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最終以五千萬票房收尾,賠得不能再賠。本說好上映兩個月,結果因票房慘淡最終提前下架,看著最後的統計數據,崔琝無言。雖說已有賠本的心理準備,然而等數據出來發現最後的結果與預想的相差甚遠,他依舊有些接受無能。

    “投資有賺有賠是常事,”投資這麽多結果連迴本都做不到,崔琝心裏過意不去,反而是葉凡來安慰他,他五千萬泡了水當下也是心疼,可當初投資一是為了愛好二是為了朋友,早就預想到的賠本,這時候也隻能安慰自己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心理建設做了很久,就在葉凡接受了電影的賠本投資的失敗時,事情忽而來了個大反轉。

    《流放》入選“高等學校曆史係特色教材係列”,官方認定,蓋戳蓋印毋庸置疑,這發展看得各方群眾眼睛脫框,饒是崔琝,也沒想到事情還會有這樣的發展,這之後好運似是接踵而來,《流放》入圍馬賽國際紀錄片電影節。在下架一個月後,迫於觀眾渴求,《流放》再次登錄各大電影院。

    “什麽情況?”不止一個人在問,事情的發展太出乎意料,崔琝也摸不著頭腦,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始末。還得說說史教授,崔琝當年的小故事給了史教授某些靈感,翻找著史料經過兩年的研究分析,史教授在去年發表了一篇唐朝研究論文,頗有研究意義曆史學術界頂層的這麽些人就開了一個會議,可巧地就在《流放》放映期,有史教授做推薦,教授團們組團看電影,看完評價頗高,遇上個“高校曆史教材編撰會議”,《流放》就這麽入了教授們的眼在史教授的強烈推薦下成為了“高等學校曆史係特色教材係列”之一。

    得知始末崔琝準備了禮物找史教授道謝,不想史教授看他就黑臉,特語重心長地問他“以後真不打算迴學校讀書?”看完《流放》這電影史教授就心痛,大好的學生怎麽就想著去演戲呢?

    不想這一句話問到了崔琝心坎裏。拍《流放》的時候他就有這感覺,學識不足。靠記憶顯然無法清晰到沒個細節,具體的服飾擺設生活用具全依賴史書,他多少年沒碰過史書了,葉凡這個場外求助就三天兩頭地接他電話。這時候聽史教授提起讀書這茬,崔琝生出懷念來,當初事情太多雜念太多影響太多,毅然放棄不曾迴頭,然而放到如今,繞了一個圈子,卻是突然想迴到學校。

    在第二次上映後,《流放》的票房停於2億,值得歡慶的成績,連著幾天崔琝都是笑逐顏開,麵對著幾個拍他的娛記他甚至笑著打了聲招唿,看得娛記一頭霧水,忍不住望了望天,陰天,太陽沒打西邊出來,小光沒問題嗎?

    崔琝挺有問題,在《流放》成功之後他毅然決然地為自己放了個假,在三十四歲這一年,崔琝迴到了學校,看糊塗了所有人,誰都猜不到他想做什麽。

    “小光你當時是怎麽想的?三十四歲,又迴到學校?不會覺得自己已經過了求學的年齡嗎?”

    “心事了了,就想為自己活一次,我當時幻想的生活大概是這樣:有喜歡的劇本拍拍電影,不拍電影的日子,平常就讀讀書上上課,培養一兩個興趣愛好,還有最重要的,帶女兒,”崔琝衝著坐在台下的莉莉婭笑笑,繼續說:“那個時候其實挺後悔沒有把大學繼續。而當我的大學教授問我是真的不繼續讀了嗎,我心裏邊,就像是有一個聲音在說,我想迴到學校。”

    “那小光你最後是選擇了國師大的中文係,這是為什麽?”

    一說這茬崔琝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特尷尬:“沒考上……”

    “沒考上是……沒考上曆史係?”

    崔琝點了點頭,有些鬱悶:“我考了兩年,第一年沒有進,第二年是調劑……”成績出來史教授那是氣得跳腳,手指顫顫點著這不靠譜的貨,憋不出話來,有著特招名額他還考成這樣,真心被他氣得說不出話。

    “小光我記得你高考是自主招生進去的吧?曆史係特長?”

    “不看書很多年了,很多知識都忘了,再加上有個數學……我數學真不行……”一說數學這茬崔琝就笑,笑得挺無奈。

    “這些年,小光你的生活應該算挺豐富多彩的吧,之前的圍棋錦標賽還去做解說,網上都在問這是怎麽迴事,能不能和大家說說?”

    “興趣愛好,我挺喜歡圍棋的。”

    “業餘五段?這個已經是非常非常厲害了,”主持人補充。

    “我覺得除了本職,給自己的愛好一點空間非常有必要,”崔琝往椅背上靠了靠:“我挺喜歡現在的生活。”

    “這幾年小光你沒拍幾部電影,曝光率大幅度地漸少,人氣劇烈下滑,為此會覺得遺憾嗎?”

    “鬆了一口氣吧,我不是很喜歡將私生活暴露在鏡頭下,演戲是工作,然而生活是我的個人空間,我不歡迎個人空間也被鏡頭侵入……對現狀我是挺滿意的……”

    “會有過羨慕嗎?比如說羨慕其他明星……像現在的一些小鮮肉……人氣高粉絲多之類的?”

    “他們多不過我,”一說這茬崔琝特自信:“我還需要看粉絲和人氣嗎?”和小鮮肉比簡直是看低他,崔琝笑笑,看著主持人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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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光你這幾年兩三年一部電影,產量很低……”

    “我覺得剛剛好,”崔琝這一次打斷了主持人的話:“工作學習生活剛好可以維持一個平衡,而且電影不在多而在於質量,憑自己的喜好選片,我很滿意現在的狀態。”這是崔琝第三次說滿意現在的生活,對於主持人的問題有些不滿,他更願意說他的新電影,對於新的角色他露出炫耀似的口氣,這模樣看得觀眾特懷念……這幾年崔琝總接些不按常理出牌的戲,看得觀眾都摸不著頭腦。

    “小光這次演一個市儈商人,觀眾都在說胖醜老,為什麽選了這麽個角色呢?”

    “想做一些新的嚐試吧,”崔琝其實挺滿意這角色,顛覆了以往的形象,雖說觀眾間不怎麽受好評是了。這兩年他自在隨心慣了,接電影不看導演全看喜好,從來不管觀眾們想什麽,何況以他如今這地位,也無需靠粉絲效應拉人氣。

    “小光你怎麽看待這十幾年走過的路?”

    在節目的最後主持人問他,崔琝笑笑卻說是自己老了,他大概是少有的,特愛提自個兒“老了”的演員,聽得觀眾都無語。

    “真老了,”看主持不相信的眼神,崔琝重複了一遍:“以前他們都叫我小光,後來叫我光哥,現在都叫我光叔,”攤了攤手他笑:“真老了,我都成叔了……”

    看崔琝說,主持人忍不住調侃了一句:“小光你可沒老,演少年都可以!”

    “已經演不了了,”崔琝搖頭:“我的姿態我的語氣可以模仿少年,然而我的皺紋,我的眼神卻不再是少年,這些是化妝都無法掩蓋的事實,這麽多年走過來,我有時候會迴想,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很多,時間總會衝談記憶,我現在所學會的是接受,接受然後改變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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