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鵬君押著文子賢離開工部衙門後,工部衙門的人立即去了兵部尚書府。


    兵部尚書趙懿收到消息後,忙第一時間派人去請魏國公和應天府府尹,然後忙領著眾人去了錦衣衛衙門。


    趕至錦衣衛衙門時,錦衣衛身上的麒麟服異常刺眼——大明的賜服,麒麟服是等級最低的,但別說趙懿了,即便是京師的六部尚書,也有些人沒有賜服!


    趙懿的親隨第一時間送上拜帖。


    “狗賊好大的架子,大人的帖子都送進去快一盞茶的時間了,他竟然還不出門迎接。”一名工部官員忍不住罵道。


    “別等了,直接闖進去。”


    “番子竟敢私自捉拿朝廷官員,我等應該立即上書彈劾。”


    跟隨趙懿而來的文官已經鬧成一團,但趙懿一直冷著臉沒有出聲。事出反常即有妖,這次搞不好要出大亂子。


    “大人,到底出了什麽事,錦衣衛怎麽突然全都換上麒麟服,而且還跑去工部緝拿文侍郎。”應天府府尹孫誌淵領著數十名衙役趕了過來。


    “本宮也不知道。孫大人和鎮撫使是熟人,不如先進府去問一問。”趙懿愣著臉說道。


    “我和他也不熟。”王鵬君被文官集團攻擊後,孫誌淵便開始主動和王鵬君保持距離。此時情況不明,孫誌淵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去充當調解人。


    “魏國公來了。”堵在門口的官員看到魏國公領著數百名士兵趕到後,說話的聲音都大了許多。


    魏國公剛想上前和趙懿說話,身後忽然傳來喧鬧之聲,緊接著衛所的士兵迅速朝兩邊散開、讓出一條通道。


    去文家緝拿文子賢家眷的錦衣衛、迴衙門時被衛所的士兵擋住了去路,錦衣衛喊完先斬後奏,皇權特許的口號後,直接暴起殺人,衛所兵被那亮瞎眼的賜服震懾、一時間竟然不敢反抗。


    魏國公見狀大怒,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狗賊,放了文侍郎的家人。”一名受過文子賢恩惠的工部官員見文子賢的家人也被錦衣衛鎖拿後,衝上去堵住了錦衣衛的路。


    受到鼓舞的官員紛紛圍了上去。


    魏國公的士兵雖然被震懾住了,但畢竟還在、文官的膽氣也壯了了許多。


    “速速退開,阻攔者死。”


    “有種你就殺,老子廷杖都挨過,還怕你這把破刀。”


    “你敢殺人,陛下必誅你九族。”……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王善保拔出長刀,一刀便朝那名站在前麵的文官砍了過去。


    魏國公身邊的一名百戶忙飛速上前,拉了一把那個文官,長刀在臉上留下一道血紅。


    “全都讓開。”趙懿忙喝斥眾人讓路。


    “文侍郎到底犯了什麽事?”錦衣衛這架勢,估計自己去攔路他們都敢砍,所以魏國公懷疑文子賢犯了天大的案子。


    “老夫也不知道。”趙懿苦笑一聲後說道。


    屋內的王鵬君聽到報告後,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洗腦用力過猛,搞得錦衣衛跟中了邪一般、殺氣騰騰,隻要一喊先斬後奏,皇權特許,那怕是天王老子都敢動刀子。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把那群二愣子文官也給唬住了。


    “去把魏國公請進來。”王鵬君所顧忌的人,魏國公當居首位。


    趙大出去請魏國公時,魏國公一時間竟然有些心虛,生怕是鴻門宴。


    “國公放心,鎮撫使不是糊塗人。”見魏國公有些露怯,孫誌淵忙開口說道。


    魏國公白了他一眼,心道、這錦衣衛一個個都跟中了邪一樣,一喊口號就敢殺人、比糊塗更可怕。


    魏國公進退兩難間,遠處又傳來喧嘩聲——城外的錦衣衛已經趕至,見衛所兵圍在錦衣衛衙門的外麵,一喊口號,不由分說就開始解除衛所兵的武裝。


    “誰放他們進來的。”趙懿大怒。


    “我先進去了。”留在外麵更丟人,所以魏國公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一進門,程鯉和王鵬君都恭敬的站在那裏迎接他。要是以往,魏國公自然會認為理所當然,但此刻魏國公竟然生出了感激之心。


    “下麵的人不知國公虎威,讓國公受驚了。”程鯉一上來就伏低做小,魏國公的心裏倒是好受了很多。


    “我來這並不是為了幫文侍郎出頭,隻是這麽大的事,總要給南京上下一個交待。”魏國公也忙撇清了自己的關係——程鯉即然在,事情肯定不小!


    “公公,把皇上的金牌信符和中旨給國公看看。”王鵬君話音剛落,兩名端著盤子的錦衣衛便來到魏國公的麵前。


    魏國一進屋就注意到了中旨、尚方寶劍和金牌信符——魏國公這樣的勳貴,自然熟悉這些玩意,所以隻遠遠一眼,便認出了這些玩意。


    魏國公看完中旨後,有些頭大;看完金牌信符上的字後,冷汗直流——天子這架勢,顯然是要和南直隸的士紳刺刀見紅!到了這一步,文官要想贏,就隻能廢立天子,但天子豈是那麽好廢的。


    “魏國公,天子可欺否?”王鵬君問道。


    “天子口含天憲、言出法隨,誰人敢欺。”魏國公怕的不是金牌信符、賜服、中旨和尚方寶劍所帶來的權勢,怕的是天子不講道理、不顧忌後果支持自己的爪牙。


    文官集團明明勢大,為何鬥不過魏忠賢、張永之流,其根本原因就在於天子的無條件支持。當天子不在乎名聲和皇權延續、無條件支持自己的爪牙時,除非廢掉天子、或者殺掉天子,否則文武百官都鬥不過天子的爪牙。


    “文官隨意封駁陛下的旨意,逼得陛下隻能下中旨,這難道不是欺淩天子?”要想獲得勝利,就必須讓讓南直隸各方勢力認為崇禎已經準備破罐子破摔,和南直隸的士紳死磕到底。


    “如果是亂命,自然應該封駁。”勳貴和武將集團早已淪為文官集團的小弟,所以魏國公自然不會跳出來和文官集團唱反調。。


    “這也是亂命嗎?”王鵬君手捧中旨看向魏國公。


    魏國公用沉默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魏國公領兵至此,是來為國除奸嗎?”如果魏國公願意合作,王鵬君自然會舉雙手讚同;若不支持、王鵬君也不會擔心——隻要不把魏國公逼到狗急跳牆的地步、他就不敢公開反對中旨。


    “這不是我該管的事!你可以去問內閣的諸位閣臣。”魏國公也是知兵的,雖然剛剛沒有和錦衣衛交手、但也知道門外的數千錦衣衛不好招惹,若沒有這道中旨,職責所在、那麽魏國公自然要出頭和王鵬君鬥一鬥,但即然有中旨,就沒必要傻乎乎的當出頭鳥。


    對魏國公而言,他可以不認可中旨,但絕對不會傻乎乎帶頭反對中旨!


    魏國公領著人離開後,王鵬君才讓人把兵部尚書趙懿請了進來。


    麵對金牌信符、賜服、中旨和尚方寶劍,趙懿的想法和魏國公是一樣的——準備擺爛的天子,最讓人頭痛!


    “此乃亂命,鎮撫使應該拒絕奉詔。”閹黨和文官集團天然對立,閹黨崛起對文官集團而言,顯然是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


    “亂命?尚書大人眼中可還有天子!本官和你們不一樣,本官是天子親兵,吃的是皇糧,天子讓我往東、我就不敢往西。天子給本官先斬後奏之權,讓本官整頓南直隸,本官豈有不效死命之理。尚書大人可以去告訴他們,本官活一天就賺一天,不怕死就接著鬧,看本官敢不敢殺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王鵬君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光腳的。


    “鎮撫使不惜命,也應該想想自己的家人。”趙懿開口說道。


    “你們難道就沒有家人?”王鵬君滿臉殺氣的看著趙懿說道。


    趙懿沉默了數息的時間後,轉身離去。


    王鵬君結合夢中世界的步兵操典,整理出一套全新的練兵方法。


    數千錦衣衛踏著正步出現在南京城時,無論外行還是內行,都被這支軍隊的軍威給嚇到了。


    錦衣衛入城後,站如鬆、坐如鍾,讓人望而生畏,一時間南京上下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南直隸士紳和天子的爪牙鬥爭時,一向喜歡暴力破局——煽動讀書人和百姓鬧事,直接把天子的爪牙給錘死。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文子賢被抓後,江南七姓便開始牽頭串聯,試圖暴力破局。


    “文子賢,你可願認罪。”文子賢十六號被抓,十七號王鵬君便公審文家、並約魏國公、趙懿和孫誌淵陪審。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文子賢又不傻,自然不會認罪。


    “從你兒子的別院中挖出三十多具屍骨,搜出二十三名非法隱藏的罪臣家眷。南京城的百姓和應天府的衙役皆可做證,這也是本官在冤枉你嗎?”消息昨日就已經傳開,為文子賢叫屈的聲音一下便弱了九成。


    文子賢在獄中沒有收到消息,所以也被嚇了一跳,聞言瞬間看向自己的兒子。


    “裝的倒挺像的,莫非你想說你並不知情?”王鵬君拍了一下驚堂木,大聲喊道:“把證人帶上來。”


    二十三名女子被帶上來後,便開始控住文子賢父子的罪證,圍觀的群眾瞬間義憤填膺的喊打喊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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