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就不一樣了,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因為自己的喜好就隨意處死一名文官。


    崇禎多半恨錢謙益入骨,但也隻讓他削籍歸鄉。


    崇禎的想法也和文官集團是一樣的,太監和廠衛會誤國,但永遠不可能威脅到皇權,之前不用,是想徹底籠絡文官集團、和他們一起中興大明。


    大明的太監和漢唐時期的太監是不一樣的,雖然也權傾朝野,但實際上就是尿壺,天子不用時、往往棄之如履,太監並沒有多少反抗能力,更別提廢立天子了。


    大明的財政危機要想解決,必須從士紳和勳貴的身上割肉,沒有人願意割自己身上的肉,所以依靠士紳根本無法解決大明的財政危機,天子必須依靠第三方的力量才能中興大明。


    崇禎繼位初期就廢了閹黨和廠衛的根基,所以崇禎實際上已經沒有力量來改革文官集團——閹黨和廠衛是天子手中的利刃,手中無利刃的天子,自然隻有被欺侮的份。


    魏忠賢的惡早已人神共憤,崇禎殺魏忠賢是非常高明的政治手段,極大的緩解了皇權和士紳之間的衝突、同時也為崇禎換來聖君的名聲——崇禎錯就錯在直接廢了閹黨和兩廠一衛,從而導致文官一家獨大!


    如果不是王鵬君橫空出世,崇禎即便想重新啟用廠衛和太監,多半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公公放心,隻要朝廷的旨意一到,我便立即安排人收稅。”王承恩不是程鯉,王鵬君自然又多尊敬了幾分。


    王鵬君在南直隸雖然有幾分東南王的威勢,但若是敢在王承恩麵前拿大,那就離死不遠了!


    王鵬君此時對錦衣衛的掌控,大部分來自於皇權,一旦被皇權拋棄,其權威會瞬間崩塌!


    南直隸士紳其實都高估了王鵬君此時對錦衣衛的掌控,如果崇禎真的下旨緝拿王鵬君,錦衣衛會瞬間分崩離析,即便有一些人選擇繼續效忠王鵬君,但也未必能給南直隸士紳帶來致命的傷害。


    “陛下最忌恨說大話的人,袁都督就是前車之鑒,要是最後證明你在說謊,誰都救不了你。”南直隸有錢,但要想在南直隸收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王承恩才會刻意叮囑王鵬君。


    崇禎有多缺錢,王承恩自然是知道的。


    崇禎極其厭惡廠衛,若不是實在沒辦法,壓根就不會啟用南京錦衣衛,要是最後發現王鵬君是忽悠他,崇禎肯定會把王鵬君千刀萬剮。


    “公公,我的人已經在做準備,三百萬兩完全沒有問題,但每年漲百分之十可能會有點難度,需要在海商身上打點主意。”


    “海上的事都是鄭家在把持,不要隨意招惹。”遼東已經讓朝廷焦頭爛額,要是在出現倭寇大範圍入侵沿海的事,那大明就真的要完蛋了。


    楊六、楊七的事,朝廷之所以沒有追究鄭芝龍,就是因為害怕激怒他。


    “是我說錯了。我自然不會去招惹鄭芝龍,我就是想讓和海商做生意的士紳出點血。”南直隸的絲綢、茶葉和瓷器可是海上貿易的大宗商品,要是沒有士紳和海商勾結,海商不可能弄到這麽多的絲綢、茶葉和瓷器。


    “注意分寸!”這個時代和海商做生意的商人,自然和其它商人是有區別的。


    “公公,能否從京師調一些會製造火器的工匠來南京,然後在讓程公公提督南京的軍器製造局、專門給錦衣衛打造火器。”由於夢中世界的緣故,王鵬君對火器的重視超越了這個時代的所有人。


    “錦衣衛又不需要去打韃子,也不需要去平叛,要火器幹嗎?”朝廷對火器的管控一向是很嚴厲的。


    “士紳為了錢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我怕有人鋌而走險,有了火器就能快速平定各種動亂。”錦衣衛要是有火器,鎮壓南京衛所兵時,絕對不會死那麽多人。


    明朝江南一代的商業規模不遜於宋代,南京、蘇州、杭州都是繁榮的商業城市,大運河上船隻穿行如梭,按理來說是能收到很多商稅的,但由於朱元璋喜歡男耕女織的小農經濟,所以商稅製度非常坑爹。


    祖製不能違反,所以朝廷自然不敢修改稅法,因此王鵬君必須私下做一些改變,而這可能會引起動亂,所以王鵬君需要一支武力強悍的軍隊。


    “火器沒你想的那麽厲害。”王承恩說完遲疑了一下後,才接著說道:“我會幫你和陛下說的,成與不成要看陛下的意思。”


    “謝公公。”


    太監愛財,王承恩雖然是個老實的,但王鵬君自然不會因此就不送重禮。


    王承恩、杜勳和曹化淳三人加在一起,大概花了王鵬君五萬兩銀子。


    這段時間花錢如流水,讓王鵬君不得不把精力放在賺錢一事上。這個時代最賺錢的行業自然是海上貿易,但目前王鵬君的手還不夠長,沒有實力去做海上貿易。


    隨著南京錦衣衛的崛起,王鵬君的鏢局、錢莊、客棧和武館也開始快速擴張,很快就在南直隸形成了連鎖產業。


    崇禎找內閣商議由南京錦衣衛征收商稅一事,獲得了內閣的支持,東林黨雖然有心反對,但一來要應付京察、二來剛剛犯了事,所以也無力阻攔。


    由於南直隸士紳突然倒戈,京師文官集團丟臉丟到姥姥家了,所以都對南直隸士紳有怨氣。


    商稅是王鵬君的立身之本,自然不敢大意,王鵬君第一時間便召集心腹布置任務,由於早已做了大量準備,所以錦衣衛上下都沒有慌亂。


    天子派出的稅監之所以會在江南引起那麽大的民憤,和稅監本身太過暴戾也有直接的關係——比如說礦稅,太監直接跑去大戶人家家裏,說人家祖墳的地下有礦,要挖礦。對中國人而言,死比生更重要,祖墳絕對不能輕動,所以自然不答應。


    但個人的力量那裏鬥得過稅監,所以就隻能花銀子打點,這樣的做法不引起公憤才怪。


    雖說商稅不是新增加的稅,但大家偷稅漏稅習慣了,所以錦衣衛收商稅在商人眼裏無異於搶錢,這自然會讓大家心生怨氣,若是錦衣衛私下再胡作非為、隨意敲詐,很可能會讓局勢失控,所以王鵬君便讓掌刑百戶的人四處巡查,有私下敲詐商戶的一律以軍法處置。


    除了嚴管錦衣衛的人外,府衙的人也受到了王鵬君的警告——凡是有胥吏敢去商戶那裏征收例銀的,一律發配充軍!


    除此以外,錦衣衛還開始打擊收取保護費的地痞流氓。


    在王鵬君的一係類操作下,南直隸商人對錦衣衛的怨氣暫時處於一個可控的範圍之類。


    征稅的旨意到達南直隸後,錦衣衛增加了三千專門收稅的稅丁。


    背後站著士紳家族的商人雖然怨氣滔天,但大勢在王鵬君那裏,所以他們也拿王鵬君無可奈何。


    “下個月十八號是個好日子,你看如何。”自從王鵬君明確許下承諾後,陳圓圓就閉門謝客。陳圓圓是搖錢數,老鴇自然心有不甘,但一來畏懼王鵬君的權勢、二來陳圓圓已經是自由身,所以也不敢逼迫陳圓圓。


    “公子做主即可,奴家都聽公子的。”正在喂王鵬君吃葡萄的陳圓圓瞬間羞紅了臉。


    “什麽都聽我的?”少女的清純雖然暫時遮掩了陳圓圓的風流和絕世媚態,但她對男人的誘惑依舊是致命的——自從陳圓圓待嫁的消息傳開後,南直隸士子對王鵬君可以說是恨上加恨。


    在那些士子眼裏,王鵬君與陳圓圓之間的結合本質上就是惡霸強搶民女。


    “公子,奴家……”雖然還沒出閣,但畢竟身處煙花之地,陳圓圓懂的東西自然比閨中少女懂得多,但陳圓圓顯然也希望把那一刻留到洞房花燭夜,可要陳圓圓拒絕,她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傻丫頭,想什麽呢!”王鵬君伸出小指彈了一下陳圓圓的額頭。


    “我唱曲給公子聽。”陳圓圓羞澀一笑,忙轉移話題。


    “別唱了,你剛剛病愈,要多休息,我們就聊會天。”


    見王鵬君心痛自己,陳圓圓眉梢眼角盡是掩不住的幸福之態。


    “大人,鏢局那邊出事了?”趙二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什麽事情。”


    “鏢局遭到盜匪襲擊,死了不少人。”在人情世故方麵,趙二的智商是低於正常人的,這讓他看起來有些傻裏傻氣,但在習武和排兵布陣上,趙二又有著遠超正常人的智慧——王鵬君在武館講軍事方麵的知識時,趙二是學的最快的。


    夢中世界的一些軍事理念,即便出身邊軍的孫坤學起來也很吃力,但趙二卻學得很快。


    讓趙二擔任主帥當然不行,但你製定好戰略後,讓他去衝鋒陷陣,卻能收到奇效。同樣一批人,讓孫坤和趙二各挑一百人訓練,訓練好後對陣廝殺,孫坤百分百會慘敗。


    兩軍對壘時,趙二對戰陣有著異於常人的敏感,對手任何細微的缺點,都會成為他針對的缺口。


    除此以外,趙二還有著勇冠三軍的武力——趙二身穿三層甲胄,依舊可以健步如飛,在戰場簡直是人形坦克。


    戰將衝鋒陷陣之所以很難陣亡,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戰將都有精良的鎧甲。與衛所兵的衝突中,第一個陷陣的就是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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