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人……原來投到博羅爾代將軍那邊了……哥哥沒有鬥得過博羅爾代將軍……博羅爾代將軍竟然要打阿美利亞公主的主意?!不要命了?!」雅娜公主心中一沉,不禁迴頭看了湯馬士一眼。


    隻見湯馬士麵色陰沉。


    對方這麽囂張狂叫,主人要是聽不到才奇怪了!


    湯馬士的兇狠手段,她可是領教過了。


    她有點為哥哥和自己的人馬擔心了……


    想起哥哥孛羅赤雖然與她並非同一母所生,可是自小最照顧她和她的母親,孛羅赤對她可是比同母親的兄弟還更親近。尤其是父汗失烈門被後來宗王們選出的蒙哥大汗借巫術謀害案牽連,被貶謫後借故處死。她和母親若非得到孛羅赤哥哥照顧力保,恐怕已被當成無主女奴販賣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了!


    她還記得她母親跟她偷偷提及過,乃母對外說是基輔羅斯某大公貴女,號稱公主,實為戰敗後被俘虜的羅斯女奴。當年蒙古西征攻破基輔,滅了她父母的公國,被窩闊台大汗賜給自己寵愛的孫子失烈門,都不當是正妃的。


    她父母家族早已被滅門。男丁都死絕,在歐洲變得無依無靠的兩母女徒有公主虛名,其實是毫無後台背景的兩個女人。若脫離窩闊台家族,她倆什麽都不是。


    所以她不惜一切也要支持乃兄孛羅赤登上汗位,那怕他當不了整個大蒙古帝國大汗,至少要當成窩闊台汗國汗王。


    本來她到處遊說收賣蒙古權貴,支持乃兄參加西征軍,還安排進相對容易打的西歐諸國,便是希望他能建立自己的作戰班子和軍功,在隻信軍功的帝國內能被高看一線,搶掠錢財奴隸這些都不重要了。


    那知哥哥上迴緊急傳信,說自己作戰中遇上了歐洲最強的條頓騎士團,便是十八年前唯一曾經打敗過西征軍的日耳曼人,而且兵敗被被俘,全軍覆沒……她當時都不敢置信。天下無敵的蒙古帝國大軍竟然會慘敗?!


    哥哥之前也提及過這一個極利害的敵人,一個人殺了哥哥手下幾千人,而且雙方惺惺相識……他很想與對方結成安答但對方尚未答應。但哥哥發現這個白人對漢家文化很有認識和好感,應該與妹子能談得來……


    雅娜那裏還不知道,哥哥這是要用她來和親、拉攏對方了……


    那怕她當時不以為然,想著隻要自己拉來5、6萬騎兵,縱橫歐洲應該沒難度。畢竟十八年前家族前輩們不也是這般在歐洲騁馳,如入無人之境麽?!


    她可是找人做足了研究,歐洲的波蘭、匈牙利兩國自從上次被打殘後至今未複原。波蘭、神聖羅馬帝國在分裂內戰中。匈牙利雖然有那個僥幸逃脫的大公支撐大局,但他反叛日耳曼人皇帝,跟對方爭奪領土開戰。法國和其他歐洲十字軍被南方西征軍攻擊威脅中東地區牽製住了。此戰本應萬無一失,估計不到一個日耳曼王子硬生生以一己之力改變了整個歐洲戰場。


    不光是哥哥被俘,連自己也被搭上了。


    而千辛萬苦拉扯過來的大軍竟然落入了旁人手上……


    自己兄妹該是有多倒黴……


    才會碰上這位千年不一遇的歐洲殺神……


    她正在浮想翩翩時,湯馬士忽然身子一動,瞬間已到了她身後。


    「這是一場戰爭呢!將士犧牲在戰場上沒話說。但以平民百姓性命來威脅敵人,罪無可恕……」陰惻惻的話聲在她耳側響起,令雅娜公主忽然渾身一顫,雞皮疙瘩……


    「張開眼看清楚發生什麽事!」


    原來博羅爾代將軍見喊話無果,手臂抬起向下一揮:「殺!」


    傳令兵馬上拍馬衝上去,大叫道:「時間到了!博羅爾代將軍有命令,殺第一批!」命士兵執行處決命令。


    站在一排俘虜身後的一眾韃靼士兵便舉刀劈下。


    慘叫聲中,血花四濺,一排頭顱噴血落地。


    現場血腥無比,震驚一眾俘虜,鬼哭神號。


    「啊……」雅娜公主看得雙目圓睜,口中發出一陣嬌唿。


    無頭的屍體一整排撲倒下地麵。有些屍體還下肢抖動了幾下。


    「公主再不出來,半小時後再殺一批……」喊話又開始了。


    雅娜公主目不轉睛地看著,忽然她發現現場情況有些不對勁,地麵上的屍體忽然緩緩地爬起來,在人群驚唿中猛撲向他們身後的欽察士兵。


    士兵以仍沾血的大刀劈向無頭屍體。


    血肉橫飛,肢體散落。


    可是重新站起的屍體渾然不懼,能站立的那怕隻餘一隻手,仍用力去搶奪敵人手中大刀。或是雙手繄握敵人頸脖,「咯咯」地把敵人喉嚨捏碎。


    一個又一個欽察士兵絡續倒下。


    然後又站起來。攻擊曾經的同袍。


    欽察軍開始陣列不隱,驚唿大叫著後撤。


    「啊!」雅娜公主公主再度驚唿。


    又來這一套!


    會是湯馬士的陰謀嗎?!


    引君入彀?甕中捉鱉?


    她想起東方漢人的古書【資治通鑒】提及的〝引君入彀〞和時人說的〝甕中捉鱉〞。


    城寨大門口那邊估計也不妙了!


    你們快撤呀!


    雅娜公主心裏顯然焦急了。


    「我的部下人馬……」雅娜公主閉眼不忍再看下去了。


    首先跟著俘虜衝入城的都是她從草原帶來的部下。


    她辛辛苦苦地到處奔走,求爺爺,告奶奶地,找了好幾個兄弟、叔伯,說服、懇求,許諾各種好處,有些勢力甚至要施展美色,答應事成後以公主身份下嫁,才拉攏了這些萬夫長合作來援。


    雖然是烏合之眾,不算是蒙古本部精銳,但也是好幾萬騎兵,光是糧草裝備都幾乎花光了她和孛羅赤的財產。


    說真的,這一次事情失敗,哥哥孛羅赤固然再也難以翻身,她這個空有一個公主頭銜的女子,迴到草原也隻會是個任人魚肉的和親工具人,當不當女奴也沒有太大差別了。


    這些都是她和兄長複國的本錢,決不能就這樣消耗了……


    「主人……」沒有絲毫猶豫,她馬上扭轉頭要向湯馬士求饒。


    xxx


    萬夫長哈夫很開心。


    之前屢次對上日耳曼蠻子軍和他們詭異的無頭騎士邪物,博羅爾代將軍帶來的三萬部隊和仆從軍幾乎都被打殘了。折損得隻餘下一萬人左右的殘兵。


    後來剛巧窩闊台家族的雅娜公主從草原帶來5萬生力軍。


    還以為大家都要奉她為主了。


    那知這位雅娜公主也兵敗被擒,聽說還投降了敵人,委身做了敵人的女奴求生。


    太下賤了!


    雅娜公主已經不配做蒙古大軍的領軍人物。


    雅娜公主的部下全都投入博羅爾代將軍陣營。


    終於又攻進城了!


    這次肯定要活捉波蘭公主和全部王室宗親。


    而他哈夫深得博羅爾代將軍信任,負責留守營寨大門這些撤退後路,以防對方在城內有埋伏……


    但是當然這是過分擔憂了。


    一場突擊,又已經把城內僅有的一點衛兵幾乎盡殲了……


    而之前人人害怕的無頭騎士?!


    統統都變成了碎塊分散在地麵上了!


    碎塊堆積如山……


    一堆一堆的就如無用的垃圾……


    哈夫看都懶得看一眼。


    他吩咐下屬守好各處寨門,監視住任何敵軍來援的蹤跡,自己卻站在高處,專注望向城堡方向。


    看博羅爾代將軍如何接受對方公主出降,不也是一件樂事嗎?!


    會不會當眾剝光了她,然後來一個牽羊禮?


    哈夫想得雙眼發光,下雪天裏渾身熱烘烘的很想脫甲胄……


    那知對方真是不識時務,喊話好久居然毫無反應。


    這時那邊一眾士兵手起刀落,血光四濺,一堆人頭落地!


    「殺得好!殺得好!」哈夫心中大喊:「早就該這樣了!殺到怕了便會乖乖聽話投降了!基輔羅斯那幫大公這麽硬漢最後還不是乖乖當了奴才?!丹尼爾還不是要乖乖的順從出兵,現在多殺一些,這個公主娘們敢不順服?!」口中卻對身邊親兵說道:「要不是博羅爾代將軍要求我把守好這裏,我也想去練練手……哈哈……這班軟蛋上一迴投降得太快,咱們都沒機會大殺一頓!像在桑多梅日那般殺得才爽快!」


    「是啊!是啊!」親兵奉承地道:「若說砍人的刀,沒有人能比哈夫大人的刀快了!」


    兩人在打屁聊天時,卻沒有發現地麵上的一座座屍堆起了一陣陣的震動,就像有什麽東西要掀翻一切鑽出來般……


    「轟隆隆……」終於身後的聲音驚動了人們。


    「大人,有不尋常情況!」


    哈夫現在不用下屬報告也知道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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