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聽見野獸咆哮的時候,正躺在一棵高大的鬆木上和係統扯犢子,便是聽見了遠處屬於灰熊的怒吼,他也沒當迴事兒:‘哎喲,也不知究竟是誰家的蠢貨,在這個時候惹怒了暴躁的大狗熊。’

    【肯定不是個老練的獵人,】係統跟著白舒也有快兩年的時間了,他跟著白舒打獵,向當地的獵戶學習知識,作為ai的儲存能力讓他很多時候成為了白舒無形的記錄本,【是個新手吧。】

    ‘想去看熱鬧麽?’白舒眼睛一轉,幸災樂禍的從粗壯的枝幹上爬起來,重心向下一壓,借著樹枝的力量跳到了遠處的另一棵大樹上,‘運氣好,我們還能漁翁得利呢。’

    係統自然沒有什麽所謂,畢竟他無法幹涉白舒的舉動,而此刻白舒都已經朝著聲音去了,想要什麽答案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的問題真的很多餘。】

    ‘隻是禮貌性的征求一下你的意見啊,’白舒嘻嘻的笑道,‘說得好像你有征求我的意見後,才把我弄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

    對於白舒的記仇程度,係統已經有了一個清楚的認知,於是它機智的閉嘴阻斷了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的可能性。

    白舒也不在意,作為這個時代唯二的另類,他和係統之間的關係即是相互依托,也是彼此敵對,但是更多的還是合作——係統提供理論,由他進行實踐。

    猛獸發出怒吼的地方離白舒之前休息的地方並不遠,借著他習武的敏捷和靈巧,以及走捷徑的便利,白舒很快就看到了正在撞樹的大棕熊,以及……

    看著如八爪魚一般扒在樹上的人,原本輕鬆看戲的心情瞬間變得狂暴,白舒到底沒忍住自己煩躁的心,罵出了聲:“艸!”

    反觀係統,他發出了幸災樂禍的笑聲:【哈哈哈哈哈,該!】係統覺得它如果是個人,那麽它就要喜歡上這個叫做‘趙正’的小鬼頭了。

    趙正此時也沒有了往日的模樣,他雙腳岔開,緊環著大樹偏上的粗壯枝幹,雙手扒著周圍樹枝與樹幹連接的地方,唯恐下一秒就會被大棕熊撞樹的劇烈搖晃而晃下去。

    聽見人類的聲音,他哭的紅腫的眼睛帶著哀求的轉過來——然後看到了白舒。

    “別撒手。”白舒能怎麽辦呢,他隻能讓係統根據此刻大樹的搖晃程度,以及棕熊撞擊的地方估測一下趙正所待的樹還能撐多久,“你到底是怎麽惹到這個大家夥的?!”

    就如趙正此刻的慌張,白舒現在也很抓狂:‘如果我比他大就好了,提起來就能跑。’比起雖然上空樹枝容易劃傷人,但是總比地麵上未經開采的道路更容易筆直前進,‘想想辦法,係統?’

    【這個時候你找我?】係統也有點兒方,【不然我們嚐試下假裝死人?據說熊不吃死人。】

    ‘你覺得趙正能信我?’聽見白舒這麽提問,係統不說話了。

    就如白舒最初對趙正感興趣的所在一樣,這個動不動就把白舒拉入‘紅名仇殺’的小鬼,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高。相識這麽久,他對白舒的認同度也僅限於‘黃名中立’,根本就沒有達到‘綠名友善’的程度。

    讓他放手落地假裝死人,白舒敢用自己的夥食打賭,趙正會以為他是在使壞,直接把他拉入紅名仇殺的:“狗熊不吃死人,你摔在地上假裝自己摔死了試一試?”

    【唔,紅名了。】係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感歎,【你還是另想辦法吧。】

    雖然白舒性子冷漠,但是就這麽看著一條人命在他麵前消失卻也是做不到的,白舒暴躁的揪了揪自己的頭發:“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否則我把你的眼睛挖下來!”感受到趙正紅腫卻依舊帶著殺意的目光,白舒到底沒忍住自己的暴脾氣。

    趙正仇恨的眼神,讓他感到非常焦慮,而他無法對趙正視而不見,正是因為他意識到了趙正或許是來找自己的。甚至很有可能,正是因為他一直以來對趙正所展露出的‘打獵很容易’,而給了他他也能夠做到如此的錯覺。

    小孩子不都是這樣麽,你既然做到了,那麽我也能的攀比心。

    ‘係統,’白舒環顧四周,除卻石頭愣是沒找到能夠做武器的工具,‘你能想辦法給我弄來陌刀麽?’陌刀是蒼雲的兵器,在比起普通的刀劍要更長一些,很適合遠攻。

    【我能給你弄來陌刀的配方,你要麽?】係統冷笑,對白舒的奢望給予絕對打擊,【你真當我是遊戲係統啊,做不到。】

    他這樣說著,看著在趙正所攀附的那顆搖搖欲墜的樹:【別管他了,這種和他認識這麽久,還能毫不猶豫把你拉到紅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死了就死了吧。反倒是你,別把你的命給陪上了。】

    在這個時候,係統終於展露出了他作為人工智能絕對理智的那一麵。當‘有用’和‘無用’的事物放在他的麵前,哪怕是隻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他也不會將‘有用’的那一麵置於險地。

    比起他必須依附存在的白舒,趙正什麽都不是,他甚至都吝惜在此刻貢獻出他的計算內存,尋求一個能夠救出趙正的方法。

    白舒能夠理解,卻不會接受:“趙正,”他喊道,“你得信我。”

    也不知趙正究竟是如何惹怒這頭大棕熊的,此刻即便發現了白舒,他也沒有理會。反而將自己的注意力和攻擊,全部集中在了趙正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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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正兩眼通紅的看著白舒:“我不會跳下去的。”

    “不,不是這個。”白舒尊重趙正的選擇,雖然同樣惱怒他不聽自己的話,但是對於一個小孩子,這樣聽起來與找死無異的建議,不相信也是理所應當的,“把你身上用於防身的鐵具拋給我,連護柄一起。”

    在這個打鐵都需要官方證書,鐵器受到嚴格控製的年代,白舒身上最鋒利的東西就是他用木頭磨出來的箭矢了,但是那不夠。

    趙正咬牙看著白舒,似乎在對他的話做出是否可信的評估。這種猶豫讓白舒更為惱火,但惱火之外是對趙正在這種罐頭還能夠靜心思考的驚歎——這家夥如果有機會,一定會是個一鳴驚人的大人物。

    棕熊已經開始試圖用爪子攀爬大樹了,但是過於笨重的身體和爪子,讓他沒有辦法很好的攀附這棵比他更為粗壯的樹木。

    “你會拋下我麽?”趙正咬牙,騰出了一隻手,從腰間用力扯下刀具。

    “我不會,”白舒淺棕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著趙正,試圖讓他看清自己眼底的認真,“我不會拋下你,阿正。”他對著趙正展露了一個帶著安撫意味的笑,即便是沾滿泥濘的臉,也無法遮掩他令人安心的氣質。

    趙正看著扒上樹又滑落的熊,咬了咬牙,用力將鐵具朝著白舒拋了過去。

    扔的角度有些高,白舒不得不用力起跳,才堪堪勾住了刀具手柄處的細繩。隻是因為過於關注頭頂,他落在另一棵樹上的動作,就不是那麽的美觀了,甚至腳下一滑,如果不是手疾眼快的抓住另一側的樹枝,怕是要摔下去。

    係統在短暫的沉默後,讀取到了白舒一定要救趙正的執著:【你打算怎麽做?】

    ‘趁著他爬樹的功夫,射他的眼睛。’感謝這一年多的‘荒野求生’,白舒的弓箭水平雖然算不上百步穿楊,卻也能做到箭不虛發的程度了,‘然後就要拜托你看一看,這隻大狗熊的心髒在什麽地方了。’

    【我要是不答應呢?】

    ‘那就很抱歉啦~’雖然很想迴到自己的年代,但是如果做人的底線都丟了,那就太可怕了,‘都是一錘子買賣的事情,很快就要結束了。’將鐵具用繩子綁在了自己的木箭一段後,隨手別在了腰間。

    然後白舒取下了自己背著的長弓,取箭搭弓瞄準——

    狗熊已經找到了著力點,正豎起身子準備第二次攀爬。

    “趙正,”白舒站在大棕熊的側麵,微微側頭用食指做標瞄準了棕熊的眼睛,“接下來可能會很晃,抱緊樹幹啊。”然後他將箭微微向棕熊的眼睛上方挪動了一點兒,卻又不超出他的活動範圍。

    一箭射出。

    被磨的鋒利的木頭筆直插入棕熊的眼睛中,巨大的棕熊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哀嚎,然後以更為大力和迅猛的力度撞擊他麵前的大樹,如同這樣就能夠把他的疼痛撞走一般。

    趙正不得不用力夾緊了枝幹,身子緊貼在樹杈上,才避免自己被甩出去的事情發生。

    白舒沒有停下,他快速輾轉到了另一側,正想要故技重施的時候,卻發現那隻大棕熊剩下的那隻眼睛轉向自己,然後他停止撞擊趙正坐在的大樹,迅速朝著自己的方向奔來。

    【啊啊啊啊啊啊!我就說要你別多管閑事!!】係統努力不要在白舒腦海裏發出過於尖銳的聲音,影響他的判斷,【射他另一隻眼睛,讓他變成熊瞎子!】知曉白舒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逃跑的係統,隻能做出最優選項。

    “在樹上別動,趙正!”白舒倒是比趙正和係統沉穩的多,他一腳落在粗壯的樹杈上,一腳踩在更為靠前的枝芽上,“在得到我命令之前,抱緊樹幹別移動,趙正。”他一麵這樣命令,一麵迅速搭箭瞄準了黑熊的另一隻眼睛。

    此刻白舒與快速移動的棕熊不過十米的距離,而白舒卻沒有絲毫固定自己的意思。看著這樣的情景,趙正驚叫道:“你會被撞下去的!”

    “不會,”白舒的指尖微微用力,臨到危險關頭,他的頭腦卻是超乎尋常的冷靜,甚至還有心情調戲係統,“還有,熊的視力很好,所謂‘熊瞎子’不過是一種稱唿,不是真的表示熊是個瞎子的意思,寶貝兒。”

    說話的功夫,白舒手中的箭射出,趙正看得並不明確,但是係統卻能從白舒的視角看到他射的這一箭過於靠前了:【你失手了。】

    “沒有,”白舒前腳用力一踩,後腳同時離開樹幹,整個人高高躍起,“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注意到了白舒所謂‘失手’的那一隻箭,棕熊極具人性化的改變了自己前進的方向,卻因為轉向而來不及刹車,一頭撞在了另一側的樹幹上。

    白舒的第三隻箭,就是在這個時候,從空中射出去的。

    ※※※※※※※※※※※※※※※※※※※※

    多年後……

    白舒: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差一點兒就改變了整個秦朝。

    係統: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差一點兒就要弄死始皇帝了。

    嬴政: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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