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驚瀾坐到雲危畫對麵,道:“你想說的,我明白。”

    “恩?”雲危畫抬頭望著他,“殿下是指……陳歆歌?”

    段驚瀾眼底的笑意泛著一股冰冷:“或許。”

    或許不止。

    後半句話,段驚瀾沒有說出口。

    “你還記得鸚歌那件事嗎?”段驚瀾道,“從那次你提醒我百麵生的出現開始,我便已經讓明然留意她了。”

    可惜的是,林明然在監視著陳歆歌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也沒有見到過陳歆歌和什麽特別的人打交道。

    就連陳歆歌平日裏常去的幾家商鋪,都沒有查出任何問題。

    這一點倒是讓段驚瀾很是頭疼——再加上這陣子段驚瀾的主要目標都放在了丞相府那邊,陳歆歌的事情隻能暫時擱置了。

    而這一次,請西涼使團幫忙帶著南宮卿安迴京的事情,陳歆歌也配合得很好,讓人找不出半點紕漏。

    “原來……原來殿下一直有在調查鸚歌的事情。”雲危畫有些愧疚,“我還以為……”

    “以為我根本不在意?”段驚瀾笑著望她。

    雲危畫第一次發現,原來段驚瀾是個挺愛笑的人。

    雲危畫點了點頭。

    那陣子,因為鸚歌離奇失蹤、段驚瀾卻一副不願理睬的態度,她還衝段驚瀾發過脾氣。

    ——原來這個男人並不是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也並不是沒有在意她的感受。

    段驚瀾垂著眼簾,輕聲呢喃:“若不是因為你,本王大約確實不會太在意。”

    他唇邊的笑容永遠是淺薄的,讓人看不真切。

    “那現在呢?”雲危畫問道,“殿下後來……有查到什麽嗎?關於鸚歌的失蹤?”

    段驚瀾望著她。

    搖了搖頭。

    “這麽久了,如果落在百麵生的手裏。大約,也已經沒了吧。”

    段驚瀾說完,看著雲危畫眼裏的光彩一點點黯淡下去。

    其實,雲危畫自己心裏也清楚的。

    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鸚歌多半兇多吉少。

    若是連段驚瀾都沒有查到……怕就更沒有什麽希望了。

    “那殿下,從陳歆歌那裏有查到什麽嗎?”雲危畫問,“如果她真的有問題,如果劉清清的死,鸚歌……鸚歌的死,都和她有關——她為什麽要這樣做?還有那個韓夕霧,鸚歌那件事上,韓夕霧應當也脫不了幹係。白王府這般守備森嚴,他們又是怎麽動手的呢?這些問題,殿下都有頭緒嗎?”

    “這就是,我為何要將你帶到瀲灩閣再談的原因。”段驚瀾神色坦然,嘴邊噙著輕雲一般的微笑,好像一切的困頓挫折,都能被他踩在腳底。

    段驚瀾的這句話,換而言之,就是他懷疑,白王府中有別人的暗樁。

    裏應外合,故而他們才能動手如此輕易。

    段驚瀾其實是不太願意去設想這個可能性的。

    一則是出於對下屬們的信任,一則是因為白王府的暗衛、侍衛們數量巨大,真要調查起來費時費力,極為麻煩。

    至於麒麟衛裏頭……應當不太可能。

    麒麟衛隻有幾十人,其中又被明德皇帝安插了些自己人,實在沒地方再安插別的勢力了。

    無數雙眼睛都盯著白王府呢,包括今天前來拜訪的陳解憂和時有運,他們的目的怕是也不單純。如果白王府的守衛真出了問題,可就太危險了。

    雲危畫怔怔地看著她,忽然覺得身後仿佛被無數雙眼睛盯著,讓她喘不過氣。

    “但你不用擔心。”段驚瀾道,“不論出了什麽事,一切有我。”

    “一切……有你麽?”雲危畫看著逆光中的人影,呢喃重複。

    “對。”段驚瀾走到雲危畫身邊,半蹲下來,握著她的手,萬分珍惜地印下一吻,“我段驚瀾,不會讓雲危畫出任何事。”

    手背被親吻過的地方很燙,燒紅了雲危畫的臉頰。

    “為什麽?”雲危畫怔怔地問出了一個她問過千百次的問題。

    “王妃不開竅嗎?”段驚瀾耐著性子。

    雲危畫沉默著看他。

    段驚瀾笑道:“本王有的是時間,讓你自己慢慢發現,本王這樣對你是為什麽。”

    “我不懂。”雲危畫放下了手爐,一手撫摸著被親吻過的地方,道,“殿下你是不是……”

    “恩?”

    “看中了我膚淺的外表?”

    “不是。”段驚瀾簡直要被氣笑了,“本王看中了你渾身上下,尤其是做那些事時忍耐著的神情。”

    “……嗬。”雲危畫黑了臉,直接抄起懷裏的手爐朝段驚瀾的懷裏扔了過去。

    段驚瀾湛湛接住,用著故作輕巧的語氣說道:“你隻需明白,本王是認真的就好。並且,我絕對不會做對你不利的事情。”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欺騙你、傷害你、背叛你,”段驚瀾將手爐放在桌案上,盯著雲危畫的眼睛,“可本王不會。”

    “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

    雲危畫望著那雙真摯的眸子,一刹那間,仿佛看到了透明的靈魂。那種灼熱的溫度在冬夜裏帶來些許生命力,像極了無盡汪洋中的一葉孤舟。

    “我可以相信殿下嗎?”雲危畫問。

    “為什麽不呢?”段驚瀾反問。

    是啊,為什麽不呢?

    既然有這樣有一個近乎完美的人,向他伸出了充滿誠意的、近乎在孤獨中拯救她的手。

    為什麽不握住呢?

    為什麽要因為上一世的悲哀痛苦,拒絕這一世的好意呢?

    “不該是殿下站在我這邊。”雲危畫垂著眸,掩住了她眼角微微的濕潤,“應該是我。既然殿下真誠如此,我雲危畫,會一直站在殿下的身邊。”

    這大約是雲危畫,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如此真摯。

    段驚瀾受寵若驚。

    至少現在,他們更近了一步,不是嗎?就算在雲危畫心裏,他還不是那個能夠相守一生的愛人,至少也該是維護一生的知交了吧。

    段驚瀾不敢一下子奢求太多。

    可他眼裏的驚詫還是漸漸變成了從深處迸發而出的占有欲,他將雲危畫緊緊摟在懷裏,用著命令的口吻:“本王記下了。王妃,說出口的話,可沒有反悔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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