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官員跪拜三唿萬歲,管彥雖然有著“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讚拜不名”的特權,但是對於皇帝劉辯,管彥並沒有做的太過分,畢竟管彥的誌氣昂揚是為了給袁隗等人看的,而不是用來向皇帝表明自己的不臣之心的。


    管彥先是向告罪:“啟稟陛下,臣厄疾纏身半年有餘,近日痊愈,卻行動尚有不便,朝會來遲,請陛下贖罪!”


    “愛卿請起,汝乃朝中柱石,萬要注重身體啊!”劉辯心機本就較淺,相比董卓來講,管彥對他可是敬重有加;何況當年若不是管彥從陳留星夜趕迴,自己早就被董卓趕下皇位,莫說苟延殘喘,能否保住性命還不知道。


    袁隗等人對管彥一番言辭卻嗤之以鼻,厄疾纏身到沒看出來,幾個月不見,倒是胖了一圈。當然,為了這事,袁隗不可能出麵較什麽真,他知道,管彥今天上朝肯定有什麽事。


    “皇上,臣有本啟奏!”管彥高舉笏板,朗聲說道。


    果然!袁隗耳朵豎了起來。


    “臣近聞並州牧丁原因病身亡,念其戍邊多年,勞苦功高,臣以為當以三公追贈,加以諡號,並厚葬以撫民心!”管彥說的言之灼灼,頗感人心。


    劉辯點點頭,當初丁原也是跟董卓對峙過的,在劉辯心中,跟董卓幹過架的,肯定是忠臣。


    “愛卿所言甚是,擬旨:追贈丁原為太尉,諡號‘敬’,並賞丁府錢十萬,以三公之禮厚葬,由奉常卿撰寫祭文,以告天下!”


    “臣代丁氏一族叩謝天恩!”管彥跪拜叩謝。劉辯微微抬手,示意管彥起身。


    管彥未曾起來而是接著說道:“丁公雖亡,然並州政事不可費……”


    管彥還未說完,袁隗好像聞到點苗頭,忙說道:“然也,並州地處苦寒,多與羌、氐等蠻夷周旋,需一人出身北地,熟知當地民情,方可妥善處置!”


    袁隗搶先說話,就是怕管彥把並州名正言順的納入囊中。


    管彥緩緩起身,看著袁隗卻是一笑:“太傅所言在理!”


    看見管彥一笑,袁隗心中卻是咯噔了一下。


    “陛下,丁原有獨子丁躍,與臣同歲,忠厚豁達,頗有賢名,且協丁公理政數年,由其繼之,必可保並州無憂!”


    管彥說的條條在理,劉辯不禁頻頻點頭認同:“嗯,此言甚善,各位愛卿可有異議?”


    管彥這提議合情合理,袁隗也不知道管彥這葫蘆種賣的什麽藥,而且前兩天得到消息,當初被管彥擊敗遁走太行山的黑山賊張燕又卷土重來頻頻騷擾並州各縣,袁隗不想管彥得到並州,自己也不想接觸到並州這個爛攤子,目前看來,管彥這個提議還真是好的。


    篤定想法,袁隗出列附議,袁隗沒有意見,一眾黨人自當隨之附議。


    五日後,丁躍就任並州牧,令並州大將張揚入京上表謝恩。


    入京當晚,張楊便秘訪驃騎將軍府,以會管彥。


    張楊,字稚叔,乃是並州雲中人,早年因勇武過人被並州刺史張懿征為武猛從事,後來張懿為胡人攻殺,丁原接任並州刺史,令張楊為並州兵槽掾兼河內太守。張楊性仁和,卻無威刑,雖有武勇,確實一個文人的性子,而這正好彌補了丁原治軍理政的一些缺失,二人相得益彰,把並州也算治理的兵強馬壯。


    丁原死後,張楊感丁原恩德,奔走並州各郡,以己威望,暫安各路兵馬,實乃忠義良才。十日前,管彥遣人往並州秘見,言明願助丁躍承丁原之位,張楊為並州計,深以為然,再加上張楊也知曉原來丁原與管彥的關係,當下便決定立誓相盟,以為掎角。


    幾年來,對於管彥張楊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張楊自認為也算一放青年才俊,年輕人的好勝心不禁讓張楊對於與管彥的會麵變得更加期待。


    經過周倉的指引,張楊來到了管彥書房中等候。


    何處接待客人,在這個時代是代表主人與客人關係的隱晦表現,客廳、偏廳、書房,地點不同,就是代表客人在主人心中的地位不同。越是私密的地方,越是代表著親近。


    管彥的書房簡單至極,唯一能讓張楊感興趣的便是懸於牆壁上的一柄古劍。隻見劍身古樸,綴以篆文二字,曰:太阿


    原來這就是太阿神劍,張楊心中歎道。同為武將出身的張楊,自然對神兵利器有著極大興趣,看見了上古神兵在此,心中自然興奮異常,不禁想要取下細看,但轉念間便有縮迴雙手,心中自責:管彥以禮相待,不避親疏示以名器,吾不可造次!


    想到這,張楊又上前一步,細細地打量起太阿劍鞘上的精美紋路,心中暗歎:未見其刃,已知非常物也,當年皇甫嵩老將軍以此劍征戰十餘年,戰功累累;管彥又以此劍破光宗、誅韓遂、滅董卓,實乃功勳之劍也!


    正當張楊心中萬分感慨之時,書房門輕輕推開了。


    隻見一男子月袍罩青衫,雲髻繞玄絲,正滿臉笑意地向自己走來。


    “稚叔兄!”仿佛是多年的老友一般,來者拱手向張楊行禮:“稚叔兄久候,彥之過也!”


    此人正是驃騎大將軍管彥!


    張楊沒想到麵前的這個俊秀男子,居然是權傾朝野的驃騎將軍管彥,而且如此和睦春風,禮待於人。


    “不敢不敢,楊拜見東鄉候!”張楊忙行禮迴拜,張楊稱管彥之爵,而未稱其職,已經是親近之舉。


    管彥卻是一皺眉,扶著張楊雙臂佯怒道:“稚叔兄,你我非有隸屬,且此非朝堂也,你我彥早聞稚叔威名,今得所見,平生所幸也!哈哈哈,來來,坐下說!”


    管彥攜著張楊,二人主客落座寒暄起來。


    相談半夜,二人卻未曾商談一句朝政大事,在管彥的引導下,二人從治軍談到理政,再到各地民情、風俗習慣,甚至到了當代男子的穿著潮流,無言不歡。


    隻有到了張楊拜別時,這才跟管彥說了最重要的一句:“將軍若有召,楊必從之!”管、張二人這才不舍相別。


    滿懷敬服之情的張楊迴並州後,逢人便說:與管文德交,若飲醇醪,不覺自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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