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月後。
安縣，天機樓。
每逢放榜的時日，就有不少江湖武夫聚集觀看。
安縣雖然隻是個偏僻縣城，連人榜高手都沒有一位，也不妨礙那些閑漢來圍觀熱鬧，吹牛打屁。
嘩啦！
一名小廝在眾人注視下，淡定將榜單展開。
人數最多的是人榜，足有五百位。
且這五百位也並非天下，而隻是數州的年輕人傑。
“嘿，果然常偉還在上麵，不愧是和老子同名同姓的高手！”
當即有一名壯漢看著人榜大喜。
“哼，四百七十八，上次看還是四百八十八，三個月還沒死，八成和你一樣臨陣脫逃，是個縮頭烏龜！”
有人尖酸反駁，馬上引起一堆人哄笑。
先前那人臉色漲紅，“你……你懂什麽！我要是不逃，早就像那些人一樣被白蓮教殺了！”
此話一出，場中氣氛突然冷下來。
白蓮教是近年來聲勢最大的亂軍，沒人想惹禍上身。
零零碎碎談論完人榜，一眾武夫又看起地榜。
地榜三百多位，其中任何一位，都是在場人永遠無法企及的存在。
但卻是一眾武夫們談興最濃的一榜。
天榜幾乎沒人去看，總共二十個人，十年也未必能更新一次。
地榜不同，十年就要翻新一小半，其中有諸多新晉風流人物。
一個個事跡令人心馳神往，各種神功絕學更是聽起來就強悍無比，興致到濃處爭論得麵紅耳赤也是常有的事。
“地榜第一名，江休……江休是誰？”
有人大聲開口，聲音卻突然一下子凝固。
“怎麽搞的，白蓮教法王呢？”
先前那壯漢忽然嚷道，頗為憤憤。
“法王在第二位……”有人小聲開口。
場中眾人紛紛看去：
“白蓮法王：姓名不祥，年齡不祥，元嬰圓滿境界。”
“所修功法：彌勒下生經。”
“兵器：蓮花八棱錘。”
“戰績：於摩天崖斬殺前地榜第一，六極狂刀任長紅。”
“排名：第二位。”
在場人吸氣聲不絕，一個個用異樣眼光看向壯漢。
能比天機樓更早知道白蓮法王要排第一，隻有一個可能。
此人就是白蓮教徒！
“荒唐！”壯漢一拍桌子，“殺了第一還排第二？這江休到底是幹什麽的？！”
這個問題，一眾武夫同樣想知道，當即聚精會神看去：
“江休：年齡不詳，境界元嬰圓滿（存疑）。”
“所修功法：龍象鎮獄神功，氣衝混元功，負陰功，抱陽功，九竅通神訣……其餘不詳。”
“兵器：龍象禪杖，斬空刀，破虛刀，負陰刀，抱陽劍……其餘不詳。”
“戰績：擊退天榜第十九黑手路三江。”
“排名：地榜第一。”
場中寂靜一片。
“五門絕世功法，五件五階真器……”
有人夢囈般開口。
天榜中人也沒有這般豪華的配置，似乎側麵解釋此人為何能打退天榜中人。
但一個冰冷的事實是，曆代地榜第一的評判標準，最重要的一條便是能否在化神武夫手下保命。
這就足夠了。
能擊退天榜高人，不就代表和天榜高人一個層次，還留在地榜幹嘛？
“這次天機樓排榜，未免有失公正，法王該排第一……”
良久，壯漢才陰沉著臉開口。
在場人皆是無言。
後半句不問自知：
江休該去天榜。
…………
天機樓後院。
安縣的天機樓主是個笑眯眯的胖子，一身綾羅綢緞，渾身散發大戶氣息。
在他麵前有兩人，一老一少，皆穿青服，上繡遊魚。
天機樓主臉上堆著笑，將一疊白紙遞給二人。
“兩位神捕大人，白蓮教法王和大小明王的資料都在這裏，安縣已經確定是他們交戰地。”
天機樓消息靈通，背後自然是有朝廷支持，也是朝廷監察江湖武夫的耳目。
老者仔仔細細翻看過資料，如鷹隼般犀利的目光，緊緊盯住天機樓排名，隨後顯出愕然。
“這江休是何許人也，能壓白蓮法王一頭？”
要知道，白蓮法王是始國武林近年來勁頭最猛的人物。
從登上地榜到如今地榜第二，前後不過五年而已。
天機樓主聽懂老者的意思，表麵問江休，實則是想問能否行驅虎吞狼之計。
白蓮法王自視極高，必然不甘心被江休奪去地榜第一。
他沉思片刻，為難道：
“這江休當年隻是在地榜曇花一現，當初的資料已經沒有參考價值。”
“不瞞神捕，現存的這些還是有人偷偷丟入天機樓總閣，推測是那黑手路三江所為。”
“至於此人的行蹤，沒有半點痕跡，無人可知。”
老者歎口氣，“能升能潛，是條真龍，好在還有個正經出身，倒不至於禍亂始國。”
至於黑手路三江暗通消息，自曝短處，老者倒不奇怪。
某些天榜高人，最擅使用捧殺之術。
一旁的少年開口：“法王和大小明王為何內鬥，可有消息流傳？”
白蓮教最主要就是這兩支，目前局勢大好，突然開啟內鬥，很多人不能理解。
“據說是白蓮聖母出世，安縣就是其龍興之地。”
天機樓主迴道，“這和他們的教義有關，兩方都想將白蓮聖母控製在手中。”
“白蓮聖母？又一個禍亂天下的賊子！”
少年冷哼一聲，十分惱怒。
老者嗬嗬一笑，“話不是這麽說，安知白蓮聖母龍興，不是遇到了我們？”
少年恍然大悟，原來自己這位同僚打的是這般主意！
天機樓主滿臉笑意，眼珠轉動，不知在想什麽。
…………
安縣，某座小院中。
啪！
一個杯子砸碎在地。
身材瘦削，穿一身白袍，袖口繡蓮花，臉色陰鷙的中年人，轉身對白蓮法王躬身行禮：
“我這就發動教眾，把那江休找出來！”
白蓮法王乃是一個容貌不起眼的青年，聞言擺擺手：
“人要找，卻不可太無禮，聖教事未成，正是內憂外患之時，不宜樹敵太過。”
“許他白蓮明尊之位，共襄大業，問他意下如何。”
瘦削中年人一驚，“明尊和聖母乃是平級……依屬下看，明王之位已經足夠。”
白蓮法王搖頭失笑，“此人名列我之上，給個低位如何能令其信服？”
他起身望天，雙手負在身後。
“倘若此人能盡心為聖教出力，掌教大權給他又如何？我誌不在此。”
安縣，天機樓。
每逢放榜的時日，就有不少江湖武夫聚集觀看。
安縣雖然隻是個偏僻縣城，連人榜高手都沒有一位，也不妨礙那些閑漢來圍觀熱鬧，吹牛打屁。
嘩啦！
一名小廝在眾人注視下，淡定將榜單展開。
人數最多的是人榜，足有五百位。
且這五百位也並非天下，而隻是數州的年輕人傑。
“嘿，果然常偉還在上麵，不愧是和老子同名同姓的高手！”
當即有一名壯漢看著人榜大喜。
“哼，四百七十八，上次看還是四百八十八，三個月還沒死，八成和你一樣臨陣脫逃，是個縮頭烏龜！”
有人尖酸反駁，馬上引起一堆人哄笑。
先前那人臉色漲紅，“你……你懂什麽！我要是不逃，早就像那些人一樣被白蓮教殺了！”
此話一出，場中氣氛突然冷下來。
白蓮教是近年來聲勢最大的亂軍，沒人想惹禍上身。
零零碎碎談論完人榜，一眾武夫又看起地榜。
地榜三百多位，其中任何一位，都是在場人永遠無法企及的存在。
但卻是一眾武夫們談興最濃的一榜。
天榜幾乎沒人去看，總共二十個人，十年也未必能更新一次。
地榜不同，十年就要翻新一小半，其中有諸多新晉風流人物。
一個個事跡令人心馳神往，各種神功絕學更是聽起來就強悍無比，興致到濃處爭論得麵紅耳赤也是常有的事。
“地榜第一名，江休……江休是誰？”
有人大聲開口，聲音卻突然一下子凝固。
“怎麽搞的，白蓮教法王呢？”
先前那壯漢忽然嚷道，頗為憤憤。
“法王在第二位……”有人小聲開口。
場中眾人紛紛看去：
“白蓮法王：姓名不祥，年齡不祥，元嬰圓滿境界。”
“所修功法：彌勒下生經。”
“兵器：蓮花八棱錘。”
“戰績：於摩天崖斬殺前地榜第一，六極狂刀任長紅。”
“排名：第二位。”
在場人吸氣聲不絕，一個個用異樣眼光看向壯漢。
能比天機樓更早知道白蓮法王要排第一，隻有一個可能。
此人就是白蓮教徒！
“荒唐！”壯漢一拍桌子，“殺了第一還排第二？這江休到底是幹什麽的？！”
這個問題，一眾武夫同樣想知道，當即聚精會神看去：
“江休：年齡不詳，境界元嬰圓滿（存疑）。”
“所修功法：龍象鎮獄神功，氣衝混元功，負陰功，抱陽功，九竅通神訣……其餘不詳。”
“兵器：龍象禪杖，斬空刀，破虛刀，負陰刀，抱陽劍……其餘不詳。”
“戰績：擊退天榜第十九黑手路三江。”
“排名：地榜第一。”
場中寂靜一片。
“五門絕世功法，五件五階真器……”
有人夢囈般開口。
天榜中人也沒有這般豪華的配置，似乎側麵解釋此人為何能打退天榜中人。
但一個冰冷的事實是，曆代地榜第一的評判標準，最重要的一條便是能否在化神武夫手下保命。
這就足夠了。
能擊退天榜高人，不就代表和天榜高人一個層次，還留在地榜幹嘛？
“這次天機樓排榜，未免有失公正，法王該排第一……”
良久，壯漢才陰沉著臉開口。
在場人皆是無言。
後半句不問自知：
江休該去天榜。
…………
天機樓後院。
安縣的天機樓主是個笑眯眯的胖子，一身綾羅綢緞，渾身散發大戶氣息。
在他麵前有兩人，一老一少，皆穿青服，上繡遊魚。
天機樓主臉上堆著笑，將一疊白紙遞給二人。
“兩位神捕大人，白蓮教法王和大小明王的資料都在這裏，安縣已經確定是他們交戰地。”
天機樓消息靈通，背後自然是有朝廷支持，也是朝廷監察江湖武夫的耳目。
老者仔仔細細翻看過資料，如鷹隼般犀利的目光，緊緊盯住天機樓排名，隨後顯出愕然。
“這江休是何許人也，能壓白蓮法王一頭？”
要知道，白蓮法王是始國武林近年來勁頭最猛的人物。
從登上地榜到如今地榜第二，前後不過五年而已。
天機樓主聽懂老者的意思，表麵問江休，實則是想問能否行驅虎吞狼之計。
白蓮法王自視極高，必然不甘心被江休奪去地榜第一。
他沉思片刻，為難道：
“這江休當年隻是在地榜曇花一現，當初的資料已經沒有參考價值。”
“不瞞神捕，現存的這些還是有人偷偷丟入天機樓總閣，推測是那黑手路三江所為。”
“至於此人的行蹤，沒有半點痕跡，無人可知。”
老者歎口氣，“能升能潛，是條真龍，好在還有個正經出身，倒不至於禍亂始國。”
至於黑手路三江暗通消息，自曝短處，老者倒不奇怪。
某些天榜高人，最擅使用捧殺之術。
一旁的少年開口：“法王和大小明王為何內鬥，可有消息流傳？”
白蓮教最主要就是這兩支，目前局勢大好，突然開啟內鬥，很多人不能理解。
“據說是白蓮聖母出世，安縣就是其龍興之地。”
天機樓主迴道，“這和他們的教義有關，兩方都想將白蓮聖母控製在手中。”
“白蓮聖母？又一個禍亂天下的賊子！”
少年冷哼一聲，十分惱怒。
老者嗬嗬一笑，“話不是這麽說，安知白蓮聖母龍興，不是遇到了我們？”
少年恍然大悟，原來自己這位同僚打的是這般主意！
天機樓主滿臉笑意，眼珠轉動，不知在想什麽。
…………
安縣，某座小院中。
啪！
一個杯子砸碎在地。
身材瘦削，穿一身白袍，袖口繡蓮花，臉色陰鷙的中年人，轉身對白蓮法王躬身行禮：
“我這就發動教眾，把那江休找出來！”
白蓮法王乃是一個容貌不起眼的青年，聞言擺擺手：
“人要找，卻不可太無禮，聖教事未成，正是內憂外患之時，不宜樹敵太過。”
“許他白蓮明尊之位，共襄大業，問他意下如何。”
瘦削中年人一驚，“明尊和聖母乃是平級……依屬下看，明王之位已經足夠。”
白蓮法王搖頭失笑，“此人名列我之上，給個低位如何能令其信服？”
他起身望天，雙手負在身後。
“倘若此人能盡心為聖教出力，掌教大權給他又如何？我誌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