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馬士王子,饒恕我妹子!」突然城堡旁邊與教堂相連的城牆上傳來一陣漢語大聲唿叫:「不要傷害她,那是我妹子!」


    這是孛羅赤的聲音。


    他喊得聲嘶力竭。


    下麵戰場上的人聲嘈吵,除了湯馬士,沒有幾個人聽到。但在孛羅赤附近的守衛馬上發現了他。把他抓住了。


    「我投降!」孛羅赤也學了波蘭語的投降語如何說。這可是保命用的。「請帶我去見你們公主!」


    孛羅赤遊說了守衛放走他卻出不了城堡腳下的瓦維爾小山丘,祗好趁亂摸進王宮邊上的大教堂墓地裏。後來又扮成城中逃進來的難民,躲到教堂。但因為食物缺乏,這時卻餓得自己跑出來。


    他正好看到自己人敗陣。定睛一看旗號是他窩闊台家族的,猜測帥旗下的黑甲騎士應該是他妹子雅娜公主,深怕湯馬士誤傷了她,連忙出聲提醒。


    湯馬士當然知道了這個黑甲騎士便是孛羅赤的妹子雅娜公主。


    他以虛擬3d地圖指揮愈加龐大的無頭騎士團一路追著她這個地圖中的火紅亮點,一直追出了克拉科夫城。


    任何嚐試抵擋阻礙無頭騎士團的欽察騎兵,統統在最後都加入了這個恐怖的兵團。


    最後整個欽察騎兵萬人隊都崩潰了。


    再也沒有人敢直接擋上去了。


    也沒法擋得住了。


    因為短短一個小時的追逐戰,無頭騎士團已形成了千人規模。


    雅娜公主那怕也是長大於草原的馬上英雌,仗著優良的馬術,跑到這時迴頭一看,雪浪翻湧滿天下,成千上萬的無頭騎兵正在她身後追趕過來。


    她心膽俱裂,比麵對敵國十萬大軍時還害怕。


    我都已經故意不往大營跑了,這麽大的雪,那麽多逃兵潰兵的混亂戰場上,你們都沒有頭沒有眼了,怎麽還能追著我?!


    難怪兄長會兵敗被擒,這一下我也可能會……


    她不能再想下去。


    「呀!」她一咬牙,再不惜馬力,一下下猛力鞭在馬屁股上,再次提速。


    再把頭上頭盔一把拉下甩出去。滿頭黑發登時在風雪中飄揚。


    馬背上什麽能丟的都丟掉!


    盾牌、短矛、弓箭……統統丟掉!


    她握住長劍劍柄……


    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拔出來丟掉。


    抬臀彎腰,風雪不斷灌進她口鼻間。


    她好想哭……


    跑呀跑的,馬兒乏了,速度慢了下來,再下鞭馬也跑不快了……


    她也累了……


    手累腿輭腰酸……


    迴頭再看。


    四野漫天風雪。


    但遠處還是騎兵隱隱揚起的雪浪。


    她想放棄了。


    死便死吧!


    可惜了窩闊台黃金家族的唯一複興機會……


    不!


    不可以就這樣放棄……


    長生天會幫我的……


    她再次振奮精神,抬頭一看前方,這時突然前方馬蹄聲不絕傳來,風雪中冒出無數騎士。


    圓盾、紮甲……有頭的!


    啊!我們的人……


    太好了!


    「感謝長生天……」雅娜公主大喜,忽然全身湧現力量,奮力揮鞭奔馬向前……


    一百步了……


    看清楚是有頭的欽察騎士……


    五十步了……


    大概幾百人的規模,統統有頭的……


    二十步了……


    她用盡全身氣力以欽察語大唿:「我是窩闊台大汗黃金家族貴女雅娜公主……你們護我迴去大營,人人賞百金,升三級……後方有敵軍追趕,大家預備弓箭……」


    她終於衝進了那幾百騎的陣營。


    大家馬上團團把她圍住。


    她擦了擦臉上雪花,喜極叫道:「誰是隊長?我要好好獎勵!」


    一個騎士縱馬上前。


    「你是千夫長吧?掀開你的頭盔麵罩吧!」


    對方抬手掀開麵罩。


    下一刻,雅娜公主尖叫一聲,滿臉如見鬼魅,不支昏倒。


    xxx


    雅娜公主醒來時,身在一個溫暖壯碩的懷抱。


    她一驚醒,眼前是一個頗英俊剛毅的白種年青男子。


    她想要掙紮,但全身軟弱無力。


    隻感覺到自己還在馬身上,被橫抱著,雪花落在臉上冰涼的。耳際全是戰場上的人喊馬嘶聲、刀劍兵器交擊聲……


    這個男子,應該便是那位湯馬士王子吧?!


    她看過他的素描像。


    恐怖的無頭騎士呢?!那個掀開麵罩,內裏空無一物的無頭騎士,把她直接嚇暈了!


    現在終於被這個日耳曼白人男子俘虜了,她反而放下心來……


    起碼是一個人……不是怪物……


    xxx


    阿美利亞公主看著湯馬士最後率領他的龐大無頭騎士軍團,把全市的上萬敵兵全部趕出了木柵圍牆外。


    他自己卻仍一直追著敵軍潰兵。


    在風雪中跑得沒有了蹤影。


    這讓她很擔心。


    午餐都吃不下。


    雖然有一部分無頭騎士走上了寨牆上防守。


    而且道魯夫騎士和他那一百個被俘虜的騎兵都在亂兵中趁機脫困了。


    甚至之前失去忠心的守軍也迴來了。之前他們跟隨著韋達騎士投降了敵軍,那知韋達騎士被湯馬士陣斬,還被弄成了無頭騎士,所有降兵都不敢再投靠敵人了,全數伏地受降。


    現在他們又被派往守住城堡山下。


    道魯夫騎士始終隻敢相信自己族人。


    無頭騎士?!


    算了!他叫不動也不敢用……


    他還是怕下地獄……


    那個失蹤的孛羅赤王子也被抓住了。


    這一次他終於被扣上枷鎖,關了小屋子。地下牢室。


    從他的口供,知道了率領五萬援軍前來波蘭增援的,正是他的親妹子,雅娜公主。


    據說很美很漂亮的蒙古與俄羅斯混血女人。今年十六歲。


    孛羅赤的壞心思她一猜便猜到了。


    想要誘惑我的夫婿?!


    正如他們誘惑和親俄羅斯大公們,還有加利奇公國丹尼爾、匈牙利大公……


    壞女人!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美麗!


    結果她看到未婚夫懐抱著一個披散長頭的黑甲騎士,騎著馬在風雪中迴到城堡……


    揪心……


    真的來了!


    雖然已經成了又一個俘虜,女奴……


    但是……萬一……萬一他……


    她不敢設想……


    她剛才已經審訊了韋達騎士那位哭成淚人的母親。


    「公主殿下……一切隻怪那個韃靼公主,她是個心腸極壞的女人……」那個女人碧姬.羅林夫人跪在地上,一股腦地詛咒那位韃靼公主威逼誘惑她和韋達,否則她和韋達騎士不會背叛公主……


    「她應許了什麽?」


    「她……」碧姬.羅林夫人隻好坦白:「她派教士偷偷地進城傳話,如果不投降,六萬大軍破城後屠城,大人小孩、不論男女全部殺光,就像在桑多梅日做的一樣……但如果投降,我們一切不變……如果救出孛羅赤王子,可以……和我兒韋達結婚,支持他……他做大公……」她撲在地上,拉著公主裙擺,哭喊著說:「我們真的沒辦法……她還有大公的親筆信,容許我們投降,保全市民性命……」


    阿美利亞公主眼前一陣暈眩。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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