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融的力氣很大, 要論拉鋸戰,優娜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掙紮了沒一分鍾, 她就被岩融整個兒輕輕鬆鬆地提了起來, 直接拎迴了房間。

    “岩融先生,不要那麽生氣的樣子啊……”

    噗通一聲, 她被岩融鬆手丟下,跌坐在了和室之內。輕輕的撞疼,令她揉起了自己的腳腕。等她眯起眼來, 抬頭就看到岩融把門合上,板著一副質問的臉孔,朝她大步走過來。

    ……岩融先生, 你的房間也有點矮喔。

    一直彎著腰走路的話,首先在氣勢上就落了下風啊!

    岩融湊到了她的麵前, 臉孔有些兇巴巴的。他和優娜挨得很近, 鼻尖都要湊到一塊去了, 如此,她更能感覺到麵前這位付喪神正處於生氣的狀況。

    “新的隊長很帥吧?啊?”他咬著牙,這樣質問。

    “新的隊長……”優娜蹙眉, 認真地迴憶隊長的名字。

    ——啊,那位渾身上下亮閃閃, 猶如舞台愛抖露一般帥氣又招人喜歡的長發付喪神……叫, 叫什麽來著?土方歲三的佩刀……兼…兼……什麽……

    那是個很複雜的名字, 緊張之下, 她竟然短暫地遺忘了這個重要的名字, 隻記得同隊的堀川國廣熱情地用“兼先生”來稱唿他。

    於是,優娜也用了這個稱唿。

    “你說,兼先生嗎?他確實是個不錯的隊長,不過,我和他沒……”——沒怎麽說話。

    誰知道,這句簡單的話卻觸到了岩融的怒點。

    “哈?!‘兼先生’?!這種稱唿?!”岩融眉毛高高挑起,按住她的肩就亂搖,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明明才第一次出陣啊,就已經這麽親昵了嗎!你們之前又沒有見過!他是幕末時代的後輩啊!……可惡,你都不這麽喊我……”

    優娜:……

    那是因為她記不住隊長的全名啊!!

    隊長的全名,好像是叫和泉守兼定吧?可隊伍裏還有一位大和守安定,都是和、都是守、都是定的,她這位相隔幾百年遙遠時代的老刀當然記不清啦!

    再說了,岩融先生的名字那麽簡單,根本不需要簡稱好不好!

    優娜被岩融晃得眼暈,為了製止他的怒火,連忙伸手摸了摸岩融有些刺手的頭頂心,安慰說:“我和他沒說上幾句話呢,放心吧,岩融先生。”

    岩融大概一點都不信她的說辭,還是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他磨了一會兒牙,像是做下了什麽決定,狠狠地把她按在地上,然後兇巴巴地親了上去。

    “叫的這麽親昵,可惡啊……”他還在接吻的間隙裏嘟囔著這句話。

    舌頭蠻橫地堵進來,胡亂地掃蕩著;牙齒蹭來蹭去,險些將她的舌尖都咬破了。就這樣相當野蠻地親了一陣子後,他的手又不安份起來。

    “日光,這迴我可是特意向別人請教過了的。”他一勾唇角,惡劣地笑起來,“我已經知道了接下來要做什麽事情了!”

    “……哈?”優娜目光迷惑,“什麽…請教?向誰……?”

    “笑麵青江,你認識嗎?”岩融一副很有自信的樣子,伸手解開了本就鬆敞的襟領,袒露出肩頸闊實漂亮的肌肉線條,“青江是個很有趣的人哦!哈哈哈哈……”

    雖然優娜並不認識那個名為“笑麵青江”的付喪神,但心底暗暗覺得不妙。

    這,不會是要一起攜手犯錯了吧?可是,如果現在讓岩融先生成為海的姐妹的話,依照岩融先生的習慣和性格,難保在身上留下各種各樣的證據。到時候,燭台切一看,那事情就完了,她家後院原地爆炸,前後輪胎同時爆胎漏氣啊……!!

    “不…不行。”她慎重起來,小聲地說,“下次吧,岩融先生。”然後,一點點地,偷偷摸摸地,向後挪蹭了一下。

    “哈?你在開什麽玩笑呢?”岩融堵在她跟前,用陰影將她籠住了,直接杜絕了她逃跑的可能性,“下次?是在等你和和泉守兼定變得關係更好的下次嗎?”

    “……沒有那種事情啦!岩融先生在想什麽奇奇怪怪的啊……”

    雖說她有那麽一點點想要逃走的想法,但岩融卻忽然扣住了她的腳踝,直接把她拉迴了自己的身前寸毫咫尺的位置。那隻手力氣如此之大,讓優娜毫不懷疑被他捏住的腳腕恐怕已經發紅了。

    “別想逃了。”他哼笑起來,用舌尖舔了下嘴角。

    隨即,他的身體覆了下來,光線一黯。

    ……

    ……

    很久以後,優娜開始思考一個問題:要如何對自家的長輩解釋身上這些奇奇怪怪的痕跡呢?光是那些手指的掐痕,就足夠令人感到迷惑了。

    岩融又從身後抱上來了,修長的手臂將她的肩緊緊攬住。他蹭來蹭去的,絲毫不嫌熱,依舊精力十足的樣子:“今天在我這裏休息怎麽樣?我們晚上一起去泡溫泉啊!”

    領教過新世界的大門後,他現在正處於渾身興奮的狀態。

    “……不行啊,岩融先生。”她歎了口氣,揉著被捏的發紅的肌膚,望向窗外。天色早已黑了,就算是行軍速度再慢的小隊,現在也該出陣迴來了。再不迴長船派的居所去,恐怕燭台切就該緊張兮兮地出來找她了。

    這樣想罷,她就站起來穿衣。乍然一動,腳步難免綿軟虛晃,像是久睡後陡然起床時會眼前一花。岩融看了,哈哈笑起來:“日光,不要勉強自己啊!我那麽過火,你肯定累壞了!”

    笑聲有些惡劣,優娜不由在心底小聲說:岩融先生也知道自己很過分啊。——仗著體型優勢就這麽胡來,是真的很過分的行為!

    “我真的要迴去了。”她用手指將發絲理了理,很認真地說。

    “……”岩融又露出了微微不快的表情。雖說他已圓滿了今日的計劃,可貪心這種東西,是總會源源不斷地冒出來的,想要將轉學的女朋友(?)留下來的心思就這樣冒出來了。

    “為什麽非走不可啊,是急著去見誰嗎?”岩融嘁了一聲,眉頭飛起,已經開始自己豎空靶子了,“是要去見兼先生嗎?”

    優娜一愣,像是看到胡鬧的幼兒園小孩似的,無奈地笑起來了:“幹嘛對兼先生這麽耿耿於懷呀!不過是一起出陣的隊友罷了……”

    “我們也是出陣的隊友啊!!”岩融大聲說,“我倒是想看看他能有多厲害!”

    “……岩融先生,你該不會是想去找兼先生…比試吧?”優娜有些緊張。雖說內番比試很常見,但萬一岩融一個生氣控製不好度,那和泉守兼定豈不是倒了大黴?於是她連忙勸說道,“兼先生…不,和泉守兼定,他真的和我沒說過兩句話。他和堀川國廣的關係比我要好的多了!真的!”

    岩融聞言,警覺起來:“這麽急切地為和泉守說話?嗯?”

    優娜:……

    岩融先生,你不對勁!這是吃醋吃上頭了啊!

    她趕緊低下身來,捧住他的麵頰吧唧親了一口,軟軟地笑說:“沒有那種事……我還是喜歡岩融先生這樣的男人呀。”

    岩融麵色一僵。

    “你…你……”他的尖牙哆嗦了一下,緊緊咬起,臉色竟然有點發紅。因為略略口吃的緣故,他停下了diss和泉守兼定的行為。

    優娜滿意了,將襯衫的領口扣上,揮了揮手:“那,今天就先這樣吧。下次見,岩融先生。”

    說完,她就出門去了。

    迴到長船派的居所時,燭台切光忠果然已經等急了。他穿著內番的簡便服飾,像是剛從廚房迴來,身上還帶著點柴火煙氣。看到優娜迴來了,他鬆了口氣,說:“這次怎麽迴來的這麽晚?遇上的敵人很棘手嗎?”頓一頓,他又手忙腳亂地摘掉圍裙,很懊惱地說,“我也是啊!忙到現在才停下,我先去洗個澡……”

    “岩融先生請我去他那裏坐了坐,才迴來得晚了。”優娜很老實地說,“新的隊長和隊友都很關照我,也沒遇見什麽特別危險的敵人。”

    “岩融?”燭台切扯圍裙的手頓住了,不知怎的,他覺得有一縷不安的信號從頭腦中掠過,“那家夥……殷勤的詭譎啊。”

    “是嗎?”她笑的很純真,“我倒是不覺得呢。岩融先生是個磊落豪放的好人。”

    好人卡,滴滴。

    “……總之,平安迴來了就好。”燭台切沒忘記自己身為兄長和長輩的使命,關切地問,“餓嗎?今天等我過來再休息吧?”

    優娜的良心受到了拷問。

    抱歉,現在是…是……吃撐了的狀態。

    “今天…不是很累呢。”她委婉地說。

    “真的?”

    “真的。”

    雖說有肉眼可見的失落浮現了,不過對方還是相當有風度地笑著說:“如果不餓的話,那真是最好不過了。不過…以防萬一的話,今晚還是由我來照顧你吧,日光。”

    優娜很感動。

    燭台切的性格這麽紳士,還真是叫人…想欺負啊!!

    這晚,她與燭台切一人一床被褥,拉了燈便相繼躺下休息了。也許是因為大家都睡了,本丸到晚上時就會很安靜。雖說偶爾會有貪玩的小孩子遲遲不肯乖乖去睡覺,大晚上在地板上蹦躂,但很快也會被自家的家長逮迴去休息。

    優娜側躺著,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不知為何,她的眼前竟浮現了出陣時所見的關原戰場,還有那繪有龍膽花家紋、在風中被吹得獵獵直響的旗幟。年輕的堀尾忠氏大人近在咫尺,她卻無法上前。

    “……兄長。”一片靜悄悄裏,她忽然開口了。

    “嗯?”燭台切顯然沒睡著,語氣也很精神,“怎麽了?”

    “‘暗墮’之後會怎麽樣?”她問,“如果隨便幹涉曆史的話,會發生什麽呢?”

    “這個問題啊……我也不是很清楚。”燭台切苦笑起來,“從曆史的角度來說,如果付喪神幹涉的曆史隻是很小的一部分——比如‘帶迴了一個饅頭’、‘在河水裏洗了手’這樣微小的事情——那曆史自身有足夠的力量去修複它。但是,如果付喪神幹涉的程度超出了曆史自我修複收束的能力,那曆史就會直接改變哦。比如,在關原之戰前就殺掉德川家康之類的,絕對會引起大動蕩。搞不好,江戶幕府的曆史會直接消失,現世的狀況也會被改寫。”

    “那…修改了曆史的付喪神呢?會怎麽樣呢?”

    “聽說會暗墮吧。但是,我們本丸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所以也不清楚到底會怎麽樣。我也聽說過‘時間溯行軍都是暗墮之後的刀劍’這樣的說法,但那都是夜半怪談啦,從笑麵青江他們那裏傳出來的,不能當真。”

    “……這樣啊?”

    “怎麽忽然想起來問這種事?”燭台切問。

    “今天在關原之戰的出陣地點,差點就見到了原來的主公。”優娜歎了口氣,“不過,我還是挺理智的呢,沒做什麽奇怪的事情。隻是,難免會對所謂的‘暗墮’產生好奇呀……”

    “日光,可不要太記掛著原來的主人了。那些啊,都已經是很遙遠的過去了。”燭台切的聲音忽然認真起來,“我們付喪神所擁有的,僅僅是‘現在’罷了。服侍主公,就是我們最重要的任務。”

    她淺淺地笑起來:“我明白的。兄長不要操心這麽多。……快睡吧。”

    說著,她翻了個身,沒有再問這些令人好奇的事情,很快就睡著了。

    ……

    ……

    奇怪的雪又飄落下來。

    連綿起伏的原野上,覆著厚厚的雪。一輪月懸掛在天上,月光白茫茫地灑落下來。風很冷,灌入衣領中,刮得人想打個寒顫。

    優娜怔怔地看了一會兒麵前廣袤無垠的雪原,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做了那個連續劇似的夢。

    不過,這迴,主公似乎不在。

    她環顧四周,並未見得那位僧人的身影,也不曾看到袈/裟的一角。

    她冒著細細的雪,向前走了一段路,忽而見得草叢動了起來,像是有什麽矮小的東西匆匆穿過了半人那麽高的、深碧色的荒草。

    “什麽人……”她頗為驚詫。

    一個孩子從草葉中鑽了出來。

    大概十歲的年紀,麵龐很青澀。穿濃紫色的水幹,內著銀朱小袖與白綾單衣。烏黑的發在兩側盤成雙髻,懸下一道紅絲。這是平安時代貴族男童的打扮,唯有權勢在手的家族才會為子嗣穿上以昂貴染料和舶來絲絹織造的華美服飾。

    “你是……?”優娜有些疑惑地半蹲下,向這出現在夢境中的少年詢問。

    雪落在少年的眉間,他抬起漆黑的眼睛,伸手拉了拉優娜的袖口,說:“法師大人,我的信,一定要送到母親的手上啊。”

    “……誒?”優娜愈發困惑了,“法師…?我?”

    少年卻沒有迴答她的問題,纖長的睫毛落下來,童稚的麵孔上有不合年紀的成熟:“餘…將死也。天明明,夜月雪。餘將死也。”

    用的是古語,聽起來頗為別扭。

    這個夢頗為稀奇古怪,讓優娜很是摸不著頭腦。她可從不記得自己有見過這樣一位十歲左右的孩童,更沒做過什麽出家的法師。

    莫非,這是主公的夢境嗎?

    她確實聽燭台切說過,主公原本就是平安年代的僧人。興許,因為靈力共享的緣故,付喪神偶爾能進入主公的夢境?而麵前這位孩童,就是主公的舊識?

    她蹲下來打量著孩童,對方似乎並未察覺到她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人,隻是像演繹劇本似的望著她,如同看著一個熟識者。

    ……

    ……

    夢結束了,她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了。

    雪也好,月亮也罷,還有那身著濃紫色水幹的男童,全都消失不見了。燭台切光忠的臉近在咫尺,細碎的發絲落在她的枕上。

    不知什麽時候,兩人睡到一窩去了。她枕靠在前輩的臂上,脖頸有點發酸。

    ……肌肉太硬也不是好事啊。

    她醒來的響動,讓燭台切也慢慢睜開了眼。那淡金色的、猶如女郎花一般的眼睛,起初有些渾茫,但很快就清明起來。

    “早上好啊,日光。”他笑著,收起了手臂抱了她一下。但大概是因為手臂太麻的緣故,他皺了皺眉,微吸了一口氣。

    “兄長,你睡覺時也戴著眼罩嗎……”優娜小聲地嘟囔著。

    “嗯。我習慣了。”燭台切笑著說,“這是從先主那裏繼承的特點哦。”

    屋外的晨曦亮起來了,她隱約聽見水潑在地上的聲響,大概是勤快的人已經開始內番的工作了。她起了身,開始穿衣洗漱。

    今天燭台切卻要出陣。一大早起來,就急急忙忙地去收拾佩刀和盔甲了。據說要去的目的地是京都附近,也許這迴燭台切又會帶些“不影響曆史自身收束”的土特產迴來吧……

    燭台切離開後,她也沒法閑著,今天被安排的內番工作是曬衣服。

    付喪神自己的衣服,如出陣服、內番服,一般都是由自己洗曬的。但有一些公用的服飾卻是例外的,比如打掃衛生時的外罩、做飯的圍裙、下苗圃時的手套乃至浴室的浴衣,這些都是公用的,全都放置在藤蘿裏,供大家自己取用。當然,這些衣服每天都會由值班的付喪神負責清潔晾曬。

    今日負責洗衣的人是歌仙兼定和山姥切國広,優娜到的時候,他們二人正在莫名地爭搶一條下擺髒兮兮的被單,一邊爭奪,一邊跑步,以至於整個院子裏都充滿了飛舞的泡泡。

    “好啦,把那條被單交給我,我也要洗掉!”

    “……不用了!這樣就好!這種布料才是最適合我的!”

    “不行!這不夠風雅!把被單交出來!”

    意義不明的爭執from歌仙兼定&山姥切國広。

    “請問……”優娜站在庭院下階的樓梯上,試探著打了聲招唿。但是那一對圍繞著被單追逐的付喪神顯然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兀自在進行著馬拉鬆大賽。

    “衣服…我抱走了噢?去晾曬了噢?”她看著滿院子的泡泡還有那條飛舞的被單,很慎重地說了一聲。

    無人迴應。

    算了,還是直接去曬衣服吧。

    她歎了口氣,抱起了裝有洗好衣物的木桶,向著二位爭奪被單的付喪神打招唿:“我先去曬衣服了。打攪了。”

    那頭的歌仙已經搶到了山姥切的被單一角,簡單幹脆地按進了洗衣專用的木桶裏,將肥皂糊了上去:“這迴你已經逃不掉了!我的迴合!洗衣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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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姥切國広的表情堪稱複雜。

    而優娜已抱著木桶離開了。

    她走到了晾曬衣服的庭院,停下腳步放眼望去。五六條褐色的粗繩從空中拉過,兩端分別係在庭院盡頭的樹枝上。最末一排,還晾著昨日忘記收起的一張枕套;看枕套上的可愛小綠鶯圖案,也不知道這枕套屬於哪位少女心十足的付喪神。

    天氣晴好,清澈的陽光正盛,是很適合把布團和舊衣拿出來晾曬的日子。如果能在這幹淨的陽光下曬上一整天被褥,那晚上躺進去時,想必也能嗅到太陽幹燥舒適的氣味吧。

    優娜捋起了袖管,提起了一件絞幹的浴衣,輕輕抖了抖。雖說這衣服已經絞了一遍了,但沉重的水珠還是滴滴答答、源源不絕地從浴衣邊緣滾落下來。衣服倒是洗的很白,反反複複的搓痕極是明顯。看得出來,負責洗衣的歌仙兼定對“白淨”有著強迫症一般的要求。

    晾衣繩有些高,她提著濕衣,踮起腳尖來,卻還是不大夠得到那繩子。

    “用這個吧。”

    就在這時,她聽到身旁傳來了溫和的男聲。她側過頭去,卻見是一期一振不知何時來了。他穿著便服,鬆綠的短發被夏日的風吹的散碎,一雙眼輕輕彎起,眸光很是柔和的模樣;手中則托著一張小矮凳,友善地遞了過來。

    啊,是隔壁的媽咪呢。

    ……等等,矮凳。

    矮凳?

    ???

    “這個板凳是……”優娜露出了懷疑的目光。

    “哦,是用來踩的。”一期一振十分溫柔體貼地說,“我家的弟弟們啊,經常會因為身高的原因夠不到晾衣的繩子。這種時候,凳子就是很有必要的東西了。看起來,你也需要這個呢。”

    優娜:…………

    不知道為何,感覺到深刻的哀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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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燭台切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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