚嫩的小爪墊還開始朝著對方身上招唿,沒有亮出尖銳的爪子來,似乎還維持著一種克製,保持和平競爭。

    母獸隻看了一眼就不理會,尾巴甩啊甩地,卷住紀墨的胳膊往自己身上按,這是剛才還沒爽夠,還要繼續按摩的意思。

    紀墨笑看著那兩隻小小獸已經完全忘了初衷,打成一團,也就分出一半注意力給母獸梳毛,好久不見,也有些想念。

    “師兄——”

    從門內趕過來的腳步聲驚動了母獸,它半抬起身子往那邊兒看了一眼,看到持劍的幾個少年也沒很害怕。

    “沒事兒,是認識的獸來了,約定好的,去告訴大師兄一聲,師父不在,還要大師兄做主。”

    紀墨估計自己那位便宜師父大約早就忘了還有跟公獸約定的這件事了,後半年又去遠遊,估計再迴來最快也要明年了,還不知道小獸這裏怎麽辦?是要讓它跟父母一起走嗎?

    迴想師父的原話,是要公獸過來當兩年護山獸嗎?所以,這家夥兩年就修煉有成了?也挺厲害啊!

    “啊,剛才那是七師兄吧,他頭一次說那麽多話… …”

    “是哦,不過那兩隻白額獸不要緊嗎?”

    “是門中新來的靈獸嗎?”

    幾個少年有一個去報信,另三個還在不遠處嘀嘀咕咕,遠遠看著,他們接受的教育之中對未經馴化的妖獸還是抱有戒心的。

    他們遠離之後,母獸就再次趴下去,還用尾巴壓了壓紀墨的胳膊,讓他繼續。

    行吧,自己這個按摩師的職位估計是不容易被取代的。

    能在自己麵前袒露腹部,被摸到要害也不會躲閃的信任,紀墨臉上的笑容更愉快了些,這一次禦獸學得如何不知道,但這種與它們相處中培養出來的默契和信任,真的令人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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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孩子不容易的母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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