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空艇抵達巴爾托克首府,旅客們相繼推開起落坪的玻璃門,零零散散地步出。優娜提著行李箱,慢慢走在人群之中。腳步聲稀落,大城市嘈雜的鳴笛喧嘩聲迎麵撲來。

    “伊爾迷少爺,有一件事,我有些在意。”她對身旁的男人說。

    “什麽?”黑發白膚的殺手先生停下了腳步。

    “伊爾迷少爺有什麽……一直要向您尋仇的仇家嗎?”優娜的眉輕輕鎖起。

    “很多吧。”伊爾迷不甚在意的樣子。

    優娜的目光輕輕閃爍。她從口袋中拿出手機,打開郵箱,遞給伊爾迷看:“最近,有個人一直在反複聯絡我。他說,他願意給我一大筆錢,隻要我能將伊爾迷少爺送到他的麵前。”

    “嗯?”伊爾迷掃了一眼手機屏幕,“那你答應了嗎?”

    優娜苦笑一下,說:“我可沒有指使伊爾迷少爺行動的能力。就算是我想雇傭伊爾迷少爺,也出不起那筆錢。”

    伊爾迷的目光,慢慢地落到她秀麗的麵孔上。

    “你沒有直接否認哦。”他說。

    那雙漆黑的、沒有瞳仁的眼睛,仿佛可以洞悉她心底所有狡黠的秘密。

    優娜一怔,唇角浮出無奈的笑意。

    “啊,那是因為……”

    “沒關係。”伊爾迷隨意地擺了下手,打斷她的話,“十有八/九,是西索吧。他最近似乎很無聊,一直找著各種借口想要和我打一架呢。如果是他的話——那就不用管。你就當他是我的朋友好了。”

    “朋友……嗎?”優娜的笑容柔和起來,“是。我明白了。”

    伊爾迷向前走去,身影消失在茫茫的人群裏。再仔細看時,眼前隻有大都市繁華的人流與熙熙攘攘的街道了。

    一陣微熱的、夾帶著汽油味的風,吹起優娜的長發。

    手機又輕輕震動起來,是短信的提示。

    優娜低頭,卻見到屏幕上的話語很簡單——

    你是個

    藏不住秘密的壞孩子。

    優娜的眉微微一皺。她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滑入袖中,側頭環顧一下。周身是剛從飛空艇裏下來的旅客,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誰都顯得普普通通,誰都顯得心思不軌。

    優娜掂了掂手機。

    雖然不知道那位“重要客戶”藏在那裏,但她也無所謂就是了。

    雖然自己確實答應了“重要客戶”的交易,和伊爾迷同時抵達了那個男人所指定的地點。但“重要客戶”可沒有說過,自己不能把這樁秘密交易告訴伊爾迷。

    讓伊爾迷提前獲悉情報的話,自己就成為了伊爾迷這一方的人了。

    交易的錢,她要。

    交易的安全,她也要。

    自小就跟著族人在交易稀寶的她,總是很注意這兩件事情。

    又是一般飛空艇落地,一大群旅客步出了閘門。裏頭似乎有哪個學校在組織修學旅行,一群孩子興奮地揮舞著手臂衝了出來,其中幾個倒著跑,撞了她一個滿懷。

    “疼——!”

    “對不起啊!大姐姐!”

    “走啦走啦!老師等等我們啊——”

    等到幾個孩子跑開,優娜才慢條斯理地撣去衣上的灰塵。

    “你的東西吧?美麗的小姐。”

    她的身旁,傳來一道輕漫的嗓音。

    優娜抬頭,發現身旁站著一個紅發的高挑男人。第一眼,她隻能記住男人的眼下有著淚滴形的妝容,那副打扮正如巡遊至此的小醜一般。

    “我的……?”

    優娜的視線落到他的掌心,發現那是一張普普通通的撲克。

    這明顯不是她的東西。

    但在下一瞬,男子的掌心輕輕一翻,那撲克便如魔術似地,變為了她的手機。

    優娜有些驚奇地拿迴了手機,說:“謝謝。”

    “不用客氣~”男人的手掌一翻,掌心又變出了幾張撲克牌。他用尖細的指甲慢慢地挑弄著撲克,自顧自地離開了。

    優娜收好手機,攔了一輛的士,打算前往提前定好的酒店。

    在打開車門的一瞬,她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了什麽。

    ——那個男人的聲音……

    她曾經在電話裏聽到過。

    那個被伊爾迷大少爺稱作“西索”的男人。

    ***

    “格林小姐,您的房間在18樓。”巴爾托克酒店的前台服務員露著甜美標準的笑容,遞上了房卡。待優娜接過房卡後,服務員憂心忡忡地說,“最近總是客滿,所幸您的運氣好,還能定上一間房呢。”

    優娜向服務小姐道謝,提著木質行李箱走向電梯。

    叮——

    電梯雙門打開,迎麵又是一張熟悉的麵孔。

    “呀,是伊爾迷少爺。”優娜笑眯眯地說,“您果然也住在這家酒店呀。”

    伊爾迷從電梯裏走出,托著下巴歪頭打量著她。

    許久後,伊爾迷自顧自地點點頭,說:“現在我可以100%確定了,我現在的工作,和你沒有關係。”

    “誒?”優娜有些迷惑的樣子,“為什麽這樣說?”

    “如果你是一個想方設法把我騙到這裏來的人,”伊爾迷目光上飄,“那麽,你和我一直訂同一班航班、同一家酒店,那真是愚蠢的明顯。”

    優娜的笑眼微彎:“伊爾迷少爺,其實……”

    “嗯?”

    “巴爾托克首府最近深受黑幫困擾。”優娜指了指電梯旁的廣播電視,上頭正在播放著黑幫火並的新聞,“除了中央區之外,哪裏都不太/安全。所以,旅客們來巴爾托克首府,都是住在中央區的酒店——嗯,這一家酒店,是一般旅客的首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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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伊爾迷說,“我隻是讓管家隨手訂了一家。”

    “管家也是考慮到了黑幫的麻煩吧。”優娜很理解的模樣。

    電梯開門的時間要超時了,優娜急急忙忙步入電梯之中,又和伊爾迷擺了擺手:“那,大少爺,迴見了。有機會請你喝一杯。”

    伊爾迷點頭。

    電梯門快要合上的時候,伊爾迷飛速地一伸手,從她的衣服上摘下了什麽。

    ——那好像是一張撲克牌。

    優娜略帶詫異的臉,被漸漸合攏的電梯門遮擋住。

    電梯的樓層數亮起來,三層、四層、五層……

    伊爾迷捏著那張撲克牌,若有所思。

    ***

    18層到了,優娜穿過安靜的走廊,刷卡打開了1803室的房門。沒插電卡的房間,一片漆黑。高跟鞋踏上長絨地毯,鞋跟的聲音也顯得沉悶。

    然而,在這片黑暗裏,有什麽東西破空飛來。那“刷”的輕響,讓優娜下意識地便側身一讓。

    下一刻,那些東西便牢牢地紮入了她身後的木門。

    優娜慢慢將電卡插入。房間裏燈光大作,電視自顧自地吵鬧起來,空調也隆隆運行。陽台的玻璃門前,靠著一個手持撲克牌的男子。

    優娜在飛空艇起落坪遇到過這個人。

    “你就是伊爾迷少爺口中的‘西索’吧。”優娜說。

    男人有著顏色妖異的紅發,細長的眼輕輕上挑。那副輕佻的、愉快的表情,怎麽看都像是在參加一場令人渾身敏感的遊戲。

    優娜迴頭看了一眼,紮在門上的是幾張撲克牌。紅桃,草花,明明是最普通的紙牌,卻深深紮入了不鏽鋼的門扇裏。

    可以想見,這些撲克如果刺入她的身體會是什麽模樣。

    “是。”西索承認了。他嘩啦啦地洗著手裏的牌,慢慢走近了優娜。他很高,低頭便能輕而易舉地俯視著她,“我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守不住秘密的孩子~”

    優娜用清澈的目光抬頭望向他。

    “你也沒說過,這樁交易需要保守秘密。”

    “哦?”西索將她逼退一步,歪頭,“不保守秘密的話,我的趣味就減少了很多。”

    “……”優娜站在牆角的角落裏,神色依舊柔和,“但是,事已至此,已經沒法挽迴了喔。不如西索先生說一下,你想要什麽樣的解決方法吧?”

    “這個嘛~”西索的唇角高高揚起,“當然是懲罰壞孩子。”

    ——讓這個泄密的家夥,知道代價。

    “事先說好。”優娜說,“我身無分文。請大少爺工作的錢,是向銀行貸來的——這筆貸款,還得依靠西索先生的交易來償還。經濟方麵,我完全是拆東牆補西牆的狀況。”

    在貸款時,用途填寫的是“個人創業”。

    也難為銀行竟然過了!

    西索輕輕眯起了眼。

    “你在飛艇上說,你不喜歡喝醉,對吧?”他說,“那麽,就罰你喝到醉好了~”

    讓她做討厭的事情,那可真是令人想想就高興呢。

    ***

    桌上的空酒瓶東倒西歪,整個房間裏都洋溢著酒的香味。

    優娜微唿一口氣,拿著玻璃杯的手略有顫動。她的視野已經有些不穩了,但她能清楚地看到,西索哼著不知名的調子,坐在桌旁興致盎然地把玩撲克。

    巴爾托克的酒很烈,濃度很高。憑她的酒量,根本不能喝多少。

    她曾經很喜歡喝酒,經常與朋友們一起喝的酩酊大醉。那種飄飄然的、如同在雲端一般的感覺,真的很好。她會在醉後,感覺不到任何的失敗、痛苦、怯懦、理智,隻有快樂。

    巡迴演出,奪得獎項,賣出藍鑽……都是值得喝酒慶祝的事情。

    直到——

    “喂,優娜,你不是學會了那個什麽,魔王的奏鳴曲的長笛小節嗎?”

    “反正也不會是真的。試一下吧?”

    “連旋律都這麽說了的話,那就是大家都同意了!你可不能做膽小鬼哦。”

    然後……

    “長笛,我可不太擅長……但是,也可以試一試。”

    醉醺醺的奏者,笑眯眯地拿出了樂器。

    ……

    那一晚過後,她就再也不願意喝酒了。

    沒想到在今天,她會因為安全所迫,在這裏沒完沒了地喝酒。

    優娜的手一鬆,酒瓶在地上摔碎了。她搖搖晃晃地向後退去,倒在床上,喃喃地說:“這一迴,是真的醉了哦。”

    視野微亮,旋即又歸為黑暗。

    隱約間,她看到紅發的男人慢悠悠地走到自己身前。撲克牌灑落下來,到處都是。

    “我改變主意了~”

    他的眼底有狡詐的光。

    “現在開始的,才算是對你的懲罰喲。”

    ***

    疼痛。

    渾身上下都疼痛。

    餘醉的快樂伴隨著的疼痛。

    腦袋是宿醉後的疼,手腕則是那種仿佛被枷鎖桎梏的疼。脖頸也疼,像是被勒過,她也清晰地記得那種難以唿吸、幾乎要溺水而死的感覺。

    ——那個男人,掐著她的脖頸,在她耳旁低聲說話。

    “感覺如何?嗯哼~”

    溺水與窒息一樣的感覺。

    “醒醒。”

    不知為何,優娜聽到了伊爾迷的聲音。

    她勉強睜開眼,視野晃動,看到伊爾迷·揍敵客站在自己的床前。男人那沒有波瀾的黑眸,正直直地注視著置身於一片狼藉中的她。

    優娜的酒醉稍稍清醒了些。

    她慢吞吞地坐起來,腦袋卻還有點渾噩。

    雙腕因為疼痛在輕微地顫抖著,手腕處有著明顯的一圈淤青。

    “怎麽…迴事……”優娜的表情,有些呆怔。

    伊爾迷挑眉。

    他撿起地上的撲克,夾在手指間。

    原本想說的話被收迴腹間,這一刻,他有了個突如其來的絕妙想法。

    “是我做的——”他說。

    “不好意思,我有點喝多了。”

    嗯,他可是從不說謊的,這次是個例外。

    ※※※※※※※※※※※※※※※※※※※※

    寫的有點誤導性,這裏解釋下,不是強迫。單純是喝酒喝多了,順勢爽了把,優娜完全不帶反抗的。至於為啥這麽兇殘的樣子,因為西索本來就挺喜歡動手的,看人不爽就殺,獵人的世界觀裏死一大群人也老正常了,我不覺得西索會對那啥的朋友手下留情啊。既然寫獵人同人,我感覺還是得有點內味兒…當成抖s與抖m的意外偶遇就行了,反正就這一次後文全是快樂va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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