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候展開白淩子。

    看過之後重重一拍桌子:“養虎為患, 毒婦!”

    石梅眼神迅速一瞟。

    白淩子上一行觸目驚心的血書:淑妃下毒, 皇子皇孫死傷大半!

    淑妃?

    三皇子的母妃?

    她不是打進冷宮了?

    正是這個淑妃侮辱燕候的母親。

    淑妃的娘家沈家, 以及沈家的姻親故舊,被燕候報複, 狼狽不堪,幾乎喪失了活下去的勇氣。

    然而,三皇子雖再三觸及皇帝的底線,也隻是被圈禁。

    好吃好喝,隻是不能出門遊逛而已。

    淑妃也在冷宮好好的活著。

    後宮是燕候不能觸及的地方。

    他不是無法伸手。

    而是不能。

    他不能觸及陛下的底線。

    燕候若是把冷宮裏的淑妃給弄死了。

    大約燕候府的榮寵, 也就到頭了。

    賈赦最後看見這一行字。

    他不敢評價嘉和帝。

    卻是說道:“沈家這迴隻怕要誅滅九族了。”

    弄死一個皇子, 就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這裏卻是死傷無數。

    嘉和帝明裏暗裏攏共有二十三個皇子。

    圈禁了四個。

    餘下成年的皇子,還有十個。

    孫子孫女也有十七八個。

    若是家宴下毒, 隻怕真是死亡慘重。

    燕候這個時候已經失去了鎮定。

    皇子皇孫死亡慘重,卻沒說陛下如何。

    燕候心裏,那些皇子就是皇子,跟他沒有半點的關係。

    但是,皇帝卻不隻是皇帝。

    那人在他眼裏,除了是君也是爹。

    雖然他曾經憎恨過。

    如今卻希望他好好的活著。

    無論是為了燕候府的平安,還是朝廷社稷。

    嘉和帝都要活著。

    不然,朝廷落到居心叵測人手裏,後果不堪設想。

    燕候忽然看著石梅:“伯母, 事到如今, 我們必須要拚一拚。

    若是賊子弑君, 靈前登基, 我們這些人就沒有半點希望了。”

    靈前登基?

    石梅卻在研究白淩血書,忽然說道:“登基的話,不會是一句話這麽簡單吧?

    這消息隻能證明皇子皇孫傷亡不少,並不是說死傷殆盡。

    這說明,至少還有龍子鳳孫活著。

    再有,這裏沒提陛下,有兩個可能。

    第一,陛下沒有危險。

    第二,情況不明,他也不敢亂說。

    隻要陛下活著,亂臣賊子想要登基,就要得到陛下同意。

    而在陛下禪位之前,陛下都是安全的。

    再者,我雖然不懂朝廷禮製法度。

    但是,登基為帝,不是一個人躲在金鑾殿上,稱孤道寡就成吧?“

    燕候道:“自然不是。

    國有禮法,無論什麽情況登記為帝,都必須祭祀告廟,祭祀天地,昭告天下。

    最重要的是,還需要得到大臣的擁戴。”

    石梅就道:“這許多的程序,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與時間。

    這個過程,就是燕候您查明真相的希望。”

    燕候道:“國公夫人之意是?”

    石梅道:“這個時候,若是陛下活著,說明賊王是想逼迫陛下禪位。

    燕候就不必衝進宮廷。隻需等待謀逆者上門謀求支持。

    那時候,燕候就可以見機行事。

    您若是想要撥亂反正,這個過程就是一個甄別的過程。

    陛下禦宇多年,心智如鐵。

    若是被人脅迫,必定不會屈服。

    肯定會設法通知忠貞之士勤王。

    您隻要得到陛下暗示,就可以尋機反戈一擊,救出陛下。

    若是陛下的情況相反。

    那證明宮中已經成了賊王的天下,您進去就是自投羅網。

    您是聰明人,這個道理,我這個婦人都知道,您自然明白。”

    這時候,燕候身邊一個青衫子的書生說道:“榮國公夫人所言極是。

    如今局勢不明,大人不如利用手裏的權利,堅守九門。

    陛下把九門交給您,原本就是讓您堅守幾門,不叫城外的援兵進城,也不讓城內的賊子逃竄。

    您隻需耐心等待即可。”

    燕候道:“等待?

    賊子一旦登基,就是國之正統。

    等下去豈不是就要臣服?

    陛下待我恩重如山,我如今手握兵馬,豈能坐視不管?”

    青衣人道:“並非讓您不管,是要您等待時機而已。

    明日皇宮若繼續關閉,您救下的那些朝臣就有用了。

    這些人都是六部大臣,精明睿智。

    肯定會懷疑,會千方百計探查真相。

    您就可居中聯絡這些重臣,商議對策。

    屆時您可以出示血書,隻說是有人求救,您不知真假,請他們斟酌。

    一旦確認,您就發兵勤王。

    隨便怎麽做,您都站在道德的製高點。

    無論什麽汙水都潑不到您身上。”

    石梅在青衫人說話的當口起身,隨意的走到大堂門口,假裝張望皇宮。

    賈赦以為母親有話要說,也跟著出了大堂。

    石梅見賈赦這麽聰明知機,便道:“你確定賈璉能夠壓的住馮唐?

    部隊交給賈璉,沒問題嗎?

    你人窩在這裏,也幫不到燕候什麽,不如出去好好掌控軍隊,換賈璉跟著燕候,兩下裏通傳消息。

    等到燕候查明真相,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再鼎力相助,豈不是更好?”

    賈赦略忖,頷首:“母親這話很是,我這就去跟燕候商議。”

    石梅也不進去,就在門口等待。

    賈赦說的話卻是聲聲入耳。

    賈赦說道:“燕候,如今的情況,今晚估計不會有結果了。

    我準備出城迴軍營。

    璉兒畢竟沒有領過兵,我怕他壓不住馮唐。

    再者,我若無旨進城,脫離軍隊,被人所趁,那就麻煩了。

    畢竟,黑騎軍距離皇城不過三十裏,我得防禦他們突襲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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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候聞言,拍拍賈赦道:“辛苦恩侯了,一路小心。”

    石梅就在門口衝著燕候抱拳,隨著賈赦走了。

    青衫子這時說道:“公爺,您可注意到,這個婦人走路沒有丁點的聲音。”

    燕候笑道:“出自功勳之家的千金,手裏多有幾手。

    我母親年輕,也是馬上飛躍,如履平地。

    這位榮國公夫人,你不知道她的往事,她曾經奔走幾千裏,押送糧草輜重去雲貴前線。

    她不僅武功了得,錘煉子孫也有一手,恩侯兄弟能有今日,全靠她捏沙成團。

    她這個過國公夫人當之無愧!”

    青衫子頷首:“竟是這樣,合該榮府富貴延綿!”

    燕候也道:“人說一個好媳婦福澤三代人,大概說的就是榮公夫人這樣的女子吧!”

    石梅並未迴家,而是跟著賈赦到了城門。

    賈赦以為石梅要出城。

    石梅卻道:“你去換迴賈璉,我跟這兒等著。”

    賈赦頗為失望,說來說去,並非擔心兒子,還是擔心孫子。

    石梅不理他,而是努努嘴:“乘著天沒亮,趕緊出城,難道想等著禦史發現你的蹤跡,參奏你結黨營私,陰謀奪嫡,謀求非常榮寵?”

    賈赦嚇得驚恐四顧:“母親,您別嚇唬兒子……”

    石梅揮手:“那就趁早走。”

    石梅等了約莫三刻鍾,賈璉終於出現了。

    石梅終於安心。

    她生怕月影就是賈璉的代號。

    雖然知道嘉和帝應該不會死。

    但是,石梅還是叮囑賈璉:“緊跟你嶽父,可以保護他的安全,卻不能為了他飛蛾撲火。

    記住我的話。我得走了,不然,天亮前不迴去,你娘該哭鼻子了。”

    然後,賈璉卻堅持要護送石梅。

    石梅再三推辭,賈璉再三堅持。

    石梅隻得歎氣:“如今時間還早,我想去皇城周邊刺探一二,你要跟著?”

    賈璉就笑了:“我就知道。”

    然後,石梅就帶著賈璉潛行去了皇城。

    可是,皇城中黑咕隆咚,什麽也看不見。

    這個時候,午門,東華門、西華門內外都守衛森嚴。

    莫說進入,靠近一步就會被人射程刺蝟。

    賈璉卻熟門熟路去了皇城北門神武門。

    神武門位於皇城最後麵。

    這裏一般隻有嬪妃出行才會從此出行走。

    侍衛處就設立在此處。

    賈璉到達神武門外的時候,黑暗中忽響起了一陣陣蛐蛐聲。

    隨即,夜幕下出現兩個黑衣人。

    這些人跟賈璉顯然是一夥。

    很快,這兩人就在城牆上掛上了軟梯。

    賈璉狸貓一般爬上城牆。

    石梅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賈璉在城牆上潛伏約莫一刻鍾,方下來。

    黑衣人收起軟梯。

    賈璉也不解釋,拉著石梅就走。

    等離開皇城一箭之地。

    賈璉這才解釋:“這兩人是父親的心腹,之前孫兒其實不在城外,而是在這裏監督。”

    石梅就道:“我就說你父親有貓膩。月影是誰?”

    賈璉一愣:“月影?

    孫兒真不知道呢。孫兒是奉父親之命前來探聽消息。“

    “你們父子怎麽傳遞消息?”

    “孫兒跟父親約定,皇帝死了,孫兒就迴去通稟,孫兒沒露麵,說明皇帝沒事兒。”

    石梅訝異:“你嶽父不知道?”

    賈璉道:“我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我是在城門口迎接父親的時候,接受父親的命令,前去了皇城探查。

    然後又被父親派人找迴去了。”

    這是瞞著燕候行事。

    石梅氣道:“這個混賬。你迴吧。”

    石梅也是想知道嘉和帝死沒死。

    既然沒死,肯定就是太上皇。

    到了榮寧街附近,石梅才問賈璉:“你們父子為何要隱瞞燕候?”

    賈璉道:“也不是隱瞞,就是怕應了又查不出端倪,失信於人。

    這才沒說。

    一旦查出什麽情況,肯定稟報。”

    石梅道:“今晚的事情,你還是跟你嶽父通稟吧,別說是你父親安排,就說是你自己著急,擔心陛下,擅自行事。

    然後一無所獲,故而……”

    賈璉道:“孫兒並非一無所獲,孫兒已經知道,陛下並未受傷,皇子皇孫攏共死了八人。

    所有皇子都中毒了,隻是分了輕重而已。

    陛下跟前的試菜小太監死了,陛下因此才沒死。

    也因此,再有部分成年皇子幸存,卻也中了毒。

    但是,賊人攔住不讓醫治,估計拖到明日,隻怕又要死人。“

    石梅道:“可知道那幾位皇子謀逆?”

    賈璉道:“淑妃與養心殿禦膳房的大師傅合謀,給皇子的筷子下了毒。據說皇子吃飯雖然不出聲,卻喜歡吮吸筷子。小孩子尤甚,所以,這次皇孫死傷慘重。“

    石梅道:“侍衛處的侍衛都叛亂了?”

    賈璉搖頭:“副統領反判了,忽然出手殺了正統領,控製了侍衛處。

    多數人不過是一唿百應來幫腔,明兒他們敗了,這些人自然一唿百應來反抗。

    正是因為人員駁雜不堪,孫兒才聽出了端倪。”

    石梅道:“到底是哪位皇子想謀反,可聽出來了?“

    賈璉道:“三皇子。

    淑妃得手之後,派人假傳聖旨,把三皇子帶進宮廷。

    然後,忠順王不知道如何也進宮了。

    淑妃逼迫嘉和帝冊封三皇子為太子,冊封她為皇後,不然就要殺死嘉和帝,讓三皇子直接繼位。

    忠順王則是充當和事佬,極力勸說嘉和帝,希望嘉和帝和平解決這次的事件,禪位給三皇子,先保命再說。”

    說句良心話,皇家內鬥不沾染大臣,石梅心裏十分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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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梅失笑:“說的忠順王倒是成了忠臣了。

    淑妃母子也是慫貨,都把人子孫滅殺了,卻又來說什麽禪位。

    陛下縱然是千年的烏龜,隻怕也忍不下這口氣。

    他寧願讓貓狗上位,也不會讓三皇子如願。

    淑妃母子簡直是癡心妄想。一對蠢貨!”

    賈璉頷首:“是啊,禪位是最為和平的傳遞,如今弄得鮮血淋淋,還談什麽禪位呢。”

    石梅這說道:“璉兒,我還是那句話,江山是水家的江山,無論誰坐朝廷,我們榮府都是臣子。

    所以,不要陷得太深。

    燕候是你嶽父,這個時候,你應該跟在身,保護他的安全。

    但是,針對朝廷的殺伐決斷,切莫介入。水家的鮮血可不是好沾染,可記住了?”

    賈璉躬身道:“孫兒記下了,孫兒送祖母迴去吧。”

    石梅道:“你去忙你的,你燮叔父會在榮寧街接應我,不礙事。”

    賈璉這才告辭。

    幾個跳躍之間,竄進胡同裏不見了。

    石梅也選擇偏僻胡同穿行,三刻鍾就到了榮寧街。

    賈燮正跟這兒伸著脖子張望。

    一見石梅,賈燮差點哭了:“伯母,侄兒都後悔死了,侄兒應該跟著您……”

    石梅擺手:“我去了城門口見璉兒,人多了反而不美。”

    其實,賈燮追蹤了,結果石梅與賈赦腳程太快。

    賈燮的八步趕蟬還沒入門。

    故而,幾個躲閃跳躍,石梅母子們已經不知道去向。

    他也隻好聽從吩咐,迴防榮寧街。

    不過,經此一役。

    賈燮對於賈赦母子已經佩服的五服投地,對於八步趕蟬的輕功也有了新的認識,決定重頭練起,一定要變成跟賈赦一樣的飛毛腿。

    石梅迴到榮府已經寅時初刻。幾乎過去三個時辰。

    賈政拉著石梅,差點哭了。

    雖然沒哭,聲音已經有了哭腔:“母親,您終於迴來了。”

    石梅卻道:“安心,我好好的,你兄弟也好好的,你侄子也好好的……”

    又往天上一戳:“那一位也好好的。

    隻是,暫時不能出宮了。

    不過,這是皇家的家務事,與咱們無關,咱們好好等著就是了。”

    然後,石梅忽然發現賈政不對。

    仔細觀瞧,吃了一驚:“這是被誰打了?”

    賈政頓時慚愧之極,擺手不迭:“兒子不礙,您安全就好了。”

    石梅一看金大。

    金大金山都背過臉。

    很顯然,賈政挨打不光彩,大家不好意思說。

    石梅就想,難道是王氏跑出來了?

    賈珠一看這尷尬的氣氛,上前攙扶石梅:“孫兒送祖母迴去吧,姑姑與大伯母派人問了幾次了。”

    然後,石梅終於知道為何成了熊貓眼了。

    卻是石梅離開一個時辰之後,賈政就開始著急,時不時就要趴在牆頭張望一迴。

    隨著時間的推移,賈政越發著急上火。

    結果,過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

    石梅始終沒有蹤影。

    賈政急得要上房。

    催促賈珠去找了賈燮賈齋五迴。

    後來賈燮迴來了,母親卻不見了。

    賈政頓時瘋了一般,開了後角門,哧溜就衝出了,要跟賈燮拚命。

    賈政的機遇實在不好。

    他衝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百十人一波地痞流氓,妄圖衝進榮寧街。

    賈燮因為接到命令,不得傷害人命,故而有些縮手縮腳。

    對方的人數是賈燮他們的幾倍,天又黑,難免有些手忙腳亂。

    一時照顧不周,賈政就挨了幾下。

    好在賈珠與金大金山出去救援,打退了那一波人。

    饒是賈珠救援及時,他臉上也挨了好幾拳。

    成了如今烏青眼了。

    賈政沒有斷胳膊斷腿已經是萬幸了。

    賈政迴來了,卻是氣憤憤的埋怨賈燮。

    這個沒用的玩意兒,竟然把母親跟丟了。

    不然,他也不會成了這個倒黴相。

    金大覺得賈政太孩子氣。

    卻不敢說。

    還好,石梅迴來。

    不然,金大幾個真是不知如何麵對。

    石梅有些哭笑不得。

    賈政快四十的人了,還這樣衝動幼稚。

    不過,想著這傻孩子是為了自己出頭,心裏又熨帖了。

    後悔當初沒有逼著他練武。

    不過,賈赦也沒有學會。

    賈政要學,估計很難。

    石梅這裏迴了榮慶堂。

    賈敏張氏姑嫂跟哪兒坐著,一個個也不說話,神情嚴肅的瞪著門口。

    這邊腳步聲一起。

    不待賈琮通稟,張氏賈敏就衝上來了。

    張氏拉著石梅眼圈發紅:“母親,母親……”

    賈敏卻扁嘴就哭了:“母親,您好討厭,我再也不理你了。”

    也不攙扶石梅,自己個坐著生氣,還扭著臉不看石梅。

    張氏抽泣一下,說道:“四妹妹急壞了,醒了把前門後門找一遍,才知道您出去了。

    又不知道往那兒去找您,大家也不讓她出去,就一直生悶氣,您不要怪她。”

    石梅拍拍張氏,挨著賈敏坐了,扳過賈敏的肩膀。

    賈敏哭得一抽一抽:“都不要管我啦……”

    石梅在她臉上一羞羞:“多大的人啦,都三十了,還撒嬌……”

    賈敏抹把眼淚,小聲強嘴:“誰撒嬌了,風迷了眼睛……“

    石梅心裏暖唿唿的,拍著賈敏笑道:”知道了,我們敏兒是堅強的母親,才不會哭呢,就是被風迷了眼睛。“

    又笑說:“我這一身灰塵……”

    張氏忙道:“現成的熱水,這就給您準備。”

    賈敏噘著嘴巴,卻是起身跟著石梅進了內室。

    一邊替石梅解散頭發,換下短打,一邊說道:‘“下次出去一定要帶上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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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梅搖頭:“安心,我再不會出去了。”

    賈敏忙問:“局麵控製住了?到底怎麽迴事兒?”

    這時候張氏也來了。

    石梅便說:“把門關上。”

    賈敏張氏都是一家的當家主母。

    石梅決定告訴她們實情。

    遂把眼下的局勢說了:“燕候,赦兒都好好的,沒有卷進去。

    宮中的局勢雖然不明,陛下肯定活著 。

    他活著,咱們家暫時無憂。就看這個太子是誰了。”

    張氏就道:“這可怎麽好啊,但願有皇子皇孫躲過一劫吧。”

    賈敏因為與石梅待得時間比較久。

    從小跟著石梅,思想與眼界都與張氏有了不同。

    比方說,賈敏覺對不會主動給林如海安排通房。

    因為石梅告訴她,女子挺胸大腹為男子養育子嗣,他有什麽權利找別的女人?

    這種男人是敗類人渣。

    還有對於唐僧與孫悟空的認知。

    賈敏覺得,孫悟空應該返迴花果山去,什麽糊塗玩意兒的唐僧,滾蛋吧。

    又沒本事,還是非不明。

    簡直就是昏君。

    保他不如迴去做個山大王。

    張氏的認知就是孫悟空不應該反對唐僧。

    師徒如父子。

    賈敏心裏嗤之以鼻。

    “不是說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有德者居之嗎?”

    什麽淑妃三皇子,不都是嘉和帝養虎為患。

    忠奸不分,是非不明,受到反噬也是該著。

    這話隻差沒明說,水家死絕了又如何?

    天下有的是能人。

    不一定非要姓水才能做皇帝!

    張氏生性聰慧,一聽就知道畫外音,頓時心裏慌亂,上去就捂賈敏的嘴:“四妹妹,這話可不能……”

    她看眼石梅,生怕婆婆嫌棄她多事。

    石梅也道:“敏兒,你要跟你嫂子學學,要穩重些,這話以後不要說了。

    你嫂子聽了無所謂,別人聽去了可是了不得。”

    張氏忙道:“我再不會說出去。”

    石梅頷首:“我知道,一旦株連,姑舅姨誰也跑不掉。”

    賈敏一口怨氣終於消了,衝著石梅笑道:“我也不傻,我就是當著母親嫂子才說,迴去當著你姑爺,我也不會說呢。“

    張氏就笑了,與賈敏伺候石梅洗浴。

    換了衣衫,天已經大亮了。

    這般時候,街上的情況已經清清楚楚。

    往日熱鬧之極的街道,今日空曠得很。

    大白天,賈燮的兵馬也不能那麽大刺刺的擺在街上。

    不然,巡街禦史就要過問了。

    賈燮的親兵都隱藏進了後街。

    那些受了傷的兄弟,都被安置在後罩房歇息治療。

    榮府內緊外鬆。

    派出去買菜的采買都是斥候裝扮。

    然後,買菜的功夫,迴來就帶迴了許多的消息。

    昨夜晚,翰林街許多的官員,十之八·九,都被賺進宮去了。

    五位閣老,連同副閣老在內,被賺了三位進宮。

    好在夏首輔昨日被燕候所救。

    三位閣老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家眷最後被燕候所救,沒有被人抓起來脅迫他們,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昨夜晚,因為燕候反應迅速,六部尚書全部保留。

    大理寺少卿也得以幸免。

    得知陛下被賊子拘禁,夏首輔帶領六部官員要求麵聖。

    然後,燕候聯合了錦衣衛的指揮使水鏗。

    水鏗派遣了三千錦衣衛,貼身護衛六部官員。

    夏首輔提議,由內閣與六部官員在午門吸引反賊的注意力。

    燕候則發兵圍城示威。

    然後,尋找適當的時機攻城,進入皇城解救陛下。

    但是,無旨調兵,罪犯欺君。

    燕侯身為九門提督,有帶兵的權力,有關閉九門提前宵禁的權力。

    卻沒有調兵圍困皇宮的權力。

    但是,夏首輔卻一再說服燕侯配合。

    燕候堅持。

    勤王救駕必須有聖旨。

    夏首輔卻說,非常時期非常辦理。

    燕侯提議。

    相幹人員必須歃血為盟,共同進退。

    這樣既表現燕候的無私。

    也預防有人事後翻臉反咬。

    故而,燕候堅持首輔,六部尚書,禦史台都,大理寺卿,錦衣衛指揮使水鏗,必須與自己歃血為盟。

    夏首輔心裏讚歎這個燕候奸詐。

    卻也不得不認同,在這個時候,沒有陛下聖旨的情況下,如此行事,方才穩妥。

    不光是燕候怕被人誣陷,他也怕。

    大家捆在一起眾誌成城,方能心無旁騖,勤王救駕。

    若不先說分明,事後禦史台那些雞蛋挑骨頭的家夥就會生事。

    擁兵自重,無旨調兵,現成的罪名。

    到時,燕候救駕有功,能夠功過相抵就不錯了。

    夏首輔代表六部官員同意。

    然後大家簽訂了誓死勤王的盟約。

    夏首輔便起草了聲討叛賊的檄文。

    燕候手裏三萬兵馬,一萬兵馬守住九門,與城外賈赦的奉聖軍相唿應。

    震懾城郊外蠢蠢欲動的黑騎軍與紫棋軍。

    剩下兩萬兵馬,將皇宮團團圍住。

    六部官員,有錦衣衛與步軍統領衙門兵馬壓陣,士氣大震。

    拿出蘇秦說服六國的口舌向三皇子喊話。

    大聲的宣讀檄文。

    對三皇子進行攻心策略。

    從孝道說到禮教。

    從君臣說道父子。

    三皇子整個就是,喪心病狂,鮮廉寡恥,豬狗不如,不配為人。

    三皇子聞聽夏首輔抑揚頓挫的責罵,氣血攻心,連吐三口鮮血。

    瞬間,從即將登基的狂喜跌落塵埃。

    因擄掠進宮的三位閣老抵死不從。

    禪位的詔書,到現在都沒有炮製出來。

    然而,此時此刻,他那並不明朗的奢望,卻被夏首輔看破,說的清清楚楚。

    似乎,夏首輔,比他還清楚他想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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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他是如何從萬眾矚目陷入今日沼澤?

    但是,此時此刻,他很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眼下的他,想要活下去,已經是奢望。

    這一次謀逆,三皇子原本就是被人趕鴨子上架。

    他是既沒有威望,也沒有兵馬。

    六部那些曾經擁戴過他的官員,如今對他深惡痛絕,生怕跟他沾邊。

    至此,三皇子整個人都傻掉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他此刻隻是後悔,他當時拒絕進宮,該是多好啊!

    嘉和帝得知六部完好保存,且反應迅速。

    滿朝文武眾誌成城,趕來勤王。

    他大笑三聲。

    淑妃此刻已經瘋癲。

    想要滅殺嘉和帝。

    然而,這個時候,不光是忠順王與義忠親王不允許了,就是三皇子也不允許淑妃弑君。

    整個叛賊集團,陷入驚慌絕望之中。

    西華門這邊,守門的侍衛也發生了兵變。

    卻是賈璉護著燕候在此策反。

    賈璉子這裏架起了雲梯,將燕候升至半空,卻遠離弓箭的射程。

    燕候就在這裏喊話:“侍衛兄弟們,本督知道,你們是被蒙蔽,被脅迫,並非真心謀反。

    現如今,皇宮已經被本督的兵馬團團圍住,你們這負隅頑抗,不過是困獸之鬥,遲早要被滅殺。

    隻要你們幡然悔悟,本督作保,既往不咎。確保你們的人身安全,也不會牽連你們的家眷……”

    如此三番喊話。

    侍衛大多不是真心謀反,隻是被脅迫,當時反抗就是個死。

    如今有活路,誰還想跟著叛軍去死?

    西華門侍衛就反水了。

    相互廝殺起來,很快將頑固分子斬殺。

    西華門打開。

    燕候命賈璉帶兵去解決午門與西華門的守衛。

    自己親自率領三千兵馬殺進了皇宮。

    然後勢如破竹一般,解決了沿途的侍衛,殺到隆宗門。

    被叛軍收買的侍衛與太監都集中在隆宗門與乾清門。

    然而,這件事情必竟是倉促而成。

    死忠之士不過百十人。

    如今乾清門與隆宗門的人馬,攏共不過三百餘人。

    他們最大的倚仗,就是手握陛下與整個皇室宗親的性命。

    這時候,為首的是一個太監,看著麵生。

    他揮舞著手裏的繡春刀咆哮威脅:“好好好,殺人的強盜,你逼迫我沈家活不下。

    今日我拚著一死總算把你拉下馬,也不枉我自宮一場。

    水鐸,你這個奸賊。

    你無旨調兵攻城,你是想要造反嗎?”

    燕候麵前豎起了三層盾牌。

    燕候朗聲大笑:“我說是誰,原來是沈家的毛賊。

    我就說嘛,沈家心懷不軌,全家上下長著反骨。

    事實證明,我是火眼金星啊。”

    那太監不再做口舌爭辯,退後三步一揮手:“弓箭手,給我射殺這個欺君罔上,意圖逼宮謀反的奸賊。”

    燕候衝到此處並無聖旨。

    然而,他手握兩份血書,並不畏懼。

    他所擔心的不過是陛下的安全。

    因此,燕候冒著箭雨,提氣大喊:“陛下,微臣水鐸前來救駕……”

    嘉和帝這時候已經聽到了燕候的聲音,頓時精神大震。

    他聚集中氣大聲說道:“九門提督水鐸聽令,朕命你,不惜一切,斬殺叛逆。”

    燕候聞言撲地跪拜:“微臣領旨!”

    然後,燕候卻不敢下令攻門。

    因為沈成華威脅說,隻要燕候膽敢發動攻勢,他就即刻射殺嘉和帝。

    燕候身邊卻傷了幾人,隻得退出一箭之地。免得造成無畏的傷亡。

    燕候正在窩火,賈璉趕了過來。

    賈璉假做觀察,卻釋放六識。

    結果發現,這個沈成華的部下跟他根本不是一條心。

    賈璉甚至聽到這裏麵攏共有三撥人。

    屬於這個沈成華的部下,大約有二十人左右,卻都是宦官。

    另外兩撥人也有宦官,卻侍衛居多。

    賈璉假裝觀察半晌,說道:“嶽父,我發現他們並不是那麽齊心合力。

    您看那邊那高個子的侍衛,還有最左邊的宦官。

    他們之前都在靠前麵的地方,這個時候,卻慢慢退到最後麵。

    而且,這些人身邊都圍著一波人,都在慢慢往後收縮。

    如今沈成華成了頭,這兩撥人成了兩翼。

    我敢斷定,隻要我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殺沈賊,另外兩撥人馬隻怕就會撒腿逃竄。

    這沈家的心腹隻怕也會驚慌失措,我們趁機衝殺過去。”

    燕候道:“就怕他們狗急跳牆,傷害陛下。”

    賈璉其實已經看清楚了,義忠郡王忠順王,還有王公宗親,隻要活著的全部圍在皇帝身邊。

    叛軍即便要殺人,短時間殺不到陛下身邊。

    但是,賈璉不敢這麽說。

    賈璉說道:“要不這樣,您指揮射殺姓沈的,小婿車趁亂先行攻進養心殿,搶在賊人迴防之前,斬殺殿內的叛賊,如何?”

    燕候眼眸一縮,盯著賈璉:“你成嗎?”

    賈璉道:“我經常跟著二叔到養心殿參觀鍾表,非常熟悉地形。

    我保證,隻要摸進了養心殿,一定設法護住陛下。”

    燕候道:“你有幾份把握?”

    賈璉心想,他有十分把握。嘴裏卻道:“成敗五五。”

    燕候歎息:“隻有五五啊?”

    賈璉心裏鄙視自個的嶽父。

    這種生死的關頭,一份勝算也要幹了。

    五分勝算還要猶豫。

    又不是宰殺豬狗!

    燕候卻說道:“你若有失,靈兒的祖母會把我腦袋擰下來……

    罷了,咱們賭一賭吧,你要孝心,我會盡量掩護你。

    這樣,我殺傷沈成華,你捉住他做擋箭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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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璉覺得自己這個老丈人好囉嗦,卻是點頭:“都聽嶽父大人。”

    燕候拍拍賈璉,把自己的護心鏡摘下來給賈璉掛上。

    賈璉忙著阻止:“小婿已經有了……”

    燕候卻道:“掛著吧,迴家我挨罵,你替我講個情。”

    賈璉差點失笑,卻是沒再推辭。

    燕候這邊揮手之間,千百支利箭瞬間射出。

    賈璉乘著對方躲閃的一瞬間,身子猶如大鵬捕殺獵物一般撲了上去,幾個跳躍已經掠進敵人的方陣,伸手抓住缺了胳膊的沈成華。

    匕首順手頂在他的咽喉之上:“別動!”

    然後,拖著沈成華飛快的退往養心殿大門口。

    賈璉一邊腿,還趁機點了沈成華的昏睡穴。

    然後夾著沈成華,拖向養心殿。

    因為沈成華並沒有掙紮,而是腦袋靠著賈璉。

    看著就像是沈成華受傷,被人救援下去一般。

    賈璉動作行雲流水一般。

    沈成華的部下,根本不知道沈成華被擒獲,還以為沈成華受傷,被袍澤救了。

    賈璉到不知道被人誤會了。

    他拉著沈成華推到了養心殿大門之處。

    賈璉粗暴的用腳踢門。

    因為燕候大張旗鼓的攻門,又大聲喝罵。

    殿內的賊兵並不知道有人被擒獲了。

    還以為是誰受了傷退迴來包紮。

    養心殿門開了一絲縫隙,伸出個腦袋:“是誰?”

    這人是宦官打扮。

    賈璉估計,大殿之內應該是被宦官控製了。

    賈璉把沈成華往他身上一丟。

    那人一愣,賈璉出手如電,將他打暈。

    然後,賈璉攙扶著兩人進了養心殿。

    嘉和帝不愧是帝王。

    這般時候,還端坐在自己的龍椅上。

    身邊站著一圈圈的人。

    內圈站著的四個人是義忠郡王,忠順王,戴權,夏秉忠。

    然後,寶座前麵的地上躺了不少人,也坐了不少人。

    外圍圍著一圈,果然是全副武裝的宦官。

    這些人都有一個特點,頭上纏著白色的絲帶。

    這些人足有三十多人。

    各自拿著名明晃晃的繡春刀。

    這種對壘,完全就是笑話。

    這些宦官一旦明白自己快要玩完了,完全可以進行瘋狂殺戮。

    嘉和帝要感謝三皇子母子們的天真。

    以為可以禪位登基。

    傳說中的淑妃娘娘與三皇子,卻並不見蹤影。

    這一群宦官很快發現賈璉有異,瞬間十幾把繡春刀指著賈璉:“你是什麽人?沈大人怎麽啦?”

    賈璉道:“他受傷了,我送他迴來……”

    話沒說完,賈璉忽然把手裏兩人往前一推,那力道大的把最近的四人撞飛了。

    賈璉趁機掩殺過去。

    這時候,賈璉已經抽出了鴛鴦寶劍,雙劍連斬,左右開弓。

    瞬間將妄圖阻擋的十幾人斬殺了一半。

    這個殺人的速度,令所有宦官膽寒。

    賈璉趁機衝到陛下身前的保護圈。

    忠順王與義忠郡王這兩個傻帽。

    或者不是傻帽,是故意想要撿便宜。

    舉劍殺向賈璉。

    ※※※※※※※※※※※※※※※※※※※※

    草草預收文:《紅樓之貴妃是個小花精》

    小桂花精急於化形,偷吃了紫王的仙丹。

    結果,根基虛浮,被雷霆劈得本體損毀

    八百年的修為毀於一旦。

    為了複活本體,躲避雷霆,小桂花精不得不倉皇逃入凡塵。

    避禍曆劫。

    嘉和十年的除夕夜。

    榮國公府二奶奶於除夕夜醜時初刻產女。

    榮國公府親自替孫女賜名:元春。

    坊間傳聞,此女出生之時,榮禧堂金光罩頂,滿室生香。

    那香味兒經久不散,隨風飄去三五裏。

    翌日。

    賈代善稟報,榮禧堂後罩樓走水,請旨修葺。

    欽天監的報告早已放上龍案。

    天降禎祥!

    生男,龍虎將!

    生女,鳳凰體!

    小花精奪舍胎穿成為賈元春,最終母儀天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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