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國岩勝離開家許多年了。

    他成為了一個獵鬼之人, 四處滅殺惡鬼。這多年來,他未有片刻放鬆與停歇, 日夜與劍相伴。如今的他, 已成為了鬼殺隊中數一數二的劍客,是與弟弟繼國緣一所比肩的存在了。旁人提起“繼國”這個姓氏, 會知道繼國家的這一對兄弟,而非單單提起緣一這一個人了。

    那麽,是時候迴家了吧——岩勝是這樣想著的。

    這些年來, 他並非沒有想起過遠在若州的家人。尤是在野外幕天席地露宿之時,他更會迴憶起舊日家中的情景。夜晚的寒風、空無一人的荒野還有低垂的星空,這一切都令他的心不由迴到了若州的從前, 懷念起燈影昏黃之下, 妻子向自己依偎而來的寧靜片刻。

    但他明白,如果輕而易舉地迴去了, 那便是真正地輸了。

    在離開家的時候, 他立誓過,會成為超越緣一的存在。若還沒達成這個目的便中途放棄, 那便是輸給了懦弱和搖擺不定的自己了。

    繼國岩勝從來都是個高傲而極富有自尊的人。他不容許自己輸給“懦弱”這等東西。因此, 多年來, 他未曾踏入故鄉一步, 而是用盡全力修習和鍛煉著,讓自己疲憊的身體逐漸忘卻故鄉與家人的存在。

    他知道, 弟弟緣一時常會去若州探望自己的妻子。但他不在乎這些。優原本就不是屬於他的東西, 他根本沒有什麽可以再被奪走了。留給他的, 從來都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成為比緣一更為強大和完美的人,然後,和她重新開始。僅此而已。

    ///

    在相隔多年之後,繼國岩勝終於迴到了故鄉。

    繼國一門一如印象之中,未有什麽改變。當他出現在長屋門前時,前來應門的侍從們都露出了驚詫無比的麵容,仿佛像見到了一個死去多年的鬼魂。他們慌慌張張、跌跌撞撞跑去四處通傳的模樣,竟然令岩勝頗有些想笑。

    庭院中的一草一木,似乎與多年前離去時根本沒什麽不同。樹蔭碧綠,春芽招展,暖煦的五月之陽將池塘的波麵映得粼粼發亮。他踏上木質的走廊,耳中聽見遠方的庭院中有木劍擊打時的劈啪劈啪輕響。

    聽起來,是有年輕人在練習劍術。岩勝不由想起了自己和優的那個孩子。

    再向前走幾步,他便聽見了一道驚愕又熟悉的嗓音。

    “岩勝…殿……?”

    繼國岩勝的心底沉默了片刻。

    他曾數度猜測過自己與優重逢時的場麵,但當真到了重逢這一刻,他卻不知道當說些什麽。因此,隻是淡淡地抬起目光,朝她點了點頭。

    揚起視線的一瞬,他便看見了自己想看的那個人。

    他闊別數年未見的妻子,正於女房的簇擁下,坐在垂著絲絹錦簾的廊間。一簇開的正盛的櫻花枝從上探入,偶有落瓣打著旋兒飄下來,落在她漆黑發心。她的眼底有止不住的驚詫之色,但那雙眼依舊是極好看的,如一道深夜裏的罅隙,透出淺淡的海色與天光。

    在看見她時,岩勝的心底便有了一聲很淺的歎息,像是靈魂已得到了滿足,安靜地睡去了。

    庭院中尚傳來木劍的擊打之聲,他不由側目望去,卻看見一個男孩正跟隨著弟弟緣一練習劍術。他與岩勝生的很相似,幼嫩的麵孔幾乎和少時的岩勝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不僅如此,那修習時的勤勉之色,還有手間的劍繭,似乎也是如出一轍。

    “再來一次吧,父親大人!”

    男孩對緣一的稱唿,叫岩勝頗有些愕然。但緣一很快地就糾正了他的錯誤:“良行,我是‘叔父’,又忘記了嗎?”

    岩勝知道“良行”這個名字。緣一來過書信,說起過他的孩子有了正名的事情。

    興許是察覺到了這奇怪的氛圍,優從起初的驚詫之中迴過了神,朝著正在練劍的兒子笑道:“良行,你已經練習很久了,先下去休息一下吧。緣一叔父會陪著你的。”

    良行愣了愣,放下了劍,有些奇怪地將目光投向走廊上的陌生來客。

    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這麵貌與自己頗為肖似的男子到底是什麽身份,繼國良行便被奶娘阿芳催著帶下去了:“好啦,少主,茶點已經準備好了,請過來吧。呀!瞧瞧少主的手,又被磨破了!得好好上藥才行……”

    良行迴了神,遲疑地“哦”了一聲。他一步三迴頭地看著岩勝的方向,磨磨蹭蹭地離開了。

    繼國緣一躊躇一番,也決定將時間留給兄長與他的妻子,自己則垂下頭說:“義姐,我去陪陪良行。”

    很快,庭院之中清靜下來,隻餘下一對夫妻麵對麵了。優慢慢地低頭,說:“殿下,許久不見了,請坐吧。”

    一陣布帛摩挲的輕響,束著長馬尾的男子沉默地在她麵前坐下了。他的陰影落下來,不知是否為錯覺,優覺得自己許多年未見的丈夫,似乎肩背更寬厚強健了。

    “那個孩子,就是良行嗎?”岩勝問。

    “是。”優淡淡地迴答,“他會繼承繼國一族,如今正跟著緣一大人學習劍術。”

    “他成長得很健康。”岩勝說著,聲音很低,“優,謝謝你照顧著他。”

    優聞言,唇角清淺地一勾,說:“良行是我的兒子,我當然得好好地照顧他。說來,殿下怎麽忽然想到要迴來看看了呢?打算什麽時候離開?一會兒嗎?還是明天?”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岩勝愣了愣。

    說實話,他不大想離開這裏。在看見妻兒的時候,他有一種“就這樣迴來故鄉吧”的衝動。但離開鬼殺隊之前主公的交代,又讓他有些矛盾了。

    “我…想來看看你。”岩勝垂下了眼簾,形狀漂亮的眸微微上揚,“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已經成為和緣一不相上下的獵鬼人了。”

    “哦?”她似乎有些詫異,“不相上下的獵鬼人?”

    “是的。”岩勝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我已經擁有了‘斑紋’,這正是緣一生來就被上天所賦予的才能。而我通過不懈的修行,也獲得了這樣的能力。”

    他的額上,果真有一大片火焰一般的斑痕,與緣一生來便覆在麵上的幾乎毫無二致。優娜略帶驚詫地看著那道斑紋,道:“殿下,您真的……”

    她沒想過,岩勝竟然當真能做到這樣的地步。

    她知道緣一是被神所寵愛的天才,所以她從未想過當真有別人會超越緣一。可岩勝竟然在不懈的努力之下,擁有了與緣一相同的能力。這得是付出了怎樣的辛勤與汗水?也難怪現在的他,看起來更為內斂、冷銳,叫人不敢逼視了。

    “我和緣一,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了。”岩勝低聲說,“劍術也好,唿吸技也好,獵殺惡鬼的數量也好,能力也好,都是如此。我們兩個,這一次,是真正地站在同樣的出發點上了。”

    說罷了,他抬起頭,望向自己的妻子,原本沉沉的目光中,有一縷希冀之色:“這一次,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

    他的話,有一絲低下之意,這是優從未見過的。從初初相識起,岩勝便是繼國一族的少主,後來更是若州的領主。就算成為了獵鬼人,他也是最為優秀的“柱”。

    他竟然會以這樣的語氣說話?

    優的目光微微閃爍,有些疑惑地問:“殿下,您在說些什麽呢?很久之前,您就已經決定丟下我和良行,還有整個繼國一族了,為什麽會在現在問我是否能‘重新開始’呢?是在玩笑嗎?”

    說道最後,她很應景地笑了起來,輕然道:“確實是挺有趣的笑話呢。”

    岩勝的表情愣了愣。

    他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攥起,喃喃地問:“優,從前你的眼裏隻有緣一;就算我對此感到不甘,但我也能理解。我確實是無法超越他的才能,你會對我熟視無睹,那是理所當然的。可是,現在,我和他明明已沒什麽不同了……”

    優暗暗覺得好笑,問道:“殿下難道覺得,我是以劍術的才能來選擇喜歡的人的嗎?”她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手指撥弄著腰帶間的蝙蝠扇,口中慢慢道,“殿下,曾經的我一直想和您生活在一起。但是,是您主動丟下了我和良行。”

    岩勝眼中的怔怔之色,越發地彌散著。

    就在這時,一旁傳來了孩童零碎的腳步聲。旋即,便是奶娘阿芳焦急的阻攔聲:“少主!請留在這裏,您不能過去!少主!”

    但奶娘的阻攔顯見是沒有用的,下一刻,幼小的繼國良行便小跑到了母親的身旁,氣喘籲籲地停下了。他板著幼嫩的麵孔,直直地盯著母親對麵的繼國岩勝,質問道:“你是誰?”

    “良行……”優有些詫異,忙伸手摟住他,道,“良行,來母親這裏坐下,不要失禮。”

    “母親,這個男人就是我的父親嗎?”良行皺眉,用青澀的嗓音質問道,“就是離家多年從未歸來,害的母親您孤獨流淚的男人嗎?”

    孩童坦率直接的話,令繼國岩勝沉穩的麵容有了更大的破裂。他攥緊了拳頭,似乎是想說話,但最終又什麽都沒說。

    岩勝原本堅定的心,在此刻竟然有了一分迷茫。

    多年來,指引著他前行的,便是對弟弟緣一的嫉妒不甘之情。他之所以失去一切——優的愛慕,平靜的生活,內心的尊嚴,這一切都是因為緣一擁有他無法比肩的才華。隻要解決了這個問題,屬於他的一切一定會迴來的。

    他是如此堅定地相信著這個信念。終於,他成為了和緣一相同的斑紋劍士,掌握了與日之唿吸相似的月之唿吸,然後,他迴到了故鄉。

    可等待他的結局,卻與他的設想全然相反。優對他的強大似乎並不感興趣,而自己的孩子,對他也有隱隱的排斥之情。

    “良行…”岩勝歎了口氣,試圖和自己的孩子進行初次的對話,“我正是你的父親,繼國岩勝。”

    他記得這個孩子。在優誕下良行時,他曾迴來看望過他一迴。他的心中也有過成為父親的喜悅,但緣一的存在,令他無法純粹地享受這份喜悅,反倒令內心被更大的焦灼與不甘所占據了。

    “父親?”稚嫩的孩童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既然是我的父親,為何從不露麵呢?”

    “那是因為從前的我不夠強大。”岩勝說,“隻有等我的劍法足夠保護你與你的母親時,我才決定迴到故鄉來。”

    “你變得足夠強大了嗎?”良行的目光還是很懷疑,“那,你會日之唿吸嗎?”

    岩勝愣了愣。

    日之唿吸是緣一獨有的技法。緣一在鬼殺隊時,毫不吝嗇地將唿吸技法教給了所有的劍士,但是,無人能掌握他所獨有的日之唿吸,所以緣一便將唿吸法加以修改,配合每個人的體質,令不同的人學會了不同的唿吸技,風、炎、雷、水……以及岩勝所擁有的月之唿吸。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日與月,雖同在天際,可月之唿吸到底隻是日之唿吸的劣化劍技罷了。

    岩勝握緊了拳,低聲說:“我所掌握的唿吸技法,名為月之唿吸。”

    良行有些失望,說道:“我還以為你也會那種名為‘日之唿吸’的劍法呢……雖然,緣一叔父說我還不必學習這種東西,可我是真的很想學啊。”

    孩童失望的麵色,令岩勝的唿吸陡然急促起來。

    他的麵色一沉,心底隻徘徊著一個念頭:為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

    明明他已經成為了足以和緣一比肩的存在,可他卻覺得,自己失去的東西,似乎比從前更多了。就連自己的孩子,也對他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口口聲聲念著日之唿吸那樣的東西。

    優察覺到他的心情起伏,忙對良行說:“良行,不要失禮。再怎麽說,他也是你的父親……”

    “我才不需要!”良行皺著眉,很固執地說,“陪著我長大的是緣一叔父,才不是這個家夥!”說罷了,他轉過了身,一溜小跑朝外衝去。

    良行離開後,廊中久久寂靜著。

    片刻後,岩勝揚起了頭,說:“看來,我不適合留在這裏。”

    優聽著他的話,心底便忍不住有一絲怨意。她低聲道:“殿下,是您主動舍棄了我們的。”

    岩勝沉默地垂下了眼簾,像是認下了這樁罪名。半晌後,他從袖中抽出一支細長的匣子,說:“這是當年…你很想要的那支天竺螺鈿屋的發簪。多年前我走的時候,沒來得及交給你,現在當物歸原主了。”

    他將匣子打開,優便瞧見裏頭那支安睡的發簪。金箔貼就的椿花,以細細的葉流蘇為飾。這曾是她對著岩勝親口說過“我可是很想要的”東西。

    然而,她卻沒有接過。

    “殿下,當初我之所以說想要這個,不過是因為想讓鬆田大人免於您的懲處罷了。”優冷著眼,悠悠道,“我們武家的女子,到底不需要發簪這些下賤的東西。”

    岩勝的目光輕輕閃爍。

    “原來如此。”他說罷,將匣子合起,重新收入了袖中,“這是你不需要的東西。”

    優笑了笑,說:“嗯。”

    此話之後,兩人便再也無言。唯有庭院的春日之櫻悠然飄下,落在她珊瑚色的打褂衣擺之上。岩勝安靜地看了她半晌,像是要將她的麵容凝入自己的眸中。然後,他站起了身,道:“我要走了。還有一些任務沒有完成。”

    優抬起頭,卻隻見到他沉默地轉身離開,一如多年前她生下良行時的那個夜晚。

    “等…等等,殿下,”她有一瞬的慌亂,想要伸手去夠男子的背影。

    繼國岩勝側過身來,安靜地等她開口。

    優目光輕晃,原本伸出的五指在空中縮了縮,慢慢地垂落下來。最終,她說:“路上小心。”

    最終,岩勝垂下眼眸,轉身離去了。他的背影,在廊間越走越遠,慢慢消失了。

    ///

    繼國岩勝沒想過,這會是他與優的最後一次見麵。

    ///

    岩勝走後,生活似乎又迴到了從前的模樣;但良行卻略略有些變了——他對緣一沒有從前那麽依賴了,像是明白自己的父親另有其人,他不該將緣一當做父親來憧憬。此外,他也成熟了一些,常常對優展現出超越年齡的關切之情。

    “母親已經夠傷心了,我想讓母親一直開心地笑著。”這是繼國良行對叔父緣一所說的話。

    但是,命運並非是那麽容易讓人如願以償的東西。

    那年的夏日,因為在繼國一族越來越無法說上話的緣故,優帶著隨同自己嫁來的女房與下人,還有長子良行,從若州一道遷至了小六條城。

    雖心有不甘,可她也無可奈何。

    她的孩子具有岩勝與安藝國山名一族的血脈,本當繼承這整個繼國一族。可她沒有丈夫,唯一的倚靠便是繼國緣一。但緣一或許是個強大的劍客,但於族務之上,卻並無法插手。長此以來,她在繼國一族中,越發地寸步難行。

    於是,她隻能離開了長久居住的若州,來到了小六條棲身。雖不甘於繼承之權的旁落,可仔細一想,能與自己的兒子平安相守,倒也算是滿足了。就算沒有了昔日的風光與優越,但無人叨擾,也恰好落個清靜。

    可是,即使是這樣簡單的平靜,也在秋日到來時被倏忽燃起的戰火輕易地打碎了——安藝國的山名一族,連同西原諸國的其他大名一起,向征夷將軍一脈豎起了戰幟,決定以朝廷之名,討伐幕府一係。而阪東諸國,則彼此聯結,決定戍衛將軍,與西原的大軍為敵。

    若州地處京畿,恰好夾在東西之間。無論是東軍還是西軍,都強硬地要求繼國一族加入自己的麾下。繼國一族自己的女兒遠嫁至阪東,此刻人頭便淪在刀口為質,隻等著繼國一族矢口拒絕,便命喪他鄉;而繼國一族亦有許多男子,娶了來自西原的妻室,他們與西原的諸位大名之間關係盤根錯節,密不可分。

    在一番掙紮矛盾、抗議爭執之後,岩勝的叔父做下了決定,加入阪東的軍隊。如此一來,留給族內那些西國出身女子們的後路,隻有兩條——絕婚離去,或者死。

    但是,留給優的選擇卻隻有一個,那便是死去。

    也許是因為她的出身,也許是因為她是良行的母親。總之,掌權的叔父大人派遣了來使,攜帶著一柄短刀與一壺酒前來了六條城。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來使是岩勝舊時的家臣平岡,他見到這位以美貌溫柔著稱的北之殿夫人時,心中尚餘著昔日的敬意,忍不住道:“北之殿,您是岩勝殿的妻子。我雖身上帶著命令,但卻不願看您在眼前死去。我想再勸勸領主閣下,留下您的性命,令您能在小六條城繼續生活。”

    但她卻斷然拒絕了,說道:“我若活在繼國一族,不過是成為人質罷了。我故鄉的父親與兄長,會因為我的存在而猶豫躊躇,失去先機,以至於令戰士白白死去。與其如此,倒不如在此地身死。”

    平岡微歎一口氣,也明白她說的道理。

    武家的女子,全是自小受著貞忠之義長大的。家族的血脈必須是放在第一位的,北之殿夫人既然願意在六歲時為了安藝國遠嫁若州,那自然也願意在此時為了安藝國死去。

    這烽火亂世,大名家的女眷們,或多或少都承載著命運的不公。就連平岡自己的妻子,也因戰亂之故投水自盡,免得淪為了夫君和兒子的掣肘。

    “他日若淪為質子,切不可貪生怕死、苟惜性命,以至於令族人左右為難,斷送無辜性命。唯有以死相報,才算最為得體。”——這是每個武家女子都會蒙獲的教育。

    “你得到的命令,是看著我死去,對吧?”優對麵前的舊日家臣說,“平岡大人,我不會讓你為難的。你帶來的東西是什麽?”

    平岡拿出了酒與短刀,恭敬地獻上了:“酒是安藝國釀製的,來自於您的故鄉。這柄短刀,則是岩勝殿舊日所留之物,亦是先前的國守大人流傳下來的。”

    優的目光掠過平岡獻上的酒壺與短刀,散漫地笑了起來:“我出身武家,當然得以相匹配的方式死去。酒就不要了,把短刀給我吧。”

    “是。”

    這柄短刀似乎有些年歲了,刀鞘上鑲刻著繼國一族的鷹羽麻葉紋。她翻看了一下,拔/出刀刃,隻見得銀亮的刀麵上,反射出她年輕的麵容。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下一刻,門扇被胡亂地推開了。

    “姬君!”

    “母親…母親大人!緣一叔父,請救一救母親大人!”

    緣一與良行的身影,同時出現在了門外。優有些愕然地看著忽然出現的兩人,詫異於為何無人攔住他們。但仔細一想,憑借緣一的劍術,門外那些侍衛們是根本不可能攔住他的。

    匆匆趕來的繼國緣一,身上還沾著不知道屬於誰的血跡,一身皆是塵埃灰泥,頭發亦淩亂不堪。但他沒有空打理這一切,隻是目光焦灼地朝優走來,問道:“姬君,發生了什麽?”

    見狀,優歎了口氣,放下短刀,對平岡說:“平岡大人,能將我的孩子帶出去嗎?在這最後的時間,我有些話想和緣一大人說。”

    ※※※※※※※※※※※※※※※※※※※※

    uu終於可以死啦!!

    ///

    ps:岩勝不知道自己老婆要死了。因為時隔多年他終於迴了一次家,結果被老婆小孩冷臉以對趕走了,此後就不敢迴家不敢靠近老婆了,也不知道發生了這些事……so~【點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綜]戀與獵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Miang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Miang並收藏[綜]戀與獵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