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葉,我能不能問你個事兒?”謝祁撓著頭,說話時臉上還帶著幾分羞赧。

    南葉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道:“什麽事?”

    謝祁覺得,這王妃娘娘解了她的腰帶實在於理不合!雲危畫成了第一個解他腰帶的“特殊”人員,這會讓他覺得自己和王妃之間發生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但是!如果南葉也解了他的腰帶,事情的性質就不一樣了!這樣,雲危畫的特殊性就不存在了!

    於是謝祁大著膽子,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個,你……要不要脫我褲子?”

    南葉的表情一滯,瞪圓了眼睛,冷冷道:“……滾。”

    就在兩人正貧嘴的時候,顧頡打開房門,走了出來。兩人皆是一怔,還是謝祁最先反應過來:“顧頡,你這是去哪兒?”

    顧頡淡淡看了兩人一眼,道:“去找白王殿下。”

    “殿下?他剛走。”謝祁道。

    “嗯,”顧頡點了點頭,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接著說道,“我與殿下約在海宴樓見麵。”

    “噯!?海宴樓?”謝祁覺得自己肚子裏的饞蟲都要被勾起來了!海宴樓可是京城一等一的酒樓啊,裏麵的美食數不勝數!

    顧頡向兩人頷了頷首,也不理會謝祁那滿是羨豔的目光,徑自從後院走了。

    謝祁滿是不舍地收迴了目光,撓撓頭,一臉受傷的表情:“殿下都沒請我去海宴樓吃過東西。”

    “你自己又不是去不起。”南葉白他一眼。

    “那不一樣啊。”謝祁滿臉哀傷。

    最重要的是,如果是白王殿下請他吃,就不需要謝祁自個兒花錢了!

    說起來,真是好久沒去過海宴樓了,從上清宮迴來以後就一直“忙這忙那”——雖然在大多數人的眼中,他也不過是在香袖微弦和花扇搖兩座清樓之間來往罷了——謝祁自個兒都沒好好吃一頓。

    海宴樓裏,段驚瀾已經一早等在了那裏,對於顧頡的姍姍來遲,他倒是沒有多在意。

    兩人選在了一處雅間,為了保密,段驚瀾甚至把相鄰的兩個房間也都一並包下,每個屋子裏,又都安排了數名白王府暗衛。

    兩人方一落座,便開始議事。之前幾日,段驚瀾一直都不在京城,故而對帝都發生的中毒事件了解不多,他這次約顧頡出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而之所以選在海宴樓,是因為這個地方,除了位於京城的中央地帶,登上三樓便可將大半個京城收入眼底之外——更能夠一眼就看到半條街以外的項學士府。

    白王殿下向來樣樣出色,在吃醋這個本事上,也不落人後。

    顧頡簡單地將事情概述一遍,然後道:“那人能夠想到利用赤旱毒的解藥誘發君影草的毒性,可這世上,知道赤旱毒的解法的,隻有我和師父。”

    段驚瀾隻靜靜聽著,一邊品著茶水。

    他是很愛喝茶的,更勝過酒。這一點,了解他的人都知道。

    也就是定王那個不拘禮數的王爺,才會每迴見了段驚瀾,都要開懷暢飲一番。

    “所以顧頡猜測,那背後下手的人,一定知道我就在城中。”顧頡下了定論。

    段驚瀾的眸色一亮,仿佛在認真思考這件事。

    顧頡和舒晏城,是段驚瀾近些年來才收入麾下的。自從兩人歸附白王府之後,外界便一直尋找不到這兩人的蹤跡,便給這兩個神醫掐了個“失蹤”的由頭。

    如今舒晏城已死,知道顧頡在白王府的……還會是誰呢?

    “知道顧頡在白王府的,隻有兩個,”顧頡尋思許久,道,“一是定王殿下,另一個,就是蘇白麓!”

    段驚瀾抬眼看了看他,直接道:“不會是定王兄。”

    段驚瀾這麽迅速地排除了定王,著實讓顧頡有些訝異,但他眼中的驚詫也隻是一閃而過:“是,顧頡明白。”

    白王和定王之間感情甚篤,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

    有時候,顧頡不是很明白這兩個人緣何會有那麽深切的兄弟情義——白王心機深沉,而定王卻是世間少有的真性情;段驚瀾很少有能夠全心意去信任的人,定王卻賓朋滿座隨便街上一個買糖葫蘆的都能和他成為知己。

    這兩人幾乎處處相反,卻又在如今這個情意涼薄的皇室中,成了情誼最牢固的兄弟。

    “如果是蘇白麓做的手腳,他又是怎麽收服了百麵生的呢?”段驚瀾思忖片刻,忽地說道。

    這一點,顧頡也沒有想過,他直接問:“百麵生?殿下怎麽會提起他?”

    “那人從本王的手中溜走,昨夜,還妄圖綁走王妃。”一念及此事,段驚瀾便覺得胸臆中滿是怒火,“是為了破壞解毒。”

    小小一個百麵生,居然要綁架他的王妃?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顧頡一怔,道:“殿下說的是。百麵生作為西涼國的前任國師……就這麽歸在蘇白麓的麾下,確實令人生疑。”

    蘇白麓雖然勢大,可他的勢力,從一開始就是浸在天闕國內的——蘇白麓的動向,一直都是白王府著重觀察的對象,所以對於這一點,顧頡和段驚瀾都能夠肯定。那麽百麵生為何要放棄在西涼國的大好光景,放棄自己的國師之位,轉而投靠天闕國的蘇白麓?這實在匪夷所思,更說不通。

    “可是,百麵生背叛西涼的具體原因也無人知曉,說不定,蘇白麓恰好能滿足她的所求呢?”顧頡接著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段驚瀾搖了搖頭,他放下茶杯,定定看著顧頡:“你漏了一個人。”

    漏了一個?

    顧頡有些怔忡,道:“誰?”

    “你個你我都認得的人。”段驚瀾唇邊浮著淡淡的冷笑,可他的雙眼,確實淡漠而狠毒的。他一手支著頭,一手搖著茶盞,悠悠然道:“一個……故人。”

    顧頡心領神會,唇瓣翕張,卻始終沒有念出那人的名字。

    顧頡蒼白的雙手在袖中握緊,那個人,那段被他刻意塵封了許久的記憶!他,真的要迴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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