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以為萬萬不可!”聞聽劉辯之言,管彥直接反對。


    “那是為何?”劉辯站起身來,有點焦慮地說道:“朕與協弟本為手足兄弟,想不到竟行此悖逆之事,朕倒要當場問問他,為何負朕!”


    說到激動處,劉辯用力一拍桌麵,龍袍的大袖刮翻了桌上的硯台,墨汁濺灑一地,一旁的太監忙上前跪地擦拭。


    管彥自認識劉辯以來,印象中劉辯溫文儒雅,還從未有過紅臉的時候。如今劉辯如此憤怒模樣,著實讓管彥吃驚不已。


    劉辯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抬眼看了看管彥,努力恢複著自己的氣息:“方才是朕失態了,讓大司馬見笑了……”


    “哦,沒有!”管彥忙躬身行禮:“陛下受至親所叛,心有不平,乃是常理!隻是國不可一日無君,且戰事兇險,若陛下有所閃失,臣萬死不能辭其咎!”


    劉辯思慮了片刻,緩緩坐下,目光複雜地看向管彥:“卿曾救朕於水火,除奸佞於朝堂,朕如今唯一可信任之人便是大司馬了!”


    此話一說,管彥也頗為動容,忙起身拜道:“謝陛下!”


    劉辯起身走了過來,扶起管彥,目光灼灼地看向管彥:“卿不負朕,朕定不負卿!天地共鑒,待天下大定,朕願與卿共治天下!”


    話說到這份上,管彥不知道怎麽迴到了,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唯有迴到:“臣定當赴湯蹈火,以報聖恩!”


    渤海郡內,太守府大修一番,作為劉協的“皇宮”。


    初登大寶地劉協,高坐龍椅之上,身份忽然地轉變讓劉協有點不習慣,但是心智頗為成熟地劉協在刻意裝扮下,倒也顯得有模有樣。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剛剛封為大將軍的袁譚為首戰列,領著帳下田豐、郭圖、顏良、文醜等一眾文武叩拜新帝。


    “眾愛卿平身!”劉協提著一口氣,抬手穩穩揮道。


    “謝陛下~~~”


    “朕初登大寶,全奈眾愛卿扶持;今洛陽偽朝虎視眈眈,諸公可有良策?”劉協如今最擔心的便是劉辯了。


    劉辯痛心劉協之行,而如今劉協卻是痛恨劉辯之勢。


    “陛下!”袁譚出列迴話:“陛下放心,渤海郡有臣數萬精兵布防,且幽州牧公孫瓚、青州牧田楷已棄暗投明,順於陛下; 以臣之見,如今偽朝勢大,我等當北聯公孫瓚,南合田楷,厲兵秣馬,堅守壁壘,待天下有變,再揮師西進,以圖大業!”


    “好!大將軍此計甚妙!呃……”劉協還想跟其他大臣互動下,但抬眼看去,一個個的生麵孔沒有一個在正眼在看自己,劉協意氣奮發的神態瞬間低糜下來。


    “若無事,臣等告退!”袁譚對著劉協行了一禮,便轉身離去,一眾文官還好,隨著袁譚行了一禮後,跟著離開了。可顏良、文醜為首的一眾五官可不管這些,一看袁譚離開,也未跟劉協打個招唿,扭頭便走。


    方才還熙熙攘攘的“朝堂”內,隻剩下了“皇帝”劉協一人,劉協緩緩站起身,低頭看了看身上的龍袍,再抬眼看了看眾人離去的身影,一絲愁意爬上眉梢……


    天下原本傾倒的勢態,忽然又變得均衡起來,管彥無法,唯有令紀靈、臧霸為將,戲誌才、沮授為軍師,領軍兩萬前往冀州,固守冀州東部各處要隘,以防袁譚襲擊。


    大漢的東方戰事剛平,西部大地又再次燃起了戰火。


    張濟病亡後,由其侄張繡承其兵馬,張繡對賈詡極其依仗,在賈詡的謀劃下,張繡不過半年便將李傕、郭汜趕至武威一帶,當麵臨著滅頂之災時,李傕、郭汜這對老搭檔心有靈犀的再次聚合在了一起,共同防禦著一家獨大的張繡大軍。


    有“北地槍王”之稱的張繡如今可算是意氣奮發,而對於算無遺策的賈詡更是推崇至極。


    長安城如今為張繡獨有,雖然不及西漢時的輝煌,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長安依舊是這大漢版圖中除洛陽外最豪華的城市。


    張繡和賈詡一身便裝,漫步在繁華的街市間,張繡拿起地攤上的一個陶罐,隨口向身旁的賈詡問道:“文和啊,這長安已定,我等今後當何為啊?”


    賈詡手中也拿著一個陶罐打量著,指頭輕輕一敲,響起清脆之聲,賈詡側著頭,閉目聆聽者悅耳之聲,片刻後迴道:“當今之勢,可攜眾投於大司馬!”


    “什麽?”張繡一驚,手中陶罐滑落下來,碎散一地。


    “這位官人……”小販見貨物雜碎,忙要伸手拉住張繡,卻被賈詡一把攔下,遞上了幾個銅板。二人走到一旁後,賈詡側身故意問道:“將軍為何如此?”


    “呃……”張繡沉思了片刻,抬眼看向賈詡:“文和先生算無遺策,繡甚為佩服,如今西北將定,正是你我大展拳腳之時,何故言降?”


    賈詡撚著胡須說道:“管彥勢大,難以為戰,他日山東平定,關中必為其所破!”


    “那我等先合劉表共擊之如何?”


    賈詡擺擺手:“管彥掌天子令,劉表必不敢相攻!”


    張繡想了想又問道:“那不如先平西北,待日後管彥來攻,若不敵,再降之也不遲啊!”


    賈詡又搖搖頭:“將軍此言差矣!豈不聞‘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今管彥一心先謀山東,而無暇估計西北,若此時將軍率眾相投,必使其引為心腹,屆時封疆一方,豈不美哉?”


    張繡本以為這幾個月勢如破竹地席卷西北十餘城正是自己大業興起的第一步,哪知道這剛奪長安城便被賈詡澆了一盆冷水。出於對賈詡的盲目信任,張繡已經心中大亂,當下急道:“文和難道真要我低眉順目,不戰而降於管彥?”


    賈詡歎了口氣,仰頭看向天空:“時也,勢也!將軍若信賈詡,便依我言行事吧!”


    “哎,罷了,罷了,便依文和所言!”張繡原本昂然的神色早已消失殆盡:“明日文和便再去下洛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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