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息!”命令性的口吻,態度還極差。

    可就是不知為什麽,雲危畫竟對他的話百分百地信任。幾乎是下意識的,雲危畫趕緊屏住了唿吸。

    屋子裏,一股奇異的香氣彌漫開來。

    段驚瀾神色不明,額頭見汗,臉上也隱隱透出微紅來。再看一眼雲危畫,此時,雲危畫被捂在被子裏,隻露出了一雙大眼睛,眨啊眨得,盯著段驚瀾看。

    該死!明明是這個女人犯的事兒,她怎麽還能擺出這幅無辜的樣子!

    段驚瀾有些頭疼,隻能別過眼不去看,才能勉強穩住心神。

    雲危畫好像也察覺了這藥物非同尋常,問了句:“殿下,您怎麽了?”

    他怎麽了?

    段驚瀾咬牙切齒。這個女人還敢問他怎麽了?!段驚瀾的麵色又紅了一重,隻覺渾身燥熱,唿吸也越來越粗重。隻能橫退一步,扶著桌子才能勉強站立。

    雲危畫見了,卻隻以為段驚瀾的瘋病又要發作。緊緊縮到被子裏,大氣都不敢出。

    忽地,段驚瀾一個旋身,抽出了懸掛在牆上的長劍。身影桀驁,劍光淩厲。在雲危畫震驚又恐懼的目光中,狠狠向空中一劃!

    雲危畫因驚懼緊閉起雙眼,可卻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

    再睜眼時,就見地上湛湛一灘血跡,從段驚瀾的掌心一路蜿蜒而下。

    白王……割傷了自己?

    雲危畫心中頓覺不好,腦中急切地思索現在的狀況。這段驚瀾發起瘋來不僅殺人,還要自殘麽?!

    這……這皇室人的喜好,雲危畫委實不懂。

    段驚瀾卻沒有多做解釋,開了房門,向虛空中吹了一記響哨。

    林明然瞬間飛身而下,見段驚瀾手掌染血,頗為驚訝,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雲危畫的身上。

    而一股奇異的香氣,更是從房間裏傳來,林明然瞬間變了臉色,自行屏住了唿吸!

    “給她換個房間。”段驚瀾淡淡吩咐。

    “是!”

    段驚瀾抬腿要走,林明然急急攔住:“殿下這就走嗎?”

    段驚瀾沒有迴應,甚至腳步未停,徑自走入了濃重的夜幕之中。

    。

    換了房間,雲危畫熬到淩晨才沉沉睡去,而白王府書房的燈,更是亮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清早,每個路過白王府門口的人,都忍不住駐足凝望,仿佛是白王府裏隨時會仍出什麽新鮮玩意兒。

    ——白王段驚瀾發了瘋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京城。

    有不少人都守在白王府外看熱鬧,就等著新娘子的屍體被抬出來的那一刻!

    可惜,還是讓這些人失望了。

    終於到了正午,雲危畫起了床,依然是一張麵具遮臉,推門就見白王府的侍從們有條不紊的在打掃內務。見新婚夫人醒了,就有丫頭過來給雲危畫梳妝打扮。隻是生人的親近,雲危畫還是覺得有些別扭,便自己稍稍梳理 就出了門。

    對於昨晚的事,雲危畫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消化,她有太多的疑問了。但是,她已經有足夠的理由相信,段驚瀾的瘋病根本不像傳言的那般嚴重,又或者說,白王,根本就是裝瘋!

    雲危畫在府上轉悠了許久,終於在一處別院裏見到了林明然。

    老管家正和林明然說著些什麽,見雲危畫過來,恭敬地退向一旁。自從段驚瀾“瘋了”之後,白王府上下的事務,幾乎全權交由了林明然打點。

    雲危畫上前,卻並不言語。

    林明然識趣地將老管家打發走,笑道:“管家剛才告訴我,已經教了舒心和鸚歌兩個丫頭府上的規矩。你若還是喜歡這兩個丫頭,就還讓他們服侍你。”

    雲危畫不得不稱讚林明然這個善解人意的長處,簡直活像能看透人心似的!

    雲危畫趕緊向林明然道了謝:“林護衛,可否移步說話。”

    林明然看了她一眼,點頭。

    兩人走到一處僻靜之地,確定四下無人後,雲危畫才道:“你向我說實話,白王沒有瘋,是不?”

    仿佛早已料到雲危畫會有此一問,林明然並沒有流露出多少驚詫之色,大方承認:“是。”

    “那為何……”雲危畫有些摸不著頭腦。

    為何那一日,南葉分明受了重傷逃迴香袖微弦,聲稱是被白王所傷。而謝祁眼中難以名狀的悲傷雲危畫更是看得清楚。

    所有人都以為白王真的瘋了!

    ——難道,不是嗎?

    “此事,隻有我、顧頡和南葉三個人知道。”林明然說道,“雲姑娘,是第四個。”

    “你們就這麽信得過我?”雲危畫狐疑地看了林明然一眼。

    林明然笑容淡淡,一身月白長衫襯得他整個人豐神俊朗,溫潤如玉:“是白王殿下的意思。”

    白王?

    雲危畫更是想不通了。段驚瀾憑什麽這麽相信自己,萬一她去揭發、去告密呢?還是說……因為如今已經成婚,知道彼此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所以無所畏懼?

    “明然也有問題想問,”林明然的聲音傳來,眸光鎖在雲危畫的臉上,“雲姑娘的‘月沉香’,是從何處得來?”

    敢對白王用‘月沉香’這樣的迷藥,他實在很好奇,雲危畫是哪裏來的膽量!

    昨晚,雲危畫將月沉香用到白王身上之後,就明顯察覺了不對勁。白王不但沒有就此昏睡,反而瞬間生怒,竟直接取了牆上的劍,在自己掌心狠狠劃了一痕!

    雲危畫怎麽想都想不透,隻知道這藥定然是出了問題的。

    “那藥……怎麽了嗎?我本是用來防身的,沒想傷到他。”雲危畫到。

    聽了這話,林明然哭笑不得,看來雲家這個大小姐,絲毫不知道月沉香是用來做什麽的。

    “防身?”林明然的語氣裏是掩藏不住的笑意,望著雲危畫,問,“雲姑娘的藥,可是從南葉哪裏得來的?”

    “正是,有何不妥?”雲危畫心中疑惑。

    林明然斂了笑,一字一句道:“‘月沉香’,是天下一等一的催、情、藥!”

    催情藥?!

    雲危畫心裏一震。

    所以昨晚,段驚瀾揮劍直刺向自己的手掌,並不是發了瘋自殘,而是想要靠受傷的痛楚,擺脫藥物的控製?她原本還擔心段驚瀾會在新婚之夜對她做什麽,現在看來,白王自傲,寧可自傷也不願碰她這個“廢物”絲毫。

    可那月沉香,當時南葉分明和她說是……

    雲危畫還想再問,可林明然卻搶先一步行禮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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