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段驚瀾說了兩次別讓韓夕霧見到白王妃,林明然不敢不應,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並且萬分艱難地把“屬下盡力”四個字憋迴了嗓子眼兒。

    韓夕霧的出現,同樣也讓段驚瀾頭疼,可當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段驚瀾接著道:“趕緊去辦。一會兒再隨我去趟大理寺,蘇遺通應該等急了。”

    此時,大理寺的地牢裏,蘇遺通早已心如死灰。

    自從那日他拜托魏大人向明德皇帝表達自己的訴求,卻被明德皇帝無情駁迴的時候,蘇遺通就知道自己是真的完了。

    可這一切來的太快,轉機消失得太慢。

    蘇家被抄家,明德皇帝不願見他,這種種跡象,都是在給蘇遺通宣判死刑。蘇遺通坐在牢裏想了整夜,終於還是將這傾頹之勢的出現歸結到段驚瀾的身上。

    隻有段驚瀾,有動機、有能力將蘇家連鍋端起。

    所以白王過來探監的時候,蘇遺通直接冷嘲熱諷:“堂堂白王殿下居然來探望草民,怕不是也要來落井下石吧!殿下不覺得此等行為,有失您的身份嗎?”

    魏大人給白王打開了牢門,厲聲喝道:“蘇遺通!怎麽跟白王殿下說話的!”

    “哼。”

    林明然首先進去了牢房,江裏麵的茅草收拾了一下,騰出一個勉強算得上幹淨的地麵給段驚瀾坐下。

    段驚瀾眸光平靜:“本王不是來落井下石的,隻是想有些困惑,想問蘇大人。”

    蘇遺通目光閃動,卻還是端著架子:“殿下真是抬舉蘇某了。”

    “當年蕭家之事,是蘇大人的傑作吧。”段驚瀾道。

    “是!是蘇某的傑作!”蘇遺通毫不避諱,“這一點,白王殿下心中早已料定了不是嗎?”

    “但卻不是蘇勤所為。”段驚瀾接著說道。

    謝祁和南葉仔細研究過近年來死在蘇家手上的那些屍體,劍法淩厲,卻不夠靈巧,以至於屍體上的傷痕多帶了些糙麵。且蘇勤多使厚劍,創口略深、略大。

    而當初蕭家被滅門……

    一劍封喉。

    劍刃偏薄,卻每刺一劍都能命中要害。那樣的劍法,是蘇勤這樣的殺手所比不了的。可奇怪的是,這樣擁有淩厲劍法的人,卻在某年某月某日,忽然消失了。

    如果說蘇遺通是蕭家滅門的幕後推手,那當初的那名劍客,便是直接的兇手。

    “殿下想知道些什麽。”蘇遺通問。

    “當年,闖入蕭家殺了蕭家上下上百人口的,到底是誰?”段驚瀾直直的望著蘇遺通,問道。

    “哈哈哈哈……”蘇遺通驀地笑起來,靈光的腦袋好像忽然捕捉到自己的一線生機,“段驚瀾,你要我告訴你也可以!我有個條件。”

    “救我出去!”蘇遺通盯著段驚瀾,一雙渾濁的眼睛裏,滿布著對生存的欲妄,“這對你,堂堂白王,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

    “本王親手把你送進的牢獄,”段驚瀾淡淡一笑,“你覺得本王會輕易放了你?”

    “你會!”蘇遺通直接道,“你為了蕭家的事情糾纏了這麽久,事情的真相隻有我最清楚!你難道能放過這最後的機會嗎?”

    段驚瀾沉默著,輕撫著自己的衣袖。

    見段驚瀾始終沒有反應,蘇遺通也著急了:“段驚瀾!你在猶豫什麽,我死了,當初的秘密便永遠埋在地底了!”

    “本王不是猶豫,”段驚瀾笑道,“但同樣,你的命,本王也要定了。”

    “你什麽意思?”

    “蘇家被抄家的事情,你應該已經聽說了。”段驚瀾道,“倘若我跟你保證,能保住蘇家最後一絲血脈呢?”

    “衍之?”蘇遺通皺了皺眉。

    “也許你不知道,蘇夫人,有了身孕。”段驚瀾道,“這個孩子會生下來,由蘇夫人一手撫養——隻要蘇大人肯與我交換條件,蘇家便不會絕後。”

    -

    瀲灩閣裏,雲危畫醒過來的時候,身旁空無一人,段驚瀾早已經收拾了衣裳走了。她想起身,卻覺得小腹一陣酸痛,捂住小腹,在心裏將段驚瀾咒罵一番後,雲危畫才極為小心地起身。她稍微動一動,便覺得下腹刺痛,索性把枕頭往後移了移,靠在牆上休息。

    閉上眼,想起的便是段驚瀾的臉。

    昨天的強迫、昨天的溫柔,都一並浮現在雲危畫的腦海。有段驚瀾泛紅的臉頰,他身上微微覆著的薄汗,有那一室的旖旎。

    那些場景細細想來居然有些不真切,可她確確實實是在瀲灩閣裏醒來的,身體上的不適也都在提醒著她昨晚發生了什麽。

    雲危畫有些分不清自己現在是欣喜還是生氣。

    昨天的經曆確實足夠美妙,可畢竟一開始她是被點了穴的,是段驚瀾的一意孤行。她的主觀被忽略,這讓雲危畫覺得很不舒服。

    他們現在算什麽呢?

    算是相愛嗎?

    可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少了什麽呢?

    雲危畫想了好久好久,不知怎的想起上一世的項北轅來。當初她追隨著項北轅,項北轅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她的喜怒哀樂,那時候,她應該是愛他的。

    那對於段驚瀾呢?

    段驚瀾的一舉一動,不在她的視線之內,她也極少注意過,更別說足夠牽動喜怒哀樂了。她對段驚瀾的感情證明,最多最多,也隻是昨晚嗅到他身上的脂粉氣時的慍怒。可那份慍怒比起當年她對項北轅的感情,微不足道。

    那麽,也許她是不愛他的。

    至於昨晚讓她漸漸沉.淪的感覺,大概也隻是出於男女的需求罷了。就像厲王對南宮卿安,總不至於是真的深愛吧。

    這樣想來,段驚瀾對她,應該也隻是如此?

    想太多讓雲危畫覺得頭疼,她長舒了口氣,拖著酸痛的身子打算洗漱。卻沒想她剛動了動,門外就有人聽見了聲音。

    舒心不知什麽時候守在屋外了:“小姐,你醒了嗎?”

    “舒心?”雲危畫輕聲問道。

    舒心聽自家小姐醒了,趕忙推門進去,幫著雲危畫收拾洗漱。雲危畫沒問舒心為什麽一大早就守在了瀲灩閣,舒心也極為默契地沒有打聽昨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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